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和斯萊因上校搭奧克斯特少將的吉普車回軍營。
“我有個疑問!”坐在副駕駛位的斯萊因上校說:“雷德爾元帥看起來并不是來看一下這些軍艦就走的!”
“當然!”奧克斯特少將回答:“我們在德國的軍艦只能呆在港口里無法動彈,如果他還想做些什么的話,就只有呆在這里了!”
“那么我們應該由誰指揮呢?”斯萊因上校說:“元帥,或是上將?”
斯萊因上校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聽得懂…元帥指的是雷德爾,上將則是隆美爾。
從軍銜上來說應該是雷德爾,但這顯然又是不合適的。
“哦,上校!”奧克斯特少將回答:“我認為你的擔心是多余的,至少海軍的軍艦沒法開到岸上來對付敵人的坦克,不是嗎?”
說著,幾個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司機雖然不太明白這笑話的意思,但也跟著笑。
在眾人的笑聲中,吉普車駛進了第36步兵師的軍營…這原本是一家制鞋廠,第36步兵師到了阿爾及利亞后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就理所當然的把它當作自己的兵營。
其實這是第36步兵師習慣了他們那一套巧取豪奪的作風,斯萊因上校的第一步兵團乃至意大利的“閃電師”都是在郊區空地里扎營,與百姓秋毫無犯…這不僅是因為第一步兵師和“閃電師”軍紀嚴明,更是因為他們在埃及、利比亞等實行的收買人心的那一套。
相反,第36步兵師是從法國調來的,他們早就習慣了對百姓巧取豪奪的那一套。
吉普車一開進軍營就隱隱聽到了一陣音樂聲,汽車停下后,就看到幾百米處的一間廠房燈光閃閃人頭攢動,音樂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很顯然,第36步兵師的軍官們已經把那里改造成一個舞廳了。
秦川和斯萊因上校不由互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不滿…要知道阿爾及爾可是非洲軍團打下來的,此時的非洲軍團大部份士兵還在沙漠里與英國人在亞歷山大防線上作戰,甚至直接打下阿爾及爾的第一步兵團和“閃電師”都在郊外吹著寒風,而這些一槍都沒開過的家伙卻在阿爾及爾里燈紅酒綠的享受起來了。
然而,因為奧克斯特少將是個將軍,所以斯萊因上校及秦川都不方便說些什么。
“嘿!”奧克斯特少將跳下車后,就對秦川和斯萊因上校說:“瞧,那邊有個舞會,我們為什么不去放松一下呢?”
“抱歉,將軍!”斯萊因上校說:“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回軍營,說不定會有什么情況…”
“別逗了,上校!”奧克斯特少將不由分說的就邀著秦川和斯萊因上校往舞廳方向走:“這時候能有什么情況?我了解,你們剛從亞歷山大防線回來,但也正因為這樣你們才需要輕松一下!”
“將軍!”這時一名參謀搶了上來,說道:“這里有幾封電文需要你簽字!”
“抱歉,先生們!”奧克斯特少將說:“你們先去,我等會就來!”
因為無法拒絕,秦川和斯萊因上校只得走進舞廳。
舞廳里的奢華讓秦川有些意外,頭頂上掛著彩帶和彩燈,一個樂隊在臺上演奏著圓舞曲,舞池中一對對男女隨著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侍者時不時的穿梭在人群中為與會者端上美酒和食物…如果不是因為剛剛從軍用吉普車上下來,秦川簡直就以為這是個中世紀的貴族舞會。
“他們哪里找來的這些女人?”秦川忍不住問了聲:“這里是阿爾及利亞!”
秦川注意到那些女人是白人…德國軍官是不屑與那些被他們認為是劣等民族的女人交往的。
“她們是法國人!”斯萊因上校低聲回答。
秦川不由“哦”了一聲…阿爾及利亞是法國的殖民地,另外因為法國北部已經淪陷,法國南部也汲汲可危,以至于像阿爾及利亞這樣的殖民地反而更安全。
這一點就連普通百姓都能看得出來。
原因一方面是法國由于有土倫艦隊、戰機等裝備的存在還有可能暴發戰爭,另一方面則是由于德法停戰協定中規定的十萬軍隊不包括殖民軍。
于是,在這個特殊時期,阿爾及利亞的殖民軍的規模和戰斗力反而還超過了法國本土的陸軍。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有錢有勢的法國“上等人”紛紛“移民”至阿爾及利亞生活。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最先被占領的反而是阿爾及利亞,于是這些“大魚”就紛紛落網了。
秦川看了下舞池里那些正在翩翩起舞的女人,她們臉上雖說掛著笑容,但笑容里卻隱含著恐懼。再看看帶著她們一起來的法國男人,臉上盡是無奈和尷尬。
秦川很不喜歡這種氛圍,于是就乘著斯萊因上校與幾個軍官交談的時候走了出去…
在晚風中點燃一根煙,秦川獨自一人走進旁邊的花園小道。
音樂的喧嘩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草叢中昆蟲的叫聲,這讓秦川感覺好多了…這或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軍人的職業病:
戰場太吵了,所以他們更喜歡安靜的地方;
戰場太危險了,所以他們更喜歡沒人的區域;
戰場沒有女人,所以他們其實不知道該怎么跟女人交往…甚至還可以說有些害怕。
當然,像第36步兵師那樣的部隊除外。
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點異響,秦川習慣性的丟掉香煙接著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手槍沖著暗處叫道:“什么人?出來!”
“不,不…別開槍!”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著英語。
“別開槍!”女人說道:“我是受邀而來的…”
“法國人?”秦川問。
“是的,法國人!”一個似乎被嚇壞的法國女人舉著手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秦川確認她沒有說謊,因為她身上穿著禮服,只是在月光下,她臉上的妝有些花了,看起來像是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