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飯,眾人是在許成順的如意樓吃的。{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一番推杯換盞之后,許成順咳了一聲道:“今天的事兒呢,大家伙兒也都知道了。
說白了,這是楊九爺給大家伙兒一碗飯吃,這是給咱們臉,咱不能不兜著。”
郝志遠和閻正飛卻是不打算插手福壽膏的生意。
這于意成本太高了些,而且按照許成順的說法,眾人一家分到一個城市去開鋪子,那什么樣兒的地盤,肯定也是按照實力來切分的。
但是自己的實力自己清楚,背靠著侍郎大人雖然能在這條街上立足,但是并不足以讓兩人插手福壽膏的生意。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想插手,兩人的資本也不足以占據多少份額,倒不如繼續弄鹽和米的生意更為穩妥一些。
打定了主意,郝志遠道:“許老哥說的沒錯,九爺給臉,咱得兜著。只是老哥想要問九爺一句,咱們不打算插手福壽膏的生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到九爺帶過來的那種暹羅的香米?”
楊七七笑道:“這個沒有問題,反正安南與暹羅緊挨著,那香米有的是。”
對著郝志遠二人說完,楊七七又對做酒水生意的祖瑋博道:“祖老哥是做酒水生意的,小弟卻是推薦你去弄一些法蘭西的酒水過來試試。
只是不要多,那種酒微澀中帶著一股子葡萄的甘甜,正適合女子飲用,多了卻是不美。”
佟瑋博笑道:“多謝九爺抬舉,到時候老哥去嘗嘗這酒。”
只是冷不丁的卻聽同樣做著酒樓生意的韋成志卻是摸了摸自己腦袋后連的金魚鼠尾辮,開口道:“九爺帶咱們去安南發財,這是好事兒。
可是九爺,咱們怎么去安南?南四衛那邊可是離著毛文龍那狗蠻子不遠,到時候若是被他給發現了,咱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還有幾個能囫圇著回來的?”
眾人被韋成志的話給說的有些傻眼。
沒錯,這要是去安南走一遭,利潤肯定是大大的有,這一點誰都不懷疑。
但是毛文龍所部的東江鎮卻是要了命了。
作為明朝狗皇帝的一條惡犬,毛文龍在遼東的大名,說是可以止小兒夜啼也不為過。
很多家中有小孩哭鬧的,只要說上一句“再哭就把文蠻子給引來啦”,保證小孩兒立即收聲不哭。
楊七七點頭道:“韋老哥說的是,這一路利潤是不小,可是風險也有。”
見眾人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太好看,除了許成順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楊七七笑道:“只是小弟在明朝那邊也算是有些人脈,福建巡撫熊文燦與我家有些親戚關系。
因此除非遇上毛文龍那蠻子自己出海,否則憑著他東江鎮麾下的那些人,呵呵。”
許成順這才哼了一聲道:“光想些沒用的,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我這弟弟沒有幾分本事,是怎么能來這沈陽開起了這么大的買賣?”
韋成志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賠笑道:“倒是老哥哥我白擔心了,果然啊,這事兒還得是許老哥看的清楚。”
楊七七打圓場道:“韋老哥這不也是替大家伙兒擔心么,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再說了,幾位老哥哥有不愿意去的,大可以把銀子托付給相熟的老哥,想必也不會出了岔子。”
在場二十余個人卻是齊齊搖頭,這事兒還是自己去一趟更放心一些。把銀子托付給其他人算怎么回事兒?
楊七七見眾人都是要親自去,也不再勸,當下便勸著眾人一起喝起酒來。
眾人又是一番商議,最后你出五萬兩,我出八幾萬兩,多的像許成順這般直接拿出來了一百五十萬兩,約定好了出發時間,便各自散去。
等到眾人散去之后,許成順笑呵呵地對楊七七道:“兄弟,這回咱們能不能發家,可就看這一遭了。”
楊七七笑道:“大哥不用擔心,咱們銀子多,價格就能壓得下去,回來后的利潤也就更大。”
說到這兒,許成順的臉色就有些陰沉:“郝志遠和閻正飛這兩個混賬東西,給他們發財的機會都不知道把握,真是不當人子!
還有劉家兄弟,當真是不知道好歹!老子好心去請他們還敢擺臉子,說什么家中老母親過壽,去不成,下次再說。”
楊七七知道許成順生的是哪門子氣。
郝志遠和閻正飛這兩個家伙加一起的錢,可也有著一百多萬兩,雖然加在一起都沒有許成順自己拿出來的多,但是在談生意的時候,有這一百多萬兩和沒有這一百多萬兩,那效果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暗中盤算了一番后,楊七七勸道:“大哥也不必在意這些,剛才小弟盤算了一番,咱們這些人的加一起足有兩千萬兩之巨。
光是拿出來買福壽膏的銀子就有一千六百萬兩之多,多他們那百十萬兩的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許成順嗯了一聲,嘆息道:“當初你幾萬兩銀子就能拿到七八兩銀子的價格,若是這兩千萬兩都用來買福壽膏,只怕能壓到三四兩銀子的價格了罷?”
楊七七笑道:“大哥也太貪心了些。那安南國種植這些東西再提煉精制一番,本錢都得個四兩銀子左右了,又怎么能低到三兩銀子?這可不是那些粗制的。”
許成順一聽到粗制這個詞,卻是來了精神,連聲問道:“兄弟,粗制福壽膏的多少銀子一兩?”
楊七七道:“粗制的福壽膏不值錢,若是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安南靠近大明的地方,基本上也就是五六分甚至于三四分銀子,但是粗制的拿回來再炮制一番才能吸食,也賣不上價兒不是?”
許成順笑道:“賣不上價有什么關系?你看哥哥的酒樓雖然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但是像郝志遠他們幾個賣糧食還有賣鹽的,雖然價格也不高,但是這東西需要的多啊,錢也不少賺!”
楊七七笑道:“可是福壽膏炮制后也得個七八分銀子,卻不是那些窮鬼們享用的起的罷?”
許成順嘿嘿笑道:“一兩銀子賣出去也是好的!享用不起沒關系,賣兒賣女,總能享用一些不是?
再說了,能享用得起二兩黃金福幫膏的人一共能有多少?便是這盛京城內,只怕也是差不多了罷?”
暗罵一聲許成順心是真他娘的黑到家了,楊七七恭維道:“大哥說的是。近來雅云閣的生意卻是差不多已經滯步不前了,已經好多天沒有新客上門了。”
許成順一拍大腿道:“著啊,這些人都是有數的,所以哥哥我才說要弄便宜的,到時候有錢有勢的享用好的,沒錢沒勢的享用便宜的。
你想想,有這種讓他們享受上等人生活的好機會,那些拼了命想要往上擠的家伙們會放過?
一傳十十傳百,這生意可不就成了?
這樣兒罷兄弟,咱們這些銀子一大半用來買這精制的福壽膏,剩下一半就用來買粗制的,可好?”
楊七七嗯了一聲道:“大哥說的是,只是還要與方才的那些老哥哥們商議一番?”
許成順揮手道:“商議個屁!等到了安南再跟他們說,要不然他們現在出現了什么反復可就麻煩了。”
等到了十來天后,眾人便到了原本大明的金州衛左所,后來落入建奴之手,被毛文龍給硬生生逼得放棄了的港口。
只是在港口之上并沒有船,讓眾人心中不由得起疑。
楊七七笑道:“且安心等個一兩天,這船太大了些,此時必然是往登茉補給糧食和水去了。”
眾人原本以為楊七七說的大船也不過是十來丈的大船,只是等過了一天半的時間,看到了眼前的大船之后,所有人都是呆住了。
眼前這條船,長約二十余丈,寬亦有六丈余,船體三層,甲板之上還有艉樓。
十七八丈外包鐵葉加固的三根桅桿之上沒有橫桁,卻是連著帶有桁條的硬帆。
看著眼前的大船,許成順驚道:“我的親弟弟誒!這莫不是傳說之中的寶船?”
楊七七聞言笑道:“大哥可是想的差了,這不是寶船,而是封舟。這一艘乃是嘉靖皇帝時冊封琉球所用的封舟,被小弟走通了關節,以報廢的名義買了下來,專門用來海上行商。”
許成順更是高興:“有了這等利器,還怕他毛文龍?”
楊七七笑道:“若不是怕他毛文龍會向明朝皇帝告密,這一艘封舟就足夠對付他了。只是如今么,卻還須繞著他走。
再者說,這封舟補給實在是不便,每一旬都要往登茉去補充水和食物,若不是家中養的這些水手還算是得力,只怕還真個沒辦法操控它。”
眾人說笑之間便上了船,等參觀了一圈之后,看過了船上的六門火炮,不由得對楊七七所說靠著這一艘巨艦就能對付毛文龍的說法更信了三分。
一圈轉完,楊七七對身邊的管家道:“等到后面的銀子什么的都搬上來之后就開船,還有,先置備一些酒菜,我與眾位老哥哥們在艉樓上飲酒。”
管家躬身應是,便自下去準備酒菜去了,楊七七又帶著一行人往艉樓而去。
看著艉樓之中的裝飾,許成順嘆道:“我這兄弟是個會享受生活的啊,光是這艉樓之中的花費便不止千兩了罷?”
楊七七笑著不說話,只是招呼一行人先行就座。
等到一番推杯換盞之后,楊七七又命管家安排眾人去往艙中休息。
在海上航行,若是沒有指南針什么的,卻是誰也不知道這方向到底是哪兒,單憑感覺蒙根本就說不準。
但是當航行了不過兩天就看到了陸地之后,許成順的心里就有些拿不準了。
許成順拉過楊七七道:“兄弟,前面是哪兒?”
楊七七看了一眼,笑道:“前方應當是登茉了罷。”
許成順大驚道:“登萊?咱們不是往安南去?跑到登茉干什么?就算是兄弟想要回家看看,不也是福建?”
楊七七道:“大哥勿憂,我看眾位老哥們不如咱們兄弟,都沒有什么精神,因此就吩咐先在登茉停就憑咱們這身裝扮,還有小弟的路子,便是上了岸也不怕。”
許成順半信半疑的問道:“大哥自然是信得過你的,當初咱們一個頭磕在地下,那就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親兄弟。
只是這心中么,始終是有些虛啊。”
楊七七見許成順不自覺的摸著自己的頭發,笑道:“大哥只要別表現出來,就沒問題。咱們去跟其他人說一聲罷,免得他們驚慌。”
見許成順應了,楊七七便吩咐管家道:“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能靠岸了,先去通知一些其他的老哥們都來艉樓飲酒。”
管家應了一聲,見楊七七的拳頭悄然緊握,便下去準備酒菜并知道其他的二十來個大商人都來艉樓。
其他二十來人到了艉樓之后后,也是一驚。
原本大家伙兒除了不怎么暈船的許成順偶爾出來晃悠晃悠,剩下的都是躲在船艙之中耗日子——這海上航行和在河中行舟的感覺根本就是兩回事兒,太難受了。
如今乍見陸地,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大喜過望,可是回過神來一算日子,卻發現才兩天的時間。
若說是兩天的時間就到了安南,甚至于說是到了福建,那都是扯蛋。
在場的人又沒有真正傻到連日子都不會算的人。
眼見眾人表情都是驚慌不已,許成順便先開口勸道:“眾家兄弟莫慌,前面是登茉,不過是停靠后休整一番罷了。”
眾人這才慢慢地放下心來,進入艉樓一起飲酒,卻也沒有人再擔心。
楊七七與眾人一般,都是留著金錢鼠尾的小辮子,又在遼東與大家伙兒一起吃喝嫖賭都干過的。
還有就是連千里鏡這等軍中利器都被他倒賣到遼東,若說他能出賣這些人,在場的倒是沒有人相信。
只是眾人根本就沒有想過無間道這事回事兒。
所以一眾水手趁眾人喝的有些上頭之時,手中拿著鋼刀逼近的時候,眾人都是懵逼的,內心都是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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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良心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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