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先帝時就是個紈绔皇子,更因為經商一事屢次被先皇斥責,但結果如何?他的那些兄弟幽禁的幽禁、打壓的打壓,獨他好好的被封了郡王。(www.mht.la棉花糖小說)因為他是先皇兒子,當今的兄弟,只要他沒野心、不篡權奪位、結黨營私,偶爾犯些仗勢欺人的“小錯”,誰也不能把他怎么樣。連皇帝也不會真把他怎么樣,頂多斥責一頓,再厲害些罰一年俸祿而已。若他謹言慎行、克己奉公、潔身自好、做事兢兢業業、深得人心,那皇上才真要防范忌憚他呢。所以,他囂張得肆無忌憚。
龔大人等恍然大悟:原來睿明郡王在這等著呢。
之前他丟了大臉面,他毫不在意,反將清啞贊頌一通,說自己“井底之蛙,見識淺薄”云云,一轉身就把目光對準方初,公然地、囂張地、恣意地報復,毫不掩飾,宣告皇家的威嚴不容侵犯。
也對,身為先帝皇子,哪有這樣容易吃悶虧的!
他甚至不屑背后報復,他就是要當眾找回這個臉面。
眾人神情沉重起來。
睿明王妃嘴角一勾,優雅地端起茶盞喝茶。
就這一會工夫,她心情便陰轉晴。
仁親王看不下去了,臉一沉道:“睿明,不可胡鬧!”
睿明郡王道:“王叔,侄兒沒胡鬧。這可是正事。”
仁親王道:“奉北是昨天皇上當眾答應方家的,你怎能強占?小心皇上怪罪你。西北地方那么大,你哪里尋不到一處建作坊?”
睿明郡王道:“王叔放心,侄兒不敢擅自妄為,此事侄兒自會去回稟皇兄。(www.mht.la棉、花‘糖’小‘說’)”一面又向方初道:“眼下還要問方公子的意思。讓,還是不讓呢?”
方初眼神微縮,領會到睿明郡王的意思: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斗爭,他不會講道理。
因為今天的盛會是方初一手安排促成的。
方初沉默了一會,才道:“朝廷只是讓我等挑選經商之地,又不曾將那一地賜予我等做封地。王爺既看中了奉北,方家讓出就是。”
睿明郡王擊掌贊道:“好!方公子能顧全大局就好。”
他笑吟吟的樣子,說的煞有介事,一點沒有欺負人的自覺。
方初又道:“別說讓出奉北,王爺便是令方家不進西北都可以。大靖地域寬廣,在哪里都是一樣做買賣。”
睿明郡王忙抬手,夸張地叫道:“別啊!這次織錦世家都進了西北,若方家不進,人還當本王不容方家在西北立足呢。本王可背不起這個惡名。你可是織女的夫婿,若織女告到皇上或者太皇太后面前,哭一通,本王吃罪不起。本王身為皇親,絕不會仗勢欺人、白占你的地方,自會補償于你。你就另挑選一地吧。聽說昨日方家得了優先選擇權,現在本王做主:不論你看中哪地方,就是哪地方,若涉及其他人,就都從頭再選一次。”
眾人吃了一驚,都看向方初。
仁親王見睿明郡王讓方初重選一地,心下釋然。說實話,奉北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昨天方初選那里,大家還都奇怪呢,今天另換一地也好。只是重選會不會和其他人產生沖突?
方初心中嗤笑,讓他重選?
這不是讓他去得罪一批人么。
睿明郡王這一招好厲害。
他輕笑道:“無需麻煩。既然王爺這么說,為免王爺被人詬病,小人就選河東縣好了。”
河東縣緊挨著奉北府,在奉北府東面。
睿明郡王詫異道:“河東縣?那只是個縣。”
方初淡聲道:“在哪都一樣做買賣。”
睿明郡王才不信呢,目光沉沉地盯著他,瞧著他自信地、云淡風輕地說“在哪都一樣”,心下很不舒服。難道他真有這么大本領,在哪都能賺大錢?還是他另有打算?他為何不肯離開奉北府周圍?
睿明郡王越想越覺得奉北有名堂。
他目光一轉,笑問:“方公子不需要問一聲郭織女?”一面斜眼瞟清啞,仿佛說“你不問妻子能做得了主嗎?”
這是嘲笑方初依靠妻子發家,實際沒什么本領。
方初聽出他用意,本想說“不用問,方家的事我做主”,想想又咽了回去,也不同他辯,含笑等清啞自己說。
清啞動氣了!
若是睿明郡王夫婦得知攪得他們夫婦七上八下、丟臉難受的罪魁其實一直懵懂,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只怕要吐血。
也是他們的涵養功夫太好,談笑間不露一點形色異常,不然就憑清啞那敏銳的感覺,不會覺察不出來他們惡意。雖然清啞之前未察覺雙方明爭暗斗,但眼下睿明郡王公然地、囂張狂妄地對付方初,她再懵懂也明白不對了:睿明郡王這是想干什么?
不管他想干什么,她都不會答應。
郡王怎么了?
有話到皇上面前說去。
恐怕皇上根本不知道這事,是睿明郡王狐假虎威。
可是方初卻答應了,清啞相信方初,既然答應必定有用意,她便忍耐著沒出聲,且等回家再問。
她在心里腹誹睿明郡王:不是個好東西!
恰在這時,睿明郡王提到她。
她便漠然道:“我聽夫君的。”也不自稱民婦了。
睿明郡王挑眉道:“織女真什么都聽夫君的?”
清啞道:“是。我們家男主外女主內。”
睿明郡王道:“但本王聽說,織女出嫁前曾是郭家女少東,婚后屢屢創新各種織錦和布樣,每年都參加織錦大會,聲望很高。”
清啞道:“我們家男耕女織,跟紡織有關的事我都做。”
睿明郡王差點笑出來,接著問:“這西北建作坊的事,也跟紡織有關,織女為何不管,卻任由方初做主?”
清啞盯著他道:“夫君是一家之主,他總攬全局。”
話到這個地步,原該就此打住,但睿明郡王卻沒有。
也許是方初的退讓鼓勵了他,認為方初終究還是忌憚他;也許是他仗著自己郡王身份,以為對清啞說些無傷大雅的話、撩撥清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方初和清啞也不能怎么樣。
他咳嗽一聲后,繼續追問:“那織女都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