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不是隆美爾所能決定的,主要是因為隆美爾與西線總司令龍德施泰特在戰略上存在著嚴重的分歧。
“這是我將指揮部搬出巴黎的原因之一!”隆美爾說:“龍德施泰特元帥和他的部下們認為盟軍極可能在英吉利海峽最窄的地方,也就是勒阿弗爾和敦刻爾克之間的某處登陸。”
隆美爾指著地圖說道:“他們認為,雖然這一帶的海岸防御比任何地方都強,但盟軍在這里登陸后就更容易將部隊在北部平原展開,接著迅速往東進攻,解放比利時、荷蘭然后再以它們為跳板兩路出擊向德國的魯爾區挺進。”
客觀的說,這個計劃的確是可行的。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這就是一個打德國“七寸”的計劃…魯爾區雖然面積只占德國3.6,卻生產德國80的硬煤、90的焦炭、60的鋼鐵和35的煉油量,另外還有電力、硫酸以及合成橡膠、軍事工業、重型機械等。
因此,魯爾工業區也被稱為“德國工業的心臟”。
而它的位置,恰好就在比利時與荷蘭形成的夾角之間…盟軍占領比利時與荷蘭顯然要比直接進攻德國要容易得多,因為盟軍會得到當地百姓的擁護和支持,甚至當地本身就有英國、美國培植起來的地下組織。
而一旦魯爾工業區被占領,那么這場戰爭基本就可以說要結束了,因為這意味著德國失去了40的工業能力,戰爭的勝負將毫無懸念。
“另外!”隆美爾繼續說道:“龍德施泰特元帥認為盟國將進攻加萊濱的另一個原因是,我們在那布署了大量的V1發射場并持續對英國實施轟炸,只要占領加萊,英國馬上就可以從V1的威脅中解脫出來!”
秦川曾經參與V1的研發,甚至其中還有許多改進是秦川提出的,所以當然知道V1對英國的威脅…甚至因為秦川的改進,這威脅會比歷史上要大得多。
所以英國人也的確有理由進攻加萊。
“可這是您的部隊,元帥!”斯萊因上校說:“他們歸您指揮!”
隆美爾攤了攤手,回答道:“問題是元首支持龍德施泰特元帥的想法,所以不允許我把部隊從加萊調往布列塔尼半島。你們知道的,現在調動任何部隊都需要元首的命令!”
秦川當然知道,因為在東線作戰時就已經是這樣了。
另一方面,就是這場戰役就在希特勒的眼皮底下,而且不是進攻而是防御,隆美爾就無法像在非洲一樣按自己的想法調兵遣將…非洲天高皇帝遠,希特勒很難及時遙控,不管隆美爾做了什么,等希特勒知道時都已經遲了,或者聽說隆美爾打了勝仗于是也就默認了。
但法國的防御就不一樣了。
就算隆美爾冒大不韙將兵力西調…這也沒有任何意義,希特勒完全也有時間遙控甚至有時間把部隊調回來。
“我與龍德施泰特元帥的分歧還不只在這一方面!”隆美爾接過參謀遞給他的一杯咖啡,小喝了一口后說道:“我認為主要的戰線就是在海灘上,也就是要把敵人消滅在近岸淺水中和海灘上,或者說,在敵人獲得鞏固的橋頭堡、后續部隊到達之前就將其消滅。我認為,在敵人入侵的最初24小時是決定性的24小時,這一天無論是對于盟國還是我們,都極為重要!”
秦川理解隆美爾的這種想法。
首先是盟軍太龐大了,隨隨便便就有幾百萬人。
其次就是盟軍的海、空軍全面占優完全不成比例。
再次就是后方還有美國強大的工業機器,它正在不斷的生產并將武器裝備成批成批的運上來。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讓盟軍登陸并在陸地上與德軍打成消耗戰,那么德國幾乎不可能取勝。
所以,隆美爾認為,德國唯一的機會的就是在海灘上利用大西洋壁壘一批接著一批的將盟軍士兵射殺在海灘上。
也只有這樣,德國才有可能打贏這場完全不成比例的戰爭。
“龍德施泰特元帥并不這么認為!”隆美爾聳了聳肩,說道:“他甚至對大西洋壁壘也不敢興趣,認為‘那東西’能起到的只是精神作用,不過是嚇嚇敵人的‘小玩意’!”
秦川能理解龍德施泰特為什么會這么想,他這其實不是針對這場戰役,而是在回憶自己當年勝利的榮耀…因為在幾年前,就是他指揮著坦克裝甲集群繞過馬奇諾防線,然后輕松的迫使法國投降。
所以,做為對馬奇諾防線的一種嘲笑,同時也是對自己的戰術理論的一種肯定,他當然要蔑視與馬奇諾防線如出一轍的“大西洋壁壘”。
龍德施泰特甚至還在暗地里對參謀說…那不過是另一條“馬奇諾防線”。
當然,這話是不能公開說的,因為下令建造“大西洋壁壘”的是希特勒。
不過龍德施泰特這話還真有他的道理,因為歷史證明這道耗資巨大的“大西洋壁壘”并沒有起到多少作用…如果說有起到什么作用的話,就是諾曼底那一段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其它路段所有浩大的工程全都是成了擺設,盟軍從諾曼底登陸后就像洪水一樣從這個缺口涌入,然后繞到了“大西洋壁壘”的后方。
如果能把耗費在“大西洋壁壘”上的人力物力轉化成戰機和坦克,雖說不一定能擋住盟軍,但卻還有一戰之力。
“那么…”斯萊因上校不無嘲笑的說道:“我們尊敬的龍德施泰特元帥,他做為西線總司令,有什么好的方法擋住盟軍進攻呢?”
“他的想法是很簡單…”隆美爾說:“就像我們在非洲做的那樣,將大量步兵和預備隊部署在二線,在敵人突破海岸防御工事的外層之后,以及敵人后續部隊到達登陸場之前發起反擊。所以他認為精銳步兵和裝甲兵應該配備在遠離海岸線的后方。而我則要求把它們配備在前線!”
說著,就抬頭掃了兩人一眼,問:“你們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