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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第一次工業革命?

  一路疾馳到了皇家學院,找到了徐光啟之后,崇禎皇帝就直接開口道:“朕有一事,要徐愛卿分出一部分負責蒸汽機的人手去辦。”

  徐光啟好奇的道:“請陛下吩咐。”

  崇禎皇帝道:“這蒸汽機既然能用于車上拉動貨物,那必然也可以用于船上,若是可行,則船不需要太多的水手劃漿。

  到時候,別說是無風而行,便是逆風而行,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徐光啟聞言,一時之間倒是陷入了沉思。

  崇禎皇帝也不去打擾徐光啟,反而自顧自的在皇家學院之中閑逛了起來。

  現在皇家學院里面,蒸汽機簡直已經被玩出了花樣兒。

  大型的用于火車頭上面的就不去說了,縮小無數倍之后拿來鉆槍膛,改造一下用來打鐵,代替鐵匠一錘錘的敲打,這些場面都出現在了崇禎皇帝眼前。

  而崇禎皇帝腦海之中閃過了一個詞,第一次工業革命。

  真正歷史上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出現在哪個國家,因為什么而發生,又出現了些什么事情,崇禎皇帝表示自己已經記不住了,那少得可憐的歷史知識早就還給了老師。

  但是,第一次的工業革命好像就是以機器代替了手工為標志的,而且還是因為織布機還是什么事兒來著。

  反正跟蒸汽機的出現絕對脫不了關系。

  這就意味著,大明,現在已經有了進行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潛力或者說資本。

  而工業革命之后會催生什么樣兒的后果,崇禎皇帝大概知道一些,也正是因為知道一些,所以才隱隱約約的有些擔心。

  因為歷史老師好像是說過,第一次工業革命要求進一步解除封建壓迫,實行自由經營,自由競爭和自由貿易。

  資產階級通過革命和改革,逐漸建立第一次工業革命鞏固里自己的統治。

  具體是不是這樣兒,崇禎皇帝記不清楚了,但是要說到解除封建壓迫,實現自由經營,那他娘的第一個要革的不就是自己這個皇帝的命?

  論到壓迫,整個大明還有誰的階級更高?階級更高,同樣意味著壓迫更狠。

  論到自由經營,東林黨的孫子們不就是在追求著無人收稅的自由經營?

  現在好,被自己一刀子給砍成了死狗一般。

  可是,這也造成了一個后果就是,這些個資本主義萌芽的孫子們,必然已經深深的恨上了自己。

  到時候不滿于自己被壓迫,被剝削,被收稅的大明百姓們會不會玩一出聯合起來推番自己暴政的起義?

  崇禎皇帝心里實在是沒有底。

  就像是后來的法蘭西一般,路易十幾,忘了是十四還是十六了,那個倒霉蛋不就是和自己的王后,被他經過了“啟蒙運動”的子民給送上了斷頭臺?

  據說,路易十幾那哥們施政可是仁慈的很,跟他一比,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君啊。

  那一場由瘋子和虐待狂們組成的狂歡盛會之中,三天殺了二百多人之后,還把王后的朋友的尸體給奸了。

  而后,就是路易十幾那貨還有他的王后,先后一起上了斷頭臺。

  不管路易十幾和他的王后表現的多么優雅,多么尊嚴,多么有王室風度,反正都被砍下了腦袋。

  沒有人憐憫。

  現在,大明已經有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基礎,蒸汽機這種東西如果只保留在皇家學院之中還好,如果向民間擴散之后,會不會造成第一次工業革命?

  崇禎皇帝不敢想,一想就是自己和周皇后,還有袁貴妃,田貴妃,還有完顏玉卓一起被送上刑場,然后被千刀萬剮的慘象。

  或者會有一個新的皇帝在毀掉了這一切之后,再給自己封個什么安樂侯?

  后世再給自己安上一個獻帝的名號?

  不寒而栗的崇禎皇帝搖了搖腦袋,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了腦海之中。

  去他娘的滋油冥主,朕就是要把封建獨裁專制進行到底,誰敢跟朕對著干,錦衣衛和廠衛去擺平他們!

  就算是廠衛也不足以擺平,那還有新軍,有京營,有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勛貴。

  總之,革命沒問題,但是必須是在朕的控制之下平緩的進行工業革命,還得讓朕撈到足夠的好處才行。

  要是想要跟西方那些蠻子們一樣胡來,那是想也別想!

  必須要為建設富有大明特色的封建主義社會奮斗終身!

  再一次搖了搖頭,把這些煩心事兒都從腦海里面甩出去之后,崇禎皇帝才慢慢的踱著步子回到了徐光啟所在的位置。

  此時的徐光啟也已經從沉思之中清醒了過來,崇禎皇帝回來了,徐光啟便躬身道:“啟奏陛下,若是要將蒸汽機應用于船上,應該是可行的。

  只是現在的船體,并不適合于使用蒸汽機,而是需要改造之后才能加裝上去。

  另外,原有的船漿,水手等,是否還需要保留,也不太好說。

  不過臣以為,可以先從湖面上航行的小船之上慢慢試驗,再逐步向著福船上面改進。”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應道:“這些個東西,朕只能想想,具體要怎么弄,還得徐愛卿或者是墨家鉅子來主持。”

  想到這兒,崇禎皇帝又笑著問道:“對了,那墨家鉅子墨燁呢?朕來了兩回,可都沒有看見他。”

  徐光啟笑道:“啟奏陛下,墨家鉅子墨燁帶著墨家傳人到了這里之后,確實為國出力甚多。

  只是他們每日里都醉心于這些物理之道,平時也總是不出房門,想要見到他們,確實難了些。”

  崇禎皇帝嘆道:“業精于專,方顯卓越,難怪墨家傳人于物理一道超出他人甚多,這份專注,便非常人之可比。”

  徐光啟點頭應是,嘆服的道:“陛下所言甚是,業精于勤而荒于嬉,把時間都用在了鉆研之上,墨家的技藝便是想要不精也難。”

  笑了笑,崇禎皇帝開口道:“不過,這些人都是些寶貝,也不能讓他們天天埋頭苦干,等什么時候閑下來了,徐愛卿可以帶著他們出去游玩一番,朕會命錦衣衛暗中保護。”

  笑著謝恩了之后,徐光啟才將崇禎皇帝送出了皇家學院。

  只是剛剛走了兩步,崇禎皇帝卻又突然間吩咐道:“還有一事需要徐愛卿注意一些。”

  徐光啟好奇的道:“請陛下吩咐。”

  崇禎皇帝道:“蒸汽機現在是個什么狀態,徐愛卿比朕的心里還要清楚一些。

  但是,在沒有朕的旨意之前,絕不能流入民間。”

  徐光啟好奇的道:“臣愚鈍,望陛下明示。”

  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天上并沒有什么異象,掛在正中的太陽依舊是那么刺激,有些悻悻然的崇禎皇帝才開口道:“徐愛卿想一想,這蒸汽機需要的是煤炭,人力則可以省下許多。

  我大明百姓萬萬之數,若是很多人失去了賴以為生的活計之后,會出現什么場面?”

  被崇禎皇帝這么一說,徐光啟也反應過來了。

  蒸汽機能用在火車頭上,自然也能用在馬車上,而在馬車上面掛上蒸汽機,再用來耕地,那效率有多高,徐光啟光憑腳趾都能想的出來。

  而有了這種東西之后,哪個大地主還會需要佃農來替自己耕地?

  佃農沒有地可種之后,就會成為流民。

  而陜西之前因為干旱產生的流民才多少?后果已經是如斯慘烈。

  大明的人又有多少?又會產生多少流民?又會造成多么慘烈的情景?

  別說是崇禎皇帝剛才不寒而栗了,就連徐光啟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打定了主意之后,徐光啟便躬身道:“陛下放心,此物覺不會從皇家學院之中流出到民間,否則微臣愿提頭來見。”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嘆息道:“短時間內,只能用于火車,船,還有火銃打造一類的了。

  依朕看來,十年甚至于二十年之內,此物沒有推廣開來的可能性。

  或者說,代價太過于慘烈,我大明承擔不起,天下間也沒有人承擔的起。”

  第一次工業革命帶來的產業進步和科技發展,好處是很明顯的。

  可是帶來的惡果也很明顯。

  大量的人口失業,失去賴以為生的飯碗之后,除去暴動或者說是造反,基本上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中間會損失掉多少人口和社會財富,簡直是難以估量。

  就算是在損失之后又通過所增長的人口和財富進行彌補,但是傷掉的元氣上哪兒補?

  一如隋末一場大亂,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煙塵之下,死傷有多重?有多少財富蒸發于無形?

  以至于大唐用了幾代皇帝都沒能恢復到隋末之前的盛況。

  更別提如今的大明了。

  只要是現在就開始第一次的工業革命,天下大亂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事兒。

  到時候崇禎皇帝除了大殺特殺來人為的消滅人口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至于說向外擴張,現在有那個資本沒有?

  新明島的發現,已經是僥天之幸了,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在老天爺的偏愛上面。

  人,始終還是得靠自己。

  至于說崇禎皇帝穿越前所看過的無數穿越者培訓教材,以前看的時候感覺挺熱血沸騰的,可是穿越了之后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兒。

  尤其是在自己身為皇帝之后,考慮的就必須是整個大明的穩定,而不是自己白手起家打天下如何快速平推。

  殺人,尤其是殺起貪官污吏來,崇禎皇帝絲毫沒有心理壓力,可是要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天下大亂,除非是真的沒心沒肺,否則心里的壓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尤其是這種所謂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可以通過人為控制,以一種平緩的方式展開的時候,再玩的那么慘烈,那就是腦袋里邊進水。

  而且是水多到可以養魚的地步。

  暗自佩服著那些回了三國都能玩石油的大佬們,崇禎皇帝一邊深恨自己不學無術,一邊又向著宮內而去。

  皇長子剛剛出生的時間不長,正是需要自己陪伴的時候,這個可得注意。

  還有誰能比自己這個當爹的更能給自己的兒女安全感?

  現在兒女雙全的崇禎皇帝覺得這小日子挺好,第一次工業革命什么的,先扔一邊兒去吧。

  同樣被崇禎皇帝扔在腦后的,還有新明島上的一伙人。

  朱聿鍵和朱倬纮,朱存機三人,此時正盤腿坐在火炕之上喝著小酒。

  聽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還有雪粒子打在窗上的聲音,朱倬纮嘆道:“瞧瞧,這才是藩王應該過的日子啊。”

  朱存機跟著朱聿鍵和朱倬纮在一起混的時間也已經快一年了,早就不見了當初拘謹有禮的模樣,反而開口譏笑道:“嗯,跟地主老財一樣兒的藩王,整個大明可能就咱們三個了!”

  朱聿鍵聞言,美滋滋的飲了一口熱酒之后才開口道:“全大明的藩王里面,真正有個王爺的樣子,就如同太祖高皇帝立國之時分封的九大塞王一般的,可能也就是咱們三個了!”

  朱聿鍵的話,惹得朱倬纮和朱存機哈哈狂笑之后,三人又一起飲起了酒來。

  過了半晌,朱聿鍵才開口道:“我覺得吧,這新明島上既然有著大量的煤炭,那鐵應該就不缺。到時候還是得想辦法弄回大明去。”

  朱倬纮道:“到時候看唄,反正只要是有,就得往大明弄,我還想等以后啥時候死了再埋到大明呢。”

  朱存機呸了一聲道:“說什么死不死的,烏鴉嘴!”

  說完之后,朱存機又嘆了一聲道:“說起來,死了之后埋回大明干什么呢?埋在這新明島吧,就跟我王兄一樣選擇了把骨灰酒向大海一般,到時候我也埋在這新明島,替大明鎮守這一方土地也就是了。”

  朱倬纮也嘆道:“可大明才是根啊!”

  朱倬纮的話,一時之間引得朱聿鍵和朱存機的眼眶都有些紅。

  不是喝酒喝的,而是微微泛著淚光的紅。

  朱倬纮說的沒錯,不管走到了哪里,只有大明才是真正的根。

  而大明的人,不管是皇帝還是普通的百姓,都是忘不了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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