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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師承

  李居士,本名李青靄,是韓太太的本家姑母,有名的才女。因早年未婚夫喪逝,終身未嫁。后迷戀道教,偏愛老莊,常四處游歷。因喜愛年幼的韓希夷聰慧,曾留在韓家教了他三年。

  韓希夷想請她來做清啞的老師。

  夜黑了,今夜天色格外黑暗。

  韓希夷走出書房,口中低低道:“夏流星,我決不放過你!”

  用過晚飯后,他帶著韓嶂出去了。

  他在按察使司衙門附近找了個落腳處。

  很快,一股深沉雋永的簫音就飛上了天空。

  簫聲急切、似在尋找:伊人在何處?

  高云溪追著簫聲來了,是一家客棧。她便也住了進去。將近三更,她還癡癡地坐在窗前聽簫曲,聽得淚流滿面。

  “媽媽,給哥哥傳信,把郭妹妹的事告訴他。”她低聲哭道。

  “姑娘忘了,下午已經傳過了。”奶娘嘆氣道。

  “那就再傳一次。郭家對我高家有恩情,郭妹妹遭了難,我們不能不管。”高云溪固執道。

  “好,我再讓人傳一次。”奶娘妥協。

  高云溪想,若是郭妹妹沒事了,他也不會這樣傷心了。她寧愿他高興些,所以期盼郭妹妹平安。她不想聽見這樣的簫音!

  “姑娘睡去吧。”奶娘勸。

  “我不。我要在這陪他。”高云溪堅持。

  她擔心他:吹了這么久,他可累了?

  他渴了嗎?餓了嗎?

  他傷心嗎?

  傷心時誰來安慰他?

  他為郭妹妹憂心嗎?

  誰為他出主意?

  再說蔡家,蔡知府回去后,將蔡銘和嚴未央叫進書房。[www.mht.la超多好]

  他對兒子兒媳詳述了按察使司堂內發生的事,說夏織造已經將此事上奏朝廷,皇上定會派人下來審查。

  蔡銘道:“父親,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蔡知府道:“高巡撫也這樣說。奈何郭家根本說不清郭織女一身學問的來處,雖明知陷害也無法。”

  嚴未央道:“誰家沒點秘密呢?難道都要告訴外人?”

  嚴知府看著她點點頭。

  今日她居然沒有沖動,他很滿意這個兒媳。

  聽說她在娘家張揚的很,性子爽直、快人快語。還怕她嫁為人婦后依然不知輕重,誰知到底沒讓他失望,嚴家把她教養得很好。

  他道:“話雖如此,然郭織女不同。她如今在民間聲望很高。聽說今日她在伊人坊初次亮相,一出手便令眾官眷折服。這樣一個人,幼時連個教導的人都沒有,郭家也不曾送她外出學習,怎不讓人懷疑?你想想:以你嚴家豪富。你自幼是怎樣被精心教導的?”

  嚴未央道:“這事雖然奇怪,但兒媳還是信郭姑娘的。她確實很聰慧,且在彈琴和紡織方面有天賦。無論什么樣的織錦,她看后潛心琢磨,必定很快就能貫通。謝大姑娘原也有此能力。但她比郭姑娘差了一層,最近更不如了。兒媳想,其中緣故應該是郭姑娘心性單純,她若潛心鉆研一件事,必能做到心無旁騖,故而比別人能事半功倍。”

  蔡知府聽后沉吟道:“天生奇才?這倒也說得過去。”

  蔡銘道:“但無師自通。還是說不過去。”

  蔡知府瞅了他一眼,慢聲道:“郭家肯定能找到她老師的。”

  蔡銘聽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笑道:“是。”

  又對嚴未央道:“你就別擔心了。”

  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掌。

  嚴未央心領神會,同他向公公告退。

  回去后,她當即給嚴紀鵬傳了信。

  郭家,韓希夷離開后,沈億三和郭家父子對面。

  沈億三問郭守業:“清啞的學問到底是誰教的?”

  郭守業搖頭道:“親家,我真不知道!”

  清啞的經歷不能告訴任何人!

  他雙手抱住頭,佝僂著腰。已是不堪打擊。

  沈億三見此情形,誠懇道:“親家,我相信你。我反復問你,不是不信你。而是眼下咱們要想個法子,把這一關度過去。若是我不了解情況,怎么使力呢?倘或亂出主意,和你們弄岔了怎辦?”

  郭守業道:“親家,你的好意我怎不知道。我如今不靠沈家,我還能指望誰?親家你盡管問。知道的我都跟你說。”

  沈億三面色好了些,反叫他們父子說。

  如此一來,他也不會問了不該問的話,彼此難堪。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都由他們自己決定。

  郭守業卻茫然,他要從何說起呢?

  郭大全已經默想半天了。

  這時,他開口道:“小妹小時候不會說話,四歲那一年,叫個游方郎中給治好了。她是不會寫字讀書,是和張家退親后,她才開始讀書彈琴,還教郭勤和巧兒他們。我們也問過她怎么回事,她說有人教的她,又不讓她說是誰。我們想這是好事,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就沒追問了…”

  沈億三激動道:“那個游方郎中是什么樣的?”

  郭守業道:“一個老頭。”

  沈億三道:“好!老頭好!老前輩才是高人。”

  三人相視,忽然一齊笑起來。

  他們密議到半夜,達成共識。

  次日一早,郭大全便啟程回霞照了。

  霞照郭家,也出了事:郭盼弟不見了!

  據說,她是昨天外出后再沒有回來。

  郭大貴急死了,派了許多人找,卻毫無音訊。最后不得已,報了官,如今官府正四處搜尋。

  郭大全聽說后,憤怒不已。

  夏織造指控的證詞中,就有郭盼弟在嚴家說清啞自幼未請老師教導一項,這么巧的,在這節骨眼上,她卻失蹤了,怎不讓人懷疑!

  他和沈寒秋碰面,將前情仔細告訴。

  沈寒秋比沈億三心思深沉多了,考慮更深遠。

  他十分懷疑清啞的底細。

  當然,他也不認為清啞就是妖孽。

  清啞,給人的感覺十分純真,絕不會是什么妖孽,但她的來歷的確奇怪,郭家人的話漏洞太多,根本經不起推敲,無法令人信服。

  然而,如今沈家和郭家同氣連枝,他顧不得那些了。

  他看了沈億三的信,冷聲道:“既然他如此心狠,咱們也不能手軟。還是用釜底抽薪!”

  郭大全道:“京城已經開始彈劾了。”

  沈寒秋道:“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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