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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達則自古以來

  崇禎皇帝道:“《詩》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我大明立國三年年,今日發現一方新的大陸,不正是應了其命維新?

  明者,照臨四方,日月同輝,陰陽并舉也。那大島暫時就喚做新明島。

  至于唐王所要的,不管是人還是種子,朕一概準了。

  這段時間,就辛苦鄭愛卿了,多來回跑幾趟,早些把人送過去,讓唐王能在那邊打開局面。”

  向來不學有術的崇禎皇帝對于給地方命名這部分,實在是有心無力了些。

  這具身體原本的正牌主人是一個面臨著國土不斷丟失的倒霉藩王,而穿越過來的那貨就更扯蛋了一些。

  后世什么鬼扯的地名沒有出現過,連萬縣,萬州,萬郡這種明顯就是單名一個萬字的都能在改市的時候被搞成了萬縣后,足見后世之人在給地方命名時有多操蛋了。

  指望在這么一個環境下成長的程序猿小白能想出多好的地名來?

  反正平頭哥也說了,就是暫時叫做新明島,回去了再找幾個鳥大一些的文人們商量商量。

  總之得弄個好聽又好記的名字出來。

  想了想,崇禎皇帝又接著道:“還有,六畜及各種生靈,鄭愛卿也帶一些過去,尤其是牛羊。”

  安排完鄭芝龍的事情之后,崇禎皇帝就打算跑路。

  朱聿鍵還有朱倬纮、朱存機那三個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倒霉的混賬居然沒有去成印度,反而跑到了后世的澳大利亞。

  這讓崇禎皇帝心中跑過了無數頭的神獸——羊駝。

  原本想著左手摳屎的印度向來都是個弱雞,這三個渣渣過去虐菜然后搶地盤也算是自己對于藩王們的恩典了。

  可是不成想一場龍吸水把這些家伙給弄到澳大利亞去了。

  那破地方可是有著幾百萬平方公里的面積,都他娘的快趕上后世的天朝地盤大了。

  就算是去掉山陵湖泊海灘一類不能耕種的地方,估計還是會有很多地方能耕種放牧。

  這么一樣,顯得人少而地多的三個渣渣會不會跑馬圈地?其他的藩王去了之后會不會有樣學樣?

  現在是小冰河時期,大明以后的麻煩會多的多。

  可是問題是,如果這三個渣渣不斷的招募流民去新明島,自己的大明還能剩下多少?

  麻賣批,這么一個有槍就是草頭王的年代,一旦讓那三個渣渣手底下的人比自己手底下還多,到時候會出現什么局面?

  搞不好這些個混賬就會想著自己當皇帝,把自己這個正牌皇帝給弄成個藩王。

  這種情況絕對不能忍。

  施鳳來跑路了,帶著他的小徒弟李巖還有價值幾千萬兩的好東西跑到了登萊,準備去九州島上禍害倭奴去了。

  一路快馬跑回了京城的崇禎皇帝就把溫體仁給詔進了宮中。一同進宮的還有張惟賢。

  崇禎皇帝也懶得賣關子,等兩人坐下了之后,便直接開口道:“唐王他們出海遠征印度,不料海上遇到了龍吸水,誤打誤撞之下卻發現了一片大島,其地未必比我大明小多少。

  如今唐王他們已經上書給朕,要求就地開藩建國。”

  兩人聽到崇禎皇帝的話,臉上先是一喜,神色隨之又是一僵。

  如果發現這島的是海軍將領而不是藩王,那這是什么?

  這是開疆擴土,萬世不移的大功績。

  以后任誰來寫史書,自己兩個人,一個當朝首輔,文官系統的扛把子,一個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武勛系統的扛把子,濃墨重彩都是往輕了說的。

  總之無數人求之而不得的青史留名的好機會就砸到了自己兩個人的頭上。

  而現在這事兒就他娘的成了個笑話!

  發現了一塊跟大明差不了多少的國土,結果卻要封給藩王,說不好聽點,跟朝廷簡直就是屁的關系都沒有。

  那還有什么好事兒落在自己頭上?

  到時候史書上面會怎么寫?

  兩人估計會被罵為當世最大的敗家仔,諂君誤國的昏庸小人。

  而崇禎皇帝想到的問題,兩人同樣也想到了——當初崇禎皇帝可是說過的,流民隨便他們招募多少。

  張惟賢還好一些,總覺得自己大明自己的刀子夠硬,皇帝夠狠,幾個藩王誰敢跳?

  但是溫體仁就不一樣了,什么事兒都能瞬間想出七八種可能性的文人哪兒有什么好的貨色?

  就算是好,那也是針對于皇帝來說的忠心,而不是說這個人就不壞了。

  一如眼前的溫體仁。

  沉吟了一番之后,溫體仁才道:“陛下,其實這也算是好事兒。宗室們愿意移封到海外,我大明的百姓就有地可種,至于他們所帶走的流民,根子還是在我大明,依然是我大明百姓。

  另外還有一樁好處,卻是短時間內看不到效果,甚至于是要先傷己,才能再看到好處。”

  先傷己?

  你他娘的是個文人,什么時候練上了七傷拳了?

  心中吐槽不已的崇禎皇帝好奇的道:“什么好處?”

  溫體仁咬牙道:“租子!只要百姓們去新明島的多了,那么留在我大明的百姓自然就少了些。

  一個兩個的藩王所帶走的百姓看不出來什么,若是天下間的藩王都給弄到新明島上去,到時候所遷百姓何止千萬?

  人少了,地多了,自然就能人人有地種。而那些地主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況,也得把租子降下來,要不然百姓干脆跟著藩王出海,誰去給他們種地?

  租子一降,賦稅自然就能多收一些以充實國庫,這其實是一樁天大的好事,只是一招不慎,就容易先傷到自己。”

  張惟賢已經決定好了,以后跟老溫這家伙處好關系,但是又不能走的太近。

  這種老狐貍真他媽壞。

  崇禎皇帝卻是好奇的道:“朕記得溫愛卿家中的良田也是不少,佃戶也是極多的吧?”

  溫體仁此時滿臉的忠君愛國模樣,仿佛神圣:“啟奏陛下,臣之家,小家也,大明,大家也。

  大家不安,小家何安?大家滿倉,小家不饑。

  臣身為內閣輔臣,自然要舍小家而為大家,以為天下百官之表率才是。”

  崇禎皇帝卻啞然失笑道:“罷了罷了。溫愛卿看看家里能湊出多少家當來,不行就把地也賣上一些,在新明島上買一塊地,讓三位公子還人去打理算了。”

  被揭破了心思的溫體仁根本就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正直接道:“陛下圣明,陛下厚恩,臣必萬死以報!”

  一旁還有些懵逼的張惟賢這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兒!

  媽了個巴子的老溫,你丫可是一點兒的口風都沒給老子透一下!

  你們這些東南的奸賊,果然腦子轉的夠快,有好處也不說拉兄弟一把!

  只是張惟賢畢竟是個實誠人,說起來倒是比溫體仁這樣兒的老狐貍更像是個正人君子,聞言便訕訕的道:“陛下,老臣?”

  崇禎皇帝卻笑道:“英國公不急,愛卿的身體未必撐的住海上的大風大浪,而且朕打算的英國公封地可是在英吉利之地,雖然遠了些,卻是極為關鍵之所在,換了別人去,朕不放心。”

  張惟賢沒有再說什么。

  雖然現在就想要弄塊封地去浪,但是既然皇帝已經說了要晚一些,那就晚一些唄。

  就算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兒子,兒子的兒子總是能看到的。

  這就足夠了。

  安撫了張惟賢之后,崇禎皇帝又接著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命宗人府通知其他的藩王,先往新明島上面多置換一些過去。三家分島,實在是不妥。”

  崇禎皇帝的想法很簡單,老子是個不懂政治的小白,但是知道推恩令和摻沙子是怎么玩的就行了。

  新明島那塊地盤就算是再大,多弄幾家藩王過去一分,一個藩國有幾個布政使司的面積,那就差不多了。

  再加上以后推恩令實行下去,搞不好一個藩國就會慢慢的變成一郡之地,甚至于一縣之地。

  一群小菜雞一般的藩王還能對大明本土構成什么威脅?

  至于說這些人骨子里藏在深處的某種基因發作,會不會催生出一個始皇帝一般的人物瞧著藩王太多而不爽,想要統一下,其實崇禎皇帝并不擔心。

  體量太小的藩國里邊出現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不是什么好事兒,只會加速其滅亡而已。

  只要大明本土不作死,他們其實屁的事兒都干不成。

  現在的崇禎皇帝忽然之間暗恨自己當初怎么就沒好好學習下地理知識了——這些玩意初中的地理上面就有了。

  如果當初好好學了,現在就能畫幅地圖出來,找找哪里沒人,然后跑馬圈地。

  哪怕是大明最后依舊唱了涼涼,后世子孫也可以指著自己畫的地圖說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就是我國自古以來的固有領土,神圣而不可侵犯。

  反正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沒毛病。

  就像是后世跟棒子們的擱置爭議一般,兩家劃定了線,結果種花家這邊撈魚的船一出動,基本上就沒有棒子的什么事兒了。

  等到以后種花家再次君臨天下之時,那咱們就得好好討論一下這片自古以來就是種花家的海域問題了。

  你們他娘的撈了這么多年,把魚都給撈光了,該怎么賠償?

  現在就不成了,只能靠著這些家伙自己去找地方了。

  崇禎皇帝想的沒錯,唐王那些家伙們也確實在找地盤,而且結果讓朱聿鍵很不開心。

  看著眼前的木頭牌子,朱聿鍵頭疼的道:“這上面他娘的是什么玩意?鬼畫符?”

  跟在朱聿鍵后面的朱倬纮和朱存機也是一臉的茫然。

  這破玩意肯定是什么鬼畫符一般的西夷文字就對了,可是是哪家的?

  西邊那些蠻子們屁大的地方就能稱王稱雄的,偏偏文字還搞出來好多種,語言也是如此,這他娘的讓誰認識去?

  三人現在深刻的理解了當年的始皇帝為什么一定要統一哈了,實在是看著自己不懂的這些個破玩意太鬧心了。

  想了想,朱倬纮道:“莫不是有哪個西方蠻子先咱們之前已經到達過這個大島?如此一來,這島究竟歸誰所有?”

  朱聿鍵卻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朱倬纮道:“這島上有人?你看見了?除了一些吃香蕉的猴子,剩下的本王是沒看見。”

  朱存機也道:“去印度,印度還有人呢!難道因為因為有人咱們就不開藩立國了?不還是要真刀真槍的做過一場,誰拳頭大,這島就歸誰唄。反正本王覺得咱們拳頭就夠大的。”

  朱倬纮啞然,這兩個家伙說的太有道理了,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頭疼不已的朱聿鍵干脆對著李過吩咐道:“去,把這破玩意扒出來燒了,把灰撒海里去,這塊地是我大明的。

  刻碑:大明崇禎二年七月,唐王朱聿鍵,秦王朱存機,慶王朱倬纮,率軍遠征,遇龍吸水及狂風而至此無人之地,遂屬大明之所有,乃立藩開國于此,永為大明南海屏藩。”

  等到李過帶著人去干活了之后,朱聿鍵才道:“本王曾經聽陛下說過,凡是無主之地,占下來后必須要立碑書文,證明其所有權。

  倘若后世子孫不爭氣,也盡可以先忍讓一時,待東山再起之日,就有足夠的證據說明這里是大明固有之領土。”

  沒錯,沒毛病,就該這么干。

  朱存機和朱倬纮覺得崇禎皇帝說的對,現在朱聿鍵干的也對,本來就應該這么干。

  想了想,朱存機道:“不如這樣兒,咱們再挖一些坑,多埋一些石碑木牌什么的,尤其是把永樂年間的物業扔一些進去,就寫鄭和太監率艦隊下西洋之時曾經路過此地。”

  在這么一個比壞比不要臉的年代,想找出來比朱聿鍵和朱存機這樣兒的藩王更不要臉的存在,估計就只能去大明的京師里面找。

  那里有好幾個。

  朱倬纮聽完兩人的話之后,已經吩咐自己的侍衛去營地之中尋找永樂年間的物事了。

  反正不管找的到找不到,這石碑是一定要先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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