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等她自己屈就。
他自信有這么一天。
女人的芳華易逝,她們熬不住!
因看著她道:“別把我當那下流種子。”
神情很傲慢,覺得清啞看輕了他。
清啞道:“你叫夏流星,不是下流種子是什么?”
夏流星無奈地看著她,道:“其實你一點不溫柔。”
清啞垂眸,想,溫柔不溫柔,關你什么事。
接下來,她除了對夏流星冷著臉,防備著他,倒沒有大鬧,安心地住了下來。次日,她便去拜訪那夫人,看她織錦。
一場交流下來,清啞弄清了她的身世來歷,震驚萬分。
就這樣,她有了同盟。
她們一起想辦法對付夏流星,找機會逃走。
第三天晚上,清啞想,不準我彈琴,卻可以唱歌,那就唱歌吧,讓別人聽見歌聲也行。
唱什么樣的歌才能引起外面人注意呢?
她以前在郭家從未唱過歌,除了夏流星去的那一次,她為了氣他,唱了一首前世的搖滾。當時,細腰也在場。眼下何不就唱這個呢?若郭家派人找她,細腰肯定在其中,她聽見歌聲,就發現自己了。
想罷,她就在院子里高唱《一起搖擺》。
又跳又唱!
夏流星滿懷愜意地坐在葡萄架下欣賞。
清啞不覺拘束,盡情投入了唱。一曲畢,又唱《美麗世界的孤兒》。不但盡情唱,還隨心所欲地改歌詞,為了讓獨特的歌詞被有心人聽見,這其中就加入了“爸爸”“媽媽”。
她想起了方初。她在他面前曾露出這破綻。
不知為何,她相信他,所以這破綻成了希望。
此時,方初等人正潛行在山腹中,摸索穿行。
靜謐的山中暗河,由于山峰阻擋,隔絕了外界的聲音。但是奇怪的很。就有那么一縷歌聲從暗河盡頭鉆進來,鉆入他的耳鼓。
他站住,低聲道:“別動!”然后側耳仔細傾聽。
牛二子等人也都停止游水。都望著他。
方初聽見唱道:
別哭,我親愛的人我想,我們會一起死去別哭,爸爸媽媽一切都將會過去 才聽到這。他激動得哆嗦道:“快!是郭姑娘!”
一面奮力向前劃去。
牛二子等人雖未聽見,卻一齊隨著他往前竄去。
清啞盡情歌唱。夏流星也聽得投入。
隔壁院內,夫人獨坐在房中,連燈也未點,靜靜聽了些時候。疑惑地想“這都唱的什么呢?”便是對清啞印象不錯,也不想恭維。
正要走出來看究竟,忽然歌聲停了。
她等了好久。也不見歌聲再起,外面也沒有聲音。奇怪極了,便走出來查看。院中燈火依舊,卻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她心里涌出不祥預感,叫“李媽媽?”
沒有人應聲。
她又叫“郭姑娘?小畜生?”
她的聲音更凸顯出山莊夜的寂靜。
她有些害怕,這靜得有些邪門,仿佛整個山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半個時辰后,方初等人摸進了莊子。
那時,滿院都是被迷暈的人,還未蘇醒過來,整個莊子只有那夫人院中有燈光,也只有那夫人安然無恙。
方初遍尋清啞不見,最后攀著鐵柵欄翻了過去。
“謝伯母!”
他看見夫人失聲驚叫。
“住口,誰是你的謝伯母!”
夫人似乎很反感這稱呼,嚴厲叱喝他。
方初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真是太像了!
不,不是像,這夫人活脫脫就是謝吟月的母親歐陽明玉。
他想起一事,駭然問:“你是謝伯母的妹妹?”
他聽謝吟月說過,她母親是雙胞胎,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孿生妹妹,十幾歲的時候就死了。如果眼前的夫人不是歐陽明玉,那就肯定是她孿生妹妹,只有孿生姐妹,才會如此相像。
可是,這夫人卻不病弱,反有種颯爽感覺。
夫人不答,反而上下打量他,神情也很疑惑。
忽然她問:“你可是姓嚴?”
方初搖頭道:“我姓方。我母親姓嚴。”
外甥肖舅,他容貌確有些像嚴紀鵬。
夫人喃喃道:“怪不得。你是方瀚海的兒子!”
是肯定,而不是問。
方初點頭道:“正是。在下方初。請問夫人,此地可是夏織造的莊子,前兩天可有個郭姑娘來過?她在哪里?”
夫人道:“你們來晚了。她和夏流星不見了。”
方初驚道:“夫人可知是誰劫走了他們?”
夫人搖頭道:“不知道,我沒看見。”
方初心沉入谷底,強忍住恐慌,回頭吩咐黑風:“仔細檢查各屋,將所有人都捆起來,關在一處。等我弄清楚了,再來處置。”
黑風轉身去了。
方初再次轉向夫人,問:“夫人到底是誰,怎會在此處?”
夫人道:“我是歐陽明玉。”
饒是方初最近一再經歷奇事,也不禁叫道:“不可能!”
謝吟月的母親怎會在這里?
就算真是她,又怎會不認識他方初呢?
夫人也不解釋,反問他:“郭姑娘是你什么人?”
方初被提醒,急忙道:“對,先說郭姑娘。你見過她?”
夫人道:“見過。我們昨天還一起吃飯,商議逃跑。”
方初顫聲問:“她可留下什么話?”
夫人道:“她又不知你會來,怎會留話。”
方初又問:“你知道那些人往哪邊走了?”
夫人反問道:“你們從哪進來的?”
方初道:“從周莊那邊。從暗河摸進來的。”
夫人點頭,表示心中有數了,又道:“我之前在屋里聽郭姑娘唱歌。后來忽然她不唱了。我等了好一會也沒聽見她再唱,外面也沒聲音了,我才覺得不對,出來一看,他們都不在了。我猜他們應該從江上走了。東北山下有條暗道貫穿山腹,山那邊就是景江,一入景江再難追尋。難道是夏流星自己?”
說到最后,她喃喃自語。
因為,山腹中的暗道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知道的。
方初聽后心中陡然一沉。
他覺得腿有些軟,便蹲下身,仰面大口喘氣。
牛二子扶住他肩膀,想安慰他,然只叫了一聲“少爺”,就失聲哭起來,因為他感受到主子心里的痛和絕望。
他從未見過方初這樣軟弱無助。
他眼里的方初,既沉穩又決斷,哪怕最落魄時,渾身也散發自信的光芒,和不容忽視的堅定,這樣子,他從未見過。
夫人見此情形,很是驚異。
她盯著方初看了好一會,才道:“你告訴我,外面是個什么情形,我幫你分析排查,會是什么人劫走了他們。”
方初道:“外面…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有些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