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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8章 佛祖叫你去,有事兒問你

  丫鬟依然不說話。

  男人又道:“等真兒和方姑娘成了親,兩家就是親戚,那些過往的是是非非就全都隨同郭織女埋葬了…”

  聽到這,丫鬟終于停手,抬起頭來。

  她道:“方初和郭織女已經將女兒許給了蔡銘的兒子蔡揚。”

  男子眼神一冷,道:“蔡揚?嚴未央和蔡銘的兒子?”

  丫頭道:“是。”

  男子道:“既這樣,我本來想找個機會讓方姑娘回方家的,現在也不必回去了。我倒要看看:方姑娘失蹤一年,蔡家能等?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直到蔡揚跟別人定親為止!”

  丫鬟靜靜地看著他,不語。

  男子兩手推動輪椅來到她身邊,伸手捉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家真兒很聰慧的,堪配方姑娘。我要結這門親,不是為貪圖方家的家業。原先我是有這個意思,也想報復方初,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論才干,我并不比方初差。他能白手起家創一份家業,我如今的家業,不遜色于小方氏,比小方氏還多呢。

  “這門親結了,將來,忠義侯還要靠妹夫支持。”

  他的語氣,像商議,又像解釋,有屈就的意思。

  丫頭眼中平靜無波,看不出想什么。

  男子湊近她,仔細打量她的容顏,似乎想在這張臉上看出花兒來。他也的確看出花兒來了,心莫名一動,用唇在她臉上碰了下。

  她沒有閃避,也不見害羞。

  她目光下垂,看向男子的下半身。

  男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無言的輕蔑:你這是望梅止渴呢?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有本事你真來呀!

  這丫頭不用說話,只用眼光就能打擊人。因為他半身不遂,沒了男人的能力。剛來那天,他一時激動強行抱了她,她就是用這樣的眼光成功地激怒了他,他發了好大一頓火;眼下,他卻毫不在意。

  他輕笑道:“這樣也好。我本不是貪戀女色的人,想必你也不愿被我侵犯。如此,咱們才能和和氣氣地相處到老。更好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仿佛,看見了下半生的歲月靜好!

  丫頭垂眸,繼續縫荷包。

  荷包已經快縫好了,她在收尾。

  等縫好最后一針,男子伸手拿了過來,道:“你是給方姑娘縫的吧?她能認出你的針線活,所以,還是給我吧。”

  丫頭手動了動,似乎想要拿回來,最終還是沒有動。

  男子見她識趣,很滿意,對她說:“待會你可以去看她。”

  正在這時,一個中年媳婦走進亭來,對男人道:“老爺,商行那邊來人了。”

  男人點點頭,道:“知道了。”

  他身后的丫鬟就過來推輪椅。

  男子正要喚桌邊的丫鬟,一抬頭發現那媳婦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丫鬟,似幸災樂禍,又似得意,不由臉一沉,道:“李紅棗,最好把你那點小心思給我收起來!爺可不是江明輝。爺費了這么大精神把水云請來,不是給你出氣的。今后你要尊重她。若被爺知道你敢背地里欺負她,你知道后果!”

  李紅棗一震,急忙道:“是,老爺。”

  男子對那丫鬟道:“吃飯去。”

  水云起身,面無表情地瞅了李紅棗一眼,自顧打頭先走了。

  另一個丫鬟――秋雨便推著輪椅跟上。

  才走到亭外,迎面跑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驚慌道:“老爺,出事了!大師不知怎么了,好像不好了…”

  男子皺眉問:“怎么不好?”

  管事道:“看情形像中毒了。”

  男子一驚,忙道:“走,帶我去看看。”

  輪椅才滾了兩圈,他忽然想起什么來似的,對秋雨道:“你陪著她――”他看向水云,又對李紅棗道――“你來推我。”

  李紅棗忙上前接替了秋雨,推著他和管事匆匆走了。

  秋雨在后和水云慢行。

  水云不想跟在他們后邊回去,往花園另一邊走去。

  秋雨也沒阻止她,只是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忽然,一聲哨響傳來,水云腳步微頓,隨即就往那方向走去。只見前面有個月洞門,兩個頂著榪子蓋頭的男孩在門口玩耍。

  水云走過去,直直地和其中一個奔跑的男孩撞在一起。那孩子腳下一絆,向前撲到在地。他嘴里原含著一個哨子在吹,這一撲倒,哨子就掉進了草叢中,被水云一腳踩住了。

  那孩子就哇一聲哭起來。

  秋雨認得他們,忙上前道:“快起來。跌哪了?”

  水云彎腰,從腳底撿起那個竹哨,塞入袖中。

  孩子起來,揉膝蓋抹眼淚,又四下尋找,卻沒找到那個竹哨。

  水云安靜地出了月洞門,秋雨忙丟下孩子跟了上來。

  兩人回到正院,尚未進屋,就有個丫頭匆匆趕來,對秋雨道:“秋雨姐姐,老爺請姐姐和水云姐姐去西院。”

  秋雨看向水云,似乎說“走吧。”

  水云腳下一轉,便往外走去。

  秋雨見她如此識趣,舒口氣。

  西院廂房,輪椅上的男子正蹙眉看著床上。床上,一個老臉雞皮皺的和尚正四肢抽搐,兩個婆子在旁扶著他背照料,床邊放著痰盂。他指著男子斷斷續續道:“衛昭,你…你好狠!過河拆…橋…”

  衛昭面無表情道:“不是我。”

  大和尚眼神迷蒙,充滿不解。

  衛昭道:“是水云。”

  大和尚忽然激烈抽搐起來,手抖腳抖渾身抖,口中發出嘔吐聲,一婆子急忙彎腰端起痰盂,湊近他嘴邊,讓他吐在里面。可是他不止吐過一遍了,再吐,吐的都是酸水。

  接連吐了幾大口,另一個婆子忙拿了草紙來幫他擦。

  大和尚哆嗦道:“妖孽…”

  衛昭不悅道:“別說她!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大和尚眼一翻,暈過去了。

  衛昭轉頭問管事:“大夫還沒來?”

  管事道:“還沒。我再去瞧瞧。”

  衛昭忽道:“不必了。”

  他看向床上,那大和尚昏迷中抽搐得更厲害了,渾身痙攣,弓腰縮成一團,口里還喃喃念著什么,衛昭細聽,是“妖孽”二字。

  這時,秋雨和水云走進來。

  衛昭看向水云,問:“是不是你干的?”

  水云不出聲,只盯著床上的大和尚。

  那和尚就是普渡,眼看不行了。

  聽見衛昭的話,他努力抬頭,看向水云,干枯的老臉上,渾濁的雙眼忽然爆發出銳利的光芒,“你這妖孽!”

  水云道:“你才是妖孽!你個妖僧!佛祖叫你去,有話問你呢!”

  清啞對眾:我也有話問你們,認出我了沒?認出了怎不投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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