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后,在鄴城的正殿之內,袁紹突然召集文武議事。
“處所多霜雪,胡風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肅肅入我耳。感時念父母,哀嘆無窮已”
當高臺上一位內侍念到這里的時候,殿內的文臣頓時惋惜的搖頭,而武將則面帶疑惑,很明顯一個個都是粗人,沒有太聽懂信里面的意思。
這時,袁紹慢慢站了起來,神態威儀道:“這是已故蔡中郎之女蔡文姬小姐千辛萬苦,才傳到了熙兒的手中,熙兒拿不定主意,快馬傳來了鄴城,今天別的都不議了,就說說這件事情”
“主公,蔡小姐之遭遇讓人悲痛,他乃我大漢有名之才女也,確因為內亂之禍,被虎狼之徒搶去,此乃我等之過也,請主公上稟天子,救蔡小姐與水深火熱之中”荀堪面帶憐惜的站了出來。
“荀大人所言極是,同時這不但是主公的恩情,更是主公仁德的體現,蔡小姐若能歸來,必定千載留名,而主公的仁德之心,也必然傳播天下,流名青史”許攸也站出來支持道,更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部分。
袁紹嘴角微揚,許攸的話剛好說道了他的心坎上,這的確是博名望的一個極好的機會。
“尚兒,你怎么看?”袁紹沒有直接宣布,而是特意問向了袁尚,帶著一番考校的味道。
袁尚目光一凝,仔細看了一下袁紹的臉色后,道:“兒贊同兩位大人的話,這件事情確實可以極大的提高我北方的名望”
“哈哈,其他人?”聽到這話,袁紹滿意的笑了笑。
“我等復議”眾文武立刻支持道。
“好,那就議議到底該怎么將蔡小姐帶回來”袁紹嚴肅道。
“稟主公,匈奴早以不是當年,比起二公子之幽州都相差甚遠,二公子這一次傳信,主要是這件事情太大,二公子還沒有這個名望可以處理,然只要主公允諾了,二公子就可以名正言順派遣使者前往匈奴,或者用金錢,或是用武力,威逼匈奴將蔡小姐還回來”許攸笑著再次說道。
聽到這話,站在許攸前面,一直閉口不言的田豐右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后,開口道:“不可,二公子剛剛收復遼東,早已人疲馬倦,不易再次出動,豐看這次事情就由鄴城親自接下,由三公子來負責,一可以隨時詢問主公的建議,二也能更好代表整個北方”
袁尚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喜悅,剛才他還生怕這樣的好事又被二哥搶走了,他身在鄴城,軍功肯定跟袁熙和袁譚沒法比,但若能將這件事情處理好,必定名望大增,甚至比那些軍功帶來的影響還要大。
許攸意外的看了一眼田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真的歸順袁尚了。
“主簿所言差矣”只見郭圖立刻站了出來,嚴肅道:“匈奴本已偏遠,從幽州出發,都稍顯勉強,如何能從鄴城,這一來一回需要多少時日,這其中又有多少變化,圖建議將這件事情交給二公子來處理”
既然袁譚得不到,那袁尚也別想得到,從目前來看,袁尚威脅比袁熙還要大上許多,就連田豐都歸順了。
“距離不是問題,為了主公之名望,三公子可以親自趕去幽州,如此就無礙了”逢紀笑著站出說道。
郭圖不由嘲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三公子去,二公子不行嗎?那圖建議不如將大公子召回來,如此更加名正言順”
聽到此話,高臺上的袁尚頓時眼涵殺意的看向了郭圖,這家伙不知道搞壞了自己多少好處。
“修覺得三公子,更合適”
“明明是二公子”
大殿之內的文臣立刻分成兩撥,一邊支持袁尚,一邊支持袁熙,其中支持袁熙要多上很多,除了袁熙暗中收服的人外,袁譚的人也在丟卒保車,就是不讓袁尚得到。
一旁武將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面色平靜,每次大議,文臣若不吵上一架,那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夠了”只見袁紹重重一拍案桌,滿臉的寒意,頓時嚇人了眾人一跳。
“友若,說說你的看法”袁紹直接望向了荀堪。
荀堪嘆了一口氣,一件好事偏偏牽扯上世子之爭,但此時他也必須開口了,道:“堪覺得二公子能收復遼東,麾下更有韓衍如此大才護駕,處理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的吧!”
這時的田豐方才嘴角微微一揚,但很快就消散了,反而做出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
“紹也是這么想的,熙兒不但位置最近,這封信也是他傳回來的,他最了解情況”袁紹滿意道。
“主公,二公子雖然履歷功勛,但其實多是韓別駕的功勞,自身的能力還沒有徹底鍛煉而出,而三公子就不一樣,天天在主公身前,做事冷靜果斷,豐還是覺得三公子處理更好”田豐竟然再次站出。
“田豐”袁紹的臉色轟然冷了下來,極度不滿道:“你什么意思,是說我兒無能嗎?怎么有了韓衍,我兒所有的功勞都要被搶奪一空嗎?那干脆紹親自去算了”
袁熙收復遼東,讓袁紹感到極為驕傲,也十分欣慰,而更關鍵的是袁熙孝順,這點更加重要,天下他袁紹有自信能打下來,而袁熙表現雖不算是雄主,但只有大才護衛,也能完全守住基業,這就已經夠了,自從袁熙收遼東,為母來信,他的觀點就改變了,袁熙也是未來世子人選之一,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而且就算沒有這些,田豐這話完全就是侮辱他的兒子,袁紹怎么能善罷甘休。
田豐心中一喜,但依舊面色忐忑的連忙跪地道:“豐不敢,豐只是就事論事”
聽到這話,袁尚的眼中立刻露出感動,田豐歸順的最晚,但確為最忠誠啊!
“主公,田豐如此侮辱二公子之能,理應重罰”郭圖立刻激動的站了出來。
“不錯,若不如此主公威嚴而在”許多文臣也站了出來。
袁尚一急,立刻向著逢紀,審配使了一個顏色。
“主公,主簿也是一心為公,絕沒有私念,還請主公明察”審配連忙求情道。
站在武將第二位的文丑,看了一眼田豐情況,心中一急,剛準備站出的時候后,確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阻意。
“先行,明天豐可能會受到懲罰,皆時你千萬別開口”
“為何?”
“三公子雖然收了豐,但他十分多疑,若要徹底進入核心,必須要來一次苦肉計,你放心,豐不會有事的”
想起昨晚的話,文丑默默底下頭。
袁紹望著依舊堅定的田豐,感嘆道:“元皓,你太讓某失望了,來人,拖下去丈責二十,回府閉門思過”
“父親”袁尚頓時著急了起來。
袁紹輕輕一揮手,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直接離去了。
袁尚拳頭緊握,擔憂的看了一眼苦笑的田豐后,充滿恨意的看向了郭圖。
而許攸則眉頭微皺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根據以往的情況來看,田豐應該是二公子的人,難道二公子做了事情讓他寒心了。
下午的時候,當田豐被板車拉回府邸的時候,只見屁股上血紅一片,老管家看到這一幕,頓時著急不已的說道:“老爺,你何必如此啊?”
田豐臉色蒼白的苦笑道:“唯有如此,才能讓三公子對豐徹底的放心,將我留在鄴城,而這真是侯爺的關鍵啊!只要鄴城在手,整個北方就是侯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