藥堂,位于虎腹。
宗門四堂中經堂和礦堂占地相對較少,而丹堂和藥堂占地最廣。遠遠望去,整個藥堂位于一個巨大無比的盆地當中。而在盆地中姹紫嫣紅的低矮山丘連成一片,每一座山丘就是一座藥山,其上種植著適合在火屬性靈氣中生長的諸多藥材。一陣清風迎面吹來,夾雜著沁人心脾的花果藥香。
樊盛帶著路辰和范尚志徑直前往藥堂大殿。
接近藥堂大殿時,路辰的目光朝前看去,就見藥堂大殿和礦堂大殿十分相似。而在藥堂大殿前,迎風站著四道人影。為首一人是一名須眉如雪的青衣老者,路辰在心中暗暗估摸了一下,這名老者的年紀比起樊盛只高不低,不過和禁字號礦道中的火老相比,此人的年紀還是差了一截。
老者的身后則站著三名青年男子,其中一人身穿白衣,抱劍而立。另外兩人一身灰衣靜立于旁。
一眼掃去,路辰竟是在四人當中一眼認出了兩人。只見站在白衣青年身旁的兩個灰衣青年,一個是江離,一個白慕容。
見到江離之后,路辰神色一喜。不過片刻之后,他的眉頭又微皺了一下。此刻江離和白慕容臉上的神情截然不同,江離神色頹然,眼中滿是懊惱和憤懣。就連眾人到來,江離都沒有及時發現。而白慕容則是神色自得,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
路辰望向江離等人時,白慕容似有所感,也朝路辰看去。見到路辰的第一眼,白慕容微微一怔,旋即白慕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向路辰,神色兇狠起來。赤火門外門弟子考核時,因為排隊之事,白慕容在赤火城中被路辰當眾暴打一頓,白慕容一直懷恨在心,此刻復又見到路辰,他豈能心平氣和視之。
然而無論是樊盛,還是范尚志,似乎都沒有看到白慕容的目光。
對于白慕容的仇視,路辰亦視若無睹,目光落向那名抱劍而立的白衣青年。就見這名抱劍青年雙眉筆直如劍,目光冷峻如劍,身形挺拔亦是如劍,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柄劍矗立地上,無形中仿佛逸散出昂揚的戰意。
路辰微微感應了一下,抱劍青年的氣息悠遠綿長,精神飽滿鋒利,而身上毫無一絲的真氣波動,靜靜站在那里竟是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比起當初擁有氣海六重天的夏寒天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此刻,抱劍青年也朝路辰和范尚志看了過來,待看到路辰和范尚志都是一身灰衣,顯然只是外門弟子,抱劍青年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隨即毫無停留又收了回去。
面對抱劍青年的淡然目光,路辰并無什么異樣感覺,而一旁的范尚志卻是揪住袖口,抬手擦了擦冒汗的額頭。路辰見狀,心中暗暗猜測,難不成范尚志和藥堂這位抱劍青年之間有什么過節,如若不然范尚志何必如此緊張忐忑,一副生怕抱劍青年對其動手的神情。
就在思量之間,樊盛已帶著路辰和范尚志來到眾人面前。
“這位是礦堂的樊長老。”
須眉如雪的藥堂老者向身后三個青年介紹說道,不過老者的話顯然是說與江離和白慕容聽得,那抱劍青年自是認識樊盛的。
藥堂老者此言一出,江離方才回過神來,與抱劍青年和白慕容一同向樊盛見禮。“見過樊長老。”
樊盛微微一笑,示意抱劍青年三人不必拘禮,隨后轉身向路辰和范尚志說道:“這位是藥堂的丘鎮川丘長老。”
范尚志未被貶到礦堂時是丹堂中的弟子,對于宗門藥堂熟門熟路,明顯識得丘鎮川。路辰當即知道樊盛的這番話實是說與自己聽的。這時間和范尚志相視一看,兩人齊齊朝著丘鎮川見禮。
“見過丘長老。”
丘鎮川擺了擺手,亦是示意路辰等人無須多禮。宗門四堂,丹藥經礦,藥堂此次所遇之事,礦堂可以說是最沒法出力的。不過路辰注意到,丘鎮川并沒有因為自己等人是礦堂弟子就起輕視之心,這一點倒是令路辰對這位藥堂長老印象不錯。
樊盛的目光朝藥堂大殿內一掃,沒有看到丹堂和經堂之人的身影,微笑說道:“既然丹堂和經堂的人尚未到來,我們就一同在此等他們便是。”話罷之后,樊盛朝前走去,與丘鎮川并肩而立,兩人相互之間輕聲交流起來。
路辰和范尚志只是外門弟子身份,此刻自然不能和樊盛一樣,往丘鎮川身邊靠,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向旁邊走去,和抱劍青年等人站在一條線上。而范尚志似乎十分懼怕藥堂的這位抱劍青年,站的尤為遠一些。因為江離的緣故,路辰反倒靠近抱劍青年等人。
“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怎么回事?”路辰皺眉問道。雖然他進入赤火門已經有一段時間,但真正認識的人其實并不多,而其中能夠稱得上是真正朋友的人更是兩只手數的過來。除了姜緋云和寧宇三人之外,江離算一個!
“你怎么來了?”江離一直目光沉郁,這時間方才發現路辰的到來,眼中透出一抹吃驚。
聞言,路辰心中一陣無語,自己都來了好一會,江離直到此刻眼中才有他,江離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整個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跟隨樊長老一起來的,此番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礦堂也出人出力,我恰好算一個。”路辰解釋一句。
“你的臉色不太對勁,怎么回事?”路辰又皺眉問道。
“唉,一言難盡。”江離愁眉苦臉,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路辰見狀,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當初自己被貶為雜役弟子,進入禁字號礦道中開采靈石。江離因從姜緋云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當天尋到礦堂洞府峰來看望自己時,眼中就有過此刻的神態,只是那時很不太明顯。再一想藥堂最近的麻煩,路辰心中隱隱有所猜測,江離悶悶不樂或許和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有關。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白慕容忽地嘿然冷笑一聲:“這人要是倒霉起來,就算是喝水也會塞牙縫!”說話間,眼睛盯向江離,白慕容的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白慕容此言一出,江離垂頭喪氣,不愿與白慕容爭辯什么。這哪是原本的江離!見狀,路辰的目光淡淡掃向白慕容。
而見路辰目光掃來,白慕容不甘示弱下巴揚起鼻孔朝天,眼中閃爍出一道兇戾無比的光芒,一副迫不及待要將路辰踐踏在腳下的神情,而他身上的氣息也隨之劇烈波動起來,赫然是氣海六重天的真氣波動!
察覺到白慕容身上的氣息波動,路辰心中泛起一絲冷笑,難怪白慕容此刻敢向他露出猙獰面目,兩三個月不見白慕容竟然也已經突破了本來的境界,踏入氣海六重天。不過路辰能在氣海四重天時就暴打氣海五重天的白慕容,如今白慕容雖然踏入了氣海六重天,但路辰也一樣踏入氣海五重天,真要動起手來,照樣能將白慕容打的連他娘都不認識。
沒有理會白慕容,路辰復又看向江離,微想了一下,問出一句。而另一邊白慕容見路辰收回目光,以為路辰是怕了他,目光愈發兇狠起來,奈何他都快把兩個眼珠子瞪出來,路辰就是對他不理不睬。
“和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有關?”
“你怎么知道?”江離眼中滿是詫異。
眼見江離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路辰心頭微動,有心分散江離的注意力,將其從沉郁頹然的泥淖之中拉出來,緩緩說道:“上一次你去礦堂洞府峰看望我時,我就發覺你對藥堂之事隱隱不愿多提。依你的性子,倘若你在藥堂中混的風生水起,只怕無需我來問,你也會侃侃而談。而我聽樊長老說,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已經發生數月,再一見到你此刻的模樣,稍稍聯想一下就猜出來了。”
“你猜對了,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的確和我有關!”這話說完,江離的眼中透出一抹如釋重負。一直以來,藥材枯死一事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此刻能夠得到路辰的關懷,并敞開心情的向路辰傾訴,江離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趁丹堂和經堂的人還沒到,和我說說是怎么回事?”路辰問道,心中暗想,還好樊盛此番帶上了自己,倘若其他人解決不了藥堂的藥材枯死一事,拋開自己是宗門外門弟子的身份不論,就憑此事與江離有關,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
江離自然不知路辰心中所想,緩緩說道:“我進入藥堂之后沒過多久就被分配到一座藥山上負責打理那座藥山上種植的藥材。只是沒過幾天,我負責的那一塊區域的藥田率先出現藥材無故枯死的征兆,隨后這種癥狀蔓延向這座藥山上的其他區域。而我是外門弟子,自然無法照料出現問題的藥田,便被安排到其他藥山上去。然而隨后所在的另一座藥山再一次從我所負責的那一塊區域的藥田中率先出現藥材無故枯死的征兆。本來以為是巧合,結果第三次還是一樣!”
路辰聞言,心中了然,接二連三的話那就不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