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之前就檢查過一輛被高爆穿甲彈擊穿的坦克,其內部坦克乘員的死狀十分詭異,表面看起來沒什么外傷,但內臟甚至骨頭都碎了,血水從眼、鼻、口等滲出來,就是常說的七竅流血,就像遭到惡鬼索魂似的。
當然,此時的秦川是無法看到其內部的樣子,他只看到一輛輛“斯圖亞特”坦克被炸得冒起了黑煙甚至燃起了大火。
用高爆穿甲彈顯然要比穿甲彈爽得多。
穿甲彈一發過去就算是擊穿了也就是坦克壞了動不了而已,里頭的人甚至有可能安然無恙,高爆穿甲彈就又是煙又是火的,如果引起彈藥的殉爆就更是整個炮塔都被掀掉了遠遠的掉在地上,于是沒多久就到處都是“斯圖亞特”坦克的殘骸。
這也就是所謂的視覺沖擊。
而這種視覺沖擊在實戰中也并非毫無意義。
因為放眼一望,英軍到處都被炸殘炸傷甚至炸碎的坦克,而德軍卻是全部完好…其實德軍“三號”坦克也并不是完好,而是被裝甲彈擊穿沒有多少外在表現,于是整個戰場完全就是德軍輾壓英軍的態勢。
這一來英軍坦克乘員乃至英軍步兵的信心就完全崩潰了,他們認為自己手里這種美制坦克根本就無法與敵人坦克匹敵,于是第一時間就出現了不小的混亂。
其實客觀的說,“斯圖亞特”對“三號”坦克尤其是近距離的對陣兩者是相差不大的,因為彼此都能擊穿對方的裝甲,那么穿甲能力強一些或是弱一些就沒有多少差別了。尤其是英軍“斯圖亞特”還占據數量上的優勢,如果拼死一搏的話鹿死誰手還真是未知之數。
但戰爭這東西從來都是裝備與人的結合,而人這方面士氣和信心是很重要的,英軍一上來就匆忙應戰并在德軍的強勢打擊中失去了士氣和信心,再好的裝備給他們只怕也會是同樣的結果。
“將軍!”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第7裝甲師的指揮部,參謀急匆匆的向波頓少將報告道:“我們遭到德國人伏擊,科林上校請求撤退!”
科林上校是第七裝甲師主力部隊第七裝甲旅的旅長,他同時也是個經歷過一戰建立過功勛的老坦克兵,他甚至參與并見證了英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首次使用坦克的過程。
而他卻在第一時間請求撤退…
“不!”波頓少將回答:“不能撤退!”
從坦克部隊來說,科林將軍的建議也許是對的…“斯圖亞特”的速度快,打不過就跑,重整隊形后再一決死戰。
但問題就是第7裝甲師不只有坦克,它還有汽車、步兵、炮兵等等。更重要的是,波頓將軍擔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撤退會使部隊失去抵抗意志被敵人像趕鴨子似的追殺。
于是波頓少將就對參謀大聲下令:“命令科林上校,把所有的坦克都派上去,一定要把敵人擋住!”
“是,長官!”參謀應了聲就把命令傳達給了科林上校。
科林上校聽到這個命令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他也只是遲疑了下,就堅定的執行了波頓將軍的命令。
這很難說是誰對誰錯,波頓少將與科林上校的想法都有各自的理由,只是波頓少將身處“猛瑪”指揮車里處在隊伍的后方并不了解前方的情況…
第七裝甲旅擁有兩百輛坦克,按波頓少將的想法要是能一擁而上再加上步兵反坦克炮的配合,與德軍還是有一拼之力的。
問題就是英軍已經出現了混亂,混亂就會出現堵塞。
這也一部份是英軍的素質和信心不足,如果是德軍,他們在任何時候即便是以遭遇突發狀況,每個部份甚至每個士兵都知道自己該往里走或者該做什么。
英軍沒有這樣的素質,于是有些人想往前沖有些人卻想撤退,于是汽車擋著裝甲車的路,裝甲車又擋著坦克的路,步兵還在縫隙里湊熱鬧。
開上去的坦克根本看不到敵人,眼前到處都是慌亂逃命的士兵,等看到敵人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擊毀了…
最恐怖的還不是這個,擋淹德軍坦克就分成了三隊,中間一隊繼續在正面朝英軍沖擊,旁邊的兩隊一左一右的朝英軍兩翼包抄。
科林上校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這場戰沒法打了,再這么下去只怕全都要被德軍圍殲,于是趕忙更改了命令:“撤退,全體撤退!”
但這時已不能說是“撤退”,而是名副其實的“潰退”了。
從秦川的角度看去,那就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像涌起的潮水一樣往相反的方向涌去,大炮、汽車等都被丟棄…由此也可以看出英軍有多慌亂,要知道德軍是裝甲師,人的兩條腿是無論如何都跑不過四個輪子的,所以英軍想要逃生其實就只一種可能,那就是搭乘汽車逃跑。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困難,用汽車逃跑也不容易,因為汽車是頭朝著德軍的,而且周圍還到處都是人,除非是不顧一切的從戰友身上輾過去,否則怎么也調不了頭。
有幾輛汽車僥幸調了頭準備加速逃走,下一秒卻又被德軍的坦克炮彈炸上了天…由于汽車上里里外外都裝滿了英軍士兵,一發炮彈過去附帶的也將他們都拋上了天,那些人在太陽下投射出一個個影子,等再次落回地面時就已經是一具具尸體了。
有些英軍士兵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從德軍的槍口及炮口下逃出去,于是舉起手選擇投降。
但德軍坦克為了能更快的追趕上那些正在調頭逃跑的“斯圖亞特”坦克,絲毫沒有減速的猛沖了上去。
于是,一個個英軍士兵被壓倒在履帶下,就像是汽車輪胎輾過長滿莊稼的田地一樣成排成排整整齊齊的倒下,在人群中留下與坦克同樣寬度的一條條血路,這些鮮血被太陽一曬就蒸發到空氣中,令人惡心的血腥味很快就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