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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朕就是要給你們添堵

  崇禎皇帝也是一臉懵逼。

  這種套路自然是很眼熟的,而且是被植入記憶深處,根本就不可能忘的那一種。

  原本歷史上的盧溝橋事變就是這么玩的,也幸好后來的八年贏了,倭奴沒有成功。

  否則的話,就不是五十六個民族了,估計得變成五十七個。

  關鍵是,誰告訴李吖子和鄭芝龍這么玩的?這種套路還可以無師自通?

  然后崇禎皇帝就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該回京城了。

  最初還打算借著懟死黃臺吉的時機來東北避暑呢,可是這高溫差點兒把自己給弄個中暑。

  而且在黃臺吉死后,多爾袞已經帶著黃臺吉的小老婆布木布泰跑路了,建奴的家底基本上被崇禎皇帝毀了個精光,也搶了個精光,再賴在遼東不回去,也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

  大明內部還一堆的事兒等著處理呢,把大量的時間扔在遼東根本就犯不上。

  再然后崇禎皇帝突然間發現自己很鬧心。

  這才崇禎九年,隨著國力一天比一天強,東北的建奴算是唱了涼涼,北邊的蒙古各部更不再是什么問題,東邊的朝鮮一直乖的跟孫子一般,倭國正在玩閉關鎖國自嗨,南邊的爪哇也落到了自己的手里,新明島上更是藩王扎堆,都能湊起來幾桌麻將了。

  就連把奴爾干都司徹底的搞到手里也是指日可待。

  敵人呢?四眼望去,還有誰夠資格讓自己惦記?

  無敵是一種寂寞,寂寞如雪啊。

  崇禎皇帝覺得自己已經夠牛逼了,回京之后應該好好的犒勞下自己——比如說修幾個園子?再多弄幾個漂亮的小娘們兒進宮樂呵樂呵?

  皇帝嘛,多吃多占多娶媳婦多生娃是最基本的責任,要不然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不多找幾個小娘們兒,后宮的皇后會鬧騰,朝堂上的大臣們也會鬧騰,民間也會不滿意。

  總之,當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皇帝,真難!

  當然,身為皇帝也不是沒有好處。

  比如說這一次回京,崇禎皇帝就可以任性的扔下幾十萬大軍,自己帶著幾千精騎往京城跑。

  只是剛剛回到京城,還沒有來得在后宮里面樂呵樂呵,就有人來找崇禎皇帝的麻煩了。

  崇禎皇帝在遼東的時候很開心,炮彈敝開了砸,生生的靠炮彈就把沈陽城給夷平了。

  京城的郭允厚就很不開心了。

  炮彈要不要花銀子買?這次皇帝親征遼東大勝而歸,那些將士們要不要封賞?封賞要不要花銀子?

  然后郭老摳就黑著臉,帶著滿肚子的怨氣求見了崇禎皇帝,見禮之后就直接拱手道:“陛下,這國庫里,也沒有余錢了啊?”

  崇禎皇帝一臉你逗我的表情望向了郭允厚:“郭愛卿何出此言?崇禎九年的賦稅呢?”

  郭允厚面無表情的道:“崇禎九年之賦,許多地已經被陛下免去了,至于稅,春稅基本上花光,秋稅還沒有收上來,估計還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押解到京。

  也就是說,這兩個月的時間里,國庫基本上是處于空空如野的狀態。

  至于說銀子花到哪兒去了,臣以為陛下可以問問五軍都督府還有兵仗局,將作監,工部,鐵道部,交通部等諸多衙門。”

  當郭允厚提到五軍都督府和鐵道部的時候,崇禎皇帝難得的老臉一紅,雖然也看不出來紅。

  鐵道部就不用說了,那本來就是個吞金的怪獸,國庫有多少銀子也不夠它砸的,而且最起碼還得砸個幾十年。

  至于說收回成本,用遙遙無期來形容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除非現在就廢除掉戶籍路引制度,允許百姓隨意遷移。

  但是崇禎皇帝為了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嘴上可是一直喊著嚴守祖訓的。

  想要更改這一條,起碼得扯上好長時間的皮才有可能。

  而且郭允厚第一個點名的還不是鐵道部,而是五軍都督府,可見這一次的花費大頭還是在五軍都督府身上。

  不過怪不得別人,崇禎皇帝為了把親征遼東玩成紅色警戒,可是專門下旨要求最大限量供應開花彈的。

  雖然達不到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的程度,可是每發炮彈的成本價怎么著也得個三五兩的銀子吧?

  就崇禎皇帝在沈陽城外專門架起火炮轟城墻的玩法,一天打出去一萬兩銀子還真就不算太多。

  更別提還有簡易版的手榴彈和炸藥包一類的好玩意同樣是敞開了供應了。

  就算是不算遼東已經打出去的那些彈藥,光是庫存就夠把沈陽城從地圖上抹去十回八回的了。

  這一次郭允厚選擇趕在大朝會之前先行求見,也是為了給崇禎皇帝打個預防針——國庫沒錢了,悠著點兒。

  崇禎皇帝揉了揉太陽穴,問道:“那郭愛卿有什么想法?”

  郭允厚試探著道:“陛下,遼東已然平定,這鐵路是不是可以緩一緩再修?

  以目前的國庫收支來看,倒不如先把南邊兒的鐵路修好,然后再修遼東那邊兒的?還有往西北那邊兒的,是不是也先停一停?”

  郭允厚的這番試探直接戳到了崇禎皇帝某個不可描述的點位上,直接拒絕道:“不可!鐵路的修建,再如何緊張也不能停下!

  這商稅眼看著一年比一年更多,海關那邊兒的稅收也是如此,國庫之中有結余是早晚的事兒,現在耽誤了鐵路的修建,以后會更麻煩!”

  郭允厚道:“陛下,如果鐵路之事不停,就連大軍回來之后的封賞都成了問題!”

  崇禎皇帝也知道自己花錢沒個逼數,畢竟又不是什么植樹節,老郭這個戶部尚書鬧心成這個熊樣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出在自己身上。

  但是,內帑有錢!

  國庫的是國庫的,內帑的是內帑的,這兩個一分向的都很清楚。

  抄家的那些個貪腐官員們,抄家來的銀子哪兒去了?

  答案是,這些家伙們的家產大部分進了國庫,還有一部分則是進了崇禎皇帝的內帑。

  再比如那些個跑到了新明島的藩王們,哪一個在跑路之前沒被崇禎皇帝刮地皮?

  這部分是不進國庫的,而是全部進了崇禎皇帝的內帑。

  還有之前草原、遼東、倭國等地賣瘋了的福壽膏和毒鹽,外加上高度地瓜燒,這些銀子可是一分沒少的全進了內帑,國庫一個子兒也沒分到。

  在這種情況下,國庫沒錢是很正常的事兒,但是內帑有錢,而且是源源不斷的錢在往內帑里流。

  哪怕是各地天災花銷不斷,皇家學院揮金如土,也依然蓋不住內帑里面錢多的事實。

  所以崇禎皇帝在郭允厚明確表示了國庫已經空到跑老鼠的情況下,只得把自己的內帑拿出來應急了:“此次一應封賞,皆由內帑所出,郭愛卿不擔心了吧?

  另外,朕再從內帑之中拿出一千萬兩銀子,暫借給國庫,郭愛卿可能放心了?”

  敲里碼!

  郭允厚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兒,如果不是狗命要緊,郭允厚很想當著崇禎皇帝的面兒破口大罵一番。

  一千萬兩?

  沒錯,一千萬兩銀子看起來多的一批,能干的事兒也很多,可是放在大明的國庫里面,一千萬兩銀民間大戶人家的一千文錢,也就是一兩銀子差不多。

  窮逼肯定覺得挺多,真用起來屁用沒有。

  能修路?能造橋?能當封賞?就連大明朝上上下下的官員們薪俸支出都得個幾百萬兩。

  也就是說,崇禎皇帝拿出來的一千萬兩僅僅是讓戶部能正常給大家伙兒發上兩個月的薪水,至于剩下的,呵呵!

  恨不得罵人的郭允厚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先向崇禎皇帝謝了恩,然后出宮去了。

  別管怎么著,弄來一千萬兩銀子也算是不錯了,再節省一些,好歹能撐到秋稅收上來,再摳門一點兒的話都夠到年底了。

  崇禎九年十月初一,大朝會。

  崇禎皇帝現在怎么看紫禁城怎么順眼,尤其是所有的宮殿上面再沒有可能出現那些歪七扭八的鬼畫符之后,崇禎皇帝的心情就更美好了。

  等群臣行完陛見之禮后,崇禎皇帝就稍微歪了一下頭,吩咐道:“宣旨。”

  王承恩躬身應了,隨便接邊旁邊小太監捧著的圣旨,展開后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昔大明太祖高皇帝,龍飛淮甸,汛掃區宇,東抵虞淵,西諭昆侖,南跨南交,北際潮海。仁風義聲,震蕩六合,吻爽昏昧,咸際光明。

  建奴奴酋奴爾哈赤妄背人主,擅起刀兵于遼東,天變于上而不畏,地震于下而不懼,災延承天而文其過,蝗飛蔽天而不修德,益乃屠戮遼東,淫泆無度,禍機四發,戕害百姓。

  朕以沖齡,纘承大統,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乃荷天地宗社之靈,戰勝攻克,搗之于沈陽,驅之于遼陽,纖之于建州,三戰而平奴矣。

  朕于是駐師沈陽,整師入城,秋毫無犯,索其奸回。得之于諸降于奴者,如佟、馬、羅、李之流,盡鑄鐵像于忠烈祠前,為后來者戒。

  又,建奴既定,百姓望安,朕即不敏,亦當嘉惠于天下,其令:

  奉天征討將士,從朕征討,披堅執銳,櫛風沐雨,忠義奮發,屢戰屢勝,翊輔成功,勤勞多矣。簡在朕心,宜速論功升賞,用酬前勞。

  自天啟七年八月十一日昧爽以前,各省未逮之賦、稅,無論多少,咸敕免之。各衙門敢有以之催逼害民者,盡誅之。

  自天啟七年八月十一日昧爽以前,官吏軍民人等有犯,除謀反大逆,謀殺祖父母、父母,妻妾殺夫,奴婢殺主,謀殺,故殺人,蠱毒魘魅,毒藥殺人,及見提奸惡不赦外,其余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罪無大小,咸發之于鐵道部修建工地五年后而免罪。敢有以赦前事相言告者,以其罪罪之。

  鰥寡孤獨,有司依例存恤,毋令失所。民年七十之上,及篤廢殘疾者,各給銀十兩,有饑寒不能自存者,官為賑濟。

  山西、陜西、河南、山東、北平、淮南北流移人戶,各依其愿,凡往遼東者,給永業田百畝,合用種子牛具,官為給付。

  遼東之鄉學、縣學、州學,仍依制開設,毋致廢馳。

  拋荒田土,除有人佃種納糧外,其無人佃種荒田,所司取堪明白,收歸國有之后再行分派,免致拋荒損民。

  於戲!文帝入漢,尚資恭儉之風,武王紹周,愿廣至仁之化。布告天下,其體朕懷。”

  挺長的一段旨意被宣讀完了之后,朝堂上的眾臣們皆是跪地三呼萬歲。

  別管這份旨意有多不要臉,這時候不好好捧著崇禎皇帝,以后的日子估計不會好過。

  畢竟讓崇禎皇帝記住一個溜須拍馬的臣子不容易,記住一個唱反調的可就簡單的很了。

  而崇禎皇帝自打登基之后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向天下宣布了這是一個典型的漢家天子,玩老劉家那一套玩的特別溜。

  尤其是挾大勝之威歸來,這時候跟他老人家唱反調,不是找死是什么?

  至于說崇禎皇帝的旨意里的話,大家伙兒聽聽就好,誰也不用太當真,不信你問問龍椅上的那位,他自己信不信這些屁話?

  秋毫無犯?

  沒錯,沈陽城已經整個兒的變成了廢墟,連一個會喘氣兒的都沒能活下來,還犯誰去?

  索其奸回?

  沒錯,阿敏和莽古爾泰這兩個家伙在建州城下向多爾袞索要的,而且多爾袞很乖的就把人交出來了。

  天啟七年以前的賦稅?

  就算是您老人家不免除,這許多年了也沒見收回來多少,免了還能落個好兒是不是?

  天啟七年以前的罪犯?

  該死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些罪不致死的,統統扔到缺人快缺瘋了的洪承疇手里,這鐵路修建的速度又能提升一些是不是?

  最讓人蛋疼的是圣旨里面所說的拋荒田土重新取堪明白后再行分配,根本就是拿來惡心人的!

  大明開國之時有多少百姓?現在有多少百姓?更不要提龍椅上的那位爺還專門下過詔書鼓勵生育。

  這種情況下,還能有拋荒田土?

  望著殿上百官們的神色,崇禎皇帝心中冷笑。

  沒錯,朕就是要給你們添堵,咬我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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