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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山東之恥孫之獬

  崇禎皇帝最后還是按捺住了有些激動的心情,沒有大喊出來,而是直接去了天津衛指揮使司。

  有時候崇禎皇帝也覺得自己有病——每到一個地方,自己最為信任的往往是那些衛所和軍營,而不是那些地方衙門。

  一定是后世的兔子把朕給洗腦了,朕才不是什么被害妄想癥!

  到了第二天一早,崇禎皇帝興致勃勃的喊了施鳳來和朱慈燝,匯合了溫體仁等人之后,就換上了便裝,往著天津衛而去。

  京油子,衛嘴子,這是在大明就出了名的,天津衛的相聲現在已經搞的有聲有色,幾乎每家茶樓都有人在說相聲。

  點了一壺茶,聽了半晌之后,崇禎皇帝便搖了搖頭。

  現在的相聲,還是不成啊,跟后世的三俗反三俗比起來,差距實在是有點兒大,很多段子和梗,自己根本就聽不懂——施鳳來等人也聽不懂!

  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了語言上面。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語,雖然有大明官話當做這時候的普通話,可是各個地方上面,還是以當地的方言為主。

  這相聲也是一樣,這些相聲演員用的都是天津方言,跟京城和鳳陽官話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崇實皇帝搖了搖頭之后,便開口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語,這也是一個大問題。回頭想著讓禮部拿出個辦法來,看看怎么讓我大明通行官話才好。”

  讓崇禎皇帝去想辦法推廣普通話,那是不可能的,能躺著就不想站著的崇禎皇帝怎么可能會去關心這些事情,自然是扔給禮部去頭疼。

  溫體仁點頭應了,滿是褶子的臉上愈發顯出了一絲苦色。

  堂堂首輔做到自己這個份上也是不容易,大明立國至近將近三百年,還有誰比自己更苦逼的?

  除了掛個顧問頭銜,基本上已經是無官一身輕的施鳳來笑瞇瞇的打量了施鳳來一眼,笑道:“溫大管家回去之后,且有的頭疼啊。”

  對于施鳳來的調筆,溫體仁沒放在心上,崇禎皇帝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命人會了賬,然后才笑道:“得了,今兒個本公子請客,諸位在這天津衛的花銷,都算在本公子頭上。”

  溫體仁笑道:“那趕情好,正好有許多東西想買卻又買不起,這回可要好好的買上一些了。”

  崇禎皇帝指了指溫體仁,笑道:“這是要打土豪哇!”

  幾人正說說笑笑間下了酒樓,還沒有帶到大街上,就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暴喝:“拿下前面那人,賞銀百兩!”

  崇禎皇帝好奇的想要往前擠一擠,卻發現向前已經擠滿了人,各種打扮的錦衣衛跟內廠番子把崇禎皇帝和溫體仁等人圍的水泄不通,讓崇禎皇帝根本就看不到街上發生了些什么。

  一把推開了前面的廠衛之后,崇禎皇帝才定睛瞧向了街上。

  一個身材矮小之人在人群之中橫沖直撞,不時打翻一番小販的攤子,后面跟著幾個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手中的繡春刀也已經出鞘,同樣死命的追了過來,根本就沒人理會被打翻在地的那些東西。

  整條街上都有些雞飛狗跳的意思,可是其他的百姓看看前面被追趕的那人,手中也握著一把解手刀,本想拿下邀功的心思頓時就息了。

  崇禎皇帝的臉色不禁有些陰沉。

  錦衣衛關注的重點從來都不是民間,而是官場和軍中,如今突然在街上這么明目張膽的追一個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其中說不定有什么事情。

  崇禎皇帝身旁的朱剛低頭道:“老爺?”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同樣低聲吩咐道:“拿下!”

  朱剛點了點頭,盯著快要跑過來的漢子,走到街上之后,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對方揮舞著的解手刀一樣,直接抬腿便踹了過去。

  輕輕咦了一聲,朱剛口中嘟囔道:“還是個練過的?”

  原來在朱剛一腳踹過去的時候,那漢子幾乎是本身的側了側身,避開了要害之處,硬挨了一腳之后想要接著跑。

  然而朱剛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一記鞭退過去,這漢子便徹底倒在了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崇禎皇帝的瞳孔也不禁一縮。

  若是把朱剛這貨弄回后世跟泰森打,誰輸誰贏?朱剛會不會被咬到耳朵?

  崇禎皇帝正在胡思亂想,后面追趕著的錦衣衛也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分出一人去將這漢子捆起來的同時,為首的小旗便對朱剛拱手道:“好漢,隨某一起去百戶所領賞?”

  朱剛卻將目光投向了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推開身前的廠衛護衛,踱步走過去之后便道:“先讓百姓散了,我等隨你一起回百戶所。”

  那小旗點了點頭,扭頭喝道:“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態度很是蠻橫,渾不似剛才對朱剛那樣兒客氣,周圍的百姓們也不以為意,只是紛紛收拾起了自己的攤子。

  崇禎皇帝的臉色更黑了,也不再開口,只是帶著人,隨著這錦衣衛小旗往天津衛百戶所而去。

  到了百戶所,錦衣衛天津衛百戶劉連忠正在堂上來回踱著步子,見這小旗帶了一大群人回來,頓時怒道:“讓你去抓一人,怎么帶了這許多人回來?”

  小旗躬身道:“啟稟大人,要抓的賊子,已經帶回來了,這幾人之中,那漢子是幫著小人抓到了賊子的好漢,剩下的是他家主人。”

  劉連忠這才哼了一聲道:“拿了賞銀給他們,讓他們速速離開,把這個混賬東西弄到后堂去。”

  劉連忠的命令有些亂,但是在場的眾人卻都理解的清清楚楚,崇禎皇帝干脆開口問道:“本公子聽說錦衣衛偵輯的乃是文武百官而不是普通百姓,這漢子倒是犯了什么錯?”

  劉連忠冷哼道:“他的罪過,大了!乃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還要問么?”

  崇禎皇帝聞言,更是好奇了,伸手從朱剛手里接過腰牌,扔過去后便道:“本公子現在就問上一問。”

  劉連忠接住飛過來的牌子打量了一眼,頓時覺得自己雙腿都有些發軟。

  這腰牌是宮中的,那這位公子哥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單膝跪地之后,劉連忠雙手將腰牌舉過頭頂,頓著道:“卑下錦衣衛百戶,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剛走過去,從劉連忠的手里接過了腰牌,順便一腳將那個被捆著的漢子踢暈之后,才又回到了崇禎皇帝的身邊。

  崇禎皇帝這才問道:“說吧,怎么這一次對著平民百姓出手了?”

  聽著崇禎皇帝話中的冷意,劉連忠感覺自己的后背直冒冷汗,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啟奏陛下,前段時間,天津衛里面有人吸食福壽膏,被錦衣衛和東廠盯上了。

  只是這福壽膏的來歷有些模糊,過了好長時間才找到根子,現在整個天津衛的福壽膏都是從此人手上流出來的,因此卑下才直接派人將此人拿了回來。”

  一聽到福壽膏三個字,崇禎皇帝的神色就冷了下來,吩咐道:“朱剛,你親自帶人去審,搞清楚這些東西是從哪里來的,都有誰參與。”

  朱剛點了點頭,如同抓著小雞崽一般提起地上的漢子,帶著幾個錦衣衛便向著后院而去。

  崇禎皇帝這才帶著眾人進了正堂之中坐下,開口問道:“把事情詳細的說一下。”

  劉連忠拱手道:“啟奏陛下,大概在兩個月之前,錦衣衛和東廠便發現天津衛中有人吸食福壽膏。

  只是從北鎮撫司和東廠那邊傳來的消息,可以確定這一批福壽膏并不是從我大明流出來的,必然是外面進來的,因此卑職便上了心,打算將之挖出來。

  只是此人行事向來小心,在天津衛也極少出頭,除了他的幾個下線,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福壽膏是從此人手上留出。

  卑職和東廠聯手,花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算是弄清楚了他們交易的方式,為此已經折進去了兩個弟兄。”

  說著說著,劉連忠的聲音也有些哽咽:“那兩個兄弟不小心泄露了身份,皆是被這賊子和他的手下殘害至死,其中一個更是沒個完整的尸首,還有一個兄弟的父母妻兒,也被這些賊子給害了,是卑職無能!”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揮了揮手道:“繼續說。”

  劉連忠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接著道:“當時卑職知道了這伙人如此喪心病狂之后,便命人將百戶所里兄弟們的家眷都保護了起來,后面這才沒出什么事情。

  只是這些人的行動也越發的小心了,若不是這一次他們攜帶的貨物有些多,只怕還是抓不住他們的尾巴。”

  崇禎皇帝屈指敲了敲桌子,卻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等朱剛的回報。

  敢壯著膽子人福壽膏上面撈銀子,這些人的膽子絕對夠大,他們跟后世的那些毒梟所差的,也僅僅是裝備,心性則可能比后世的毒梟還要狠辣。

  畢竟,后世撐死了也不過是一顆花生米而已,家人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大明可不講究這個,誅連之下,滿門老小都不會有一個活口,這些人也遠比后世的那些后輩們更加兇殘。

  劉連忠卻又接著道:“也不僅如此,這個賊子身后好像還有其他人,好像也在打著崇禎寶鈔的主意。”

  崇禎皇帝又是嗯了一聲,神色越發的陰沉起來。

  厲害了啊,在大明年間就改販毒造假幣,這還真是嫌自己滿門老小死的不整齊?

  等了片刻的時間,朱剛就從后堂轉了回來,來到崇禎皇帝面前后抱拳道:“啟奏陛下,已經問清楚了,此人不過是個馬前卒,手里的福壽膏,也都是他家家主弄來的。

  此人姓孫,乃是山東淄川縣孫府的家生子,奉他家老爺的令,帶了福壽膏來這天津衛里售賣。

  據此賊子交待,他家老爺的福壽膏生意不止在天津衛,還有登萊,寧波,泉州三地,共計四個大港,都有他家的買賣。”

  崇禎皇帝頓時好奇了起來,問道:“淄川縣何時出了這般人物了?他家老爺是何方神圣?”

  朱剛道:“回陛下,他家老爺孫之獬乃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初為庶吉士,繼為翰林院檢討,天啟七年充順天鄉試正考官。”

  狗改不了吃屎!

  崇禎皇帝心中大怒,山東這地方簡直是夠邪性的,既能出了孔孟這般的圣人,也能出了孔府這么個怪胎,更出了孫之獬這個山東之恥,讓后世的山東人都跟著蒙羞!

  孫之獬這個名字可能不太出名,跟原本歷史上的三大漢奸有四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無名小卒一樣的存在。

  但是對于那些多少了解過這段歷史的人來說,孫之獬這個名字卻是一個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名字。

  剃發令!

  清軍入關以后,孫之獬俯首乞降,自己帶頭與家人奴仆一起剃頭留了辮子,并換上了滿裝,一心一意在山東等待螨清主子的到來。

  當大臣們步入朝堂站班時,他很親切地走進了滿族大臣的行列——滿族大臣都自謂高人一等,哪能容忍屬下的漢臣孫之獬與之同班?七嘴八舌又你推我拉把他逐出班外。

  孫之獬自討沒趣,悻悻然走回漢班,漢臣恨他過于逢迎求寵,一個緊挨一個毫不松動,不讓他入班。徘徊于兩班之間的孫之獬進退不得,狼狽萬狀。

  于是這孫之獬一怒之下便上疏對滿清提出應下令讓漢人剃發留辮。疏言:“陛下平定中國,萬事鼎新,而衣冠束發之制,獨存漢舊,此乃陛下從中國,非中國從陛下也。”

  本來早想徹底顯示自己征服了中原的多爾袞便順勢采納了這一提議,于順治二年六月間,下達剃發令。

  清軍所到之處,以十日為限,“文武軍民一律剃發如滿族式樣,不從者治以軍法”。

  令出行隨,到處可見兵勇帶著剃頭匠,挑著擔子巡行在城鎮鄉村,擔子上掛著“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粉牌,見一個捉一個,強行頭部四周剃發,留金錢鼠尾辮。

  祖籍山東的程序猿常以此為恥,如今這孫之獬居然又摻合到了福壽膏的事情上,崇禎皇帝怎么可能還開心得起來?

  干巴巴的冷笑一聲后,崇禎皇帝才開口道:“好一個清流翰林!”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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