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錦挑眉,認真看著徐令婕,見她不似隨口問的,便不與她周旋著說些場面話,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不去。[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簡單利索的拒絕叫徐令婕瞪大了雙眼,下意識要反問一句,還沒等她問出口,又被顧云錦趕在了前頭。..
顧云錦道:“是你辦笄禮還是搭擂臺?你不怕桌子被掀了,我還嫌費力氣呢。老太太和楊家那位太太,早恨不得撕了我了。”
今日徐令婕有此一問,顧云錦聽得出來,這是她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楊氏授意的。
哪怕私心里,楊氏想要修復與顧云錦的關系,但她不會拿徐令婕的及笄禮開玩笑。
顧云錦上回從徐令意那兒得知,在紀家去徐家放小定時,席面上就有不知趣的說三道四,惹得魏氏、楊氏都極其不快。
彼時在場的胡言亂語的都是外人,人家逞個口舌也就罷了,但顧云錦若去了徐令婕的笄禮…
閔老太太被別人挑幾句,劈頭蓋腦地尋顧云錦麻煩,楊氏夾在中間,無論是拉偏架還是一碗水端平,都是讓人看笑話的事情。
即便閔老太太當天念著徐令婕,端起個正兒八經的架子來,楊氏還要防備著賀氏。
嫡親的兩姑嫂,哪怕賀氏不想來,楊家那兒的女眷也會押著人來的。
楊昔豫又是在徐家生活過幾年,阮馨這位新嫂嫂亦是不會缺席。
顧云錦往那兒一站,哪怕他們都不愿意起紛爭,但架不住有煽風點火的人。
那一旦鬧騰起來…
顧云錦是不怕鬧的,她敢當眾打楊昔豫,就不會怕被人說道長短,也不怕與人爭鋒。
可這事兒實在沒有必要。
她已經脫離了楊氏的安排,也不會再跟楊家扯上干系,井水不犯河水的,她才懶得去費力氣。
有那個勁兒,不如在院子里舞棍打拳,神清氣爽。
徐令婕聞言也不說話了。
楊昔豫娶親那天,她親眼見到賀氏與楊氏的沖突,或者說,是賀氏單方面對楊氏的不滿和抱怨。
嘀嘀咕咕沒完沒了的,要不是楊家其他舅娘們周旋,賀氏能念上一兩個時辰。
徐令婕為此很不喜歡賀氏,明明楊氏那么照顧楊昔豫,到了賀氏嘴巴里,那些照顧全成了禍害一般。
而且,她還不喜歡阮馨。
要不是詞會上阮馨生出來的那些事兒,楊昔豫怎么能被全京城的人當笑話呢。
這兩人最后卻成了夫妻,徐令婕想想都憋氣。
“我其實不希望大舅娘和阮馨來的,”徐令婕撇嘴,“我與你還好些。”
她對阮馨直呼其名,可見是壓根沒把對方當嫂嫂看,可不管徐令婕自己怎么想,如無意外,賀氏與阮馨是不會缺席她的笄禮,而顧云錦,她壓根不想去。
這廂徐令婕拉著顧云錦說話,另一廂徐令意也脫不開身,她的面前,紀致茗笑瞇瞇地看著她。
紀致茗是跟著傅敏芝來的,剛進來時彼此就介紹了一番,徐令意曉得這位是紀致誠的妹妹。
“我們一旁說話去?”紀致茗指了指角落。
徐令意不好駁她面子。
其他人都各自說著話,一時無人注意她們兩個,紀致茗壓著聲兒,問道:“過年時,嫂嫂定了哪天去道觀里拜一拜嗎?是去哪一座?”
一聲“嫂嫂”讓徐令意的臉漲了個通紅。
雖說是定個親,但并未完婚,一般都像壽安叫顧云錦那樣喚“姐姐”,直接改口的極少。
徐令意被紀致茗突如其來的稱呼弄得怔了怔,抿唇定了定神:“還未定下的。”
看她臉紅了,紀致茗掩唇直笑:“我今兒個是來傳話的。”
小姑娘一張口,來龍去脈說了個全,把紀致誠徹徹底底給賣了。
原來,紀致誠這回月考成績出眾,老尚書高興之余,就想獎孫兒些東西,希望他明年也能踏踏實實念書。
可紀致誠挑三揀四的什么都不想要,老尚書吹著胡子問他“到底想要什么”,紀致誠直言不諱,他想見徐令意。
自打定親起,徐令意就幾乎沒有出過徐家大門,哪怕出府,紀致誠也不知道消息,除了偶爾讓人捎封信去,并無其他法子。
既然是獎賞,那他就想見徐令意。
紀尚書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他舍不出臉去替紀致誠安排這些事,干脆睜只眼閉只眼地,由著紀致誠去鼓動祖母、母親。
“紀家與將軍府之前沒有往來,顧姑娘的笄禮,我們也沒有帖子,哥哥說動了母親,最后由我厚著臉皮求芝姐姐帶我進來,”紀致茗小眼珠子轉了轉,“我給芝姐姐說了那么多好話替哥哥傳口信,我就把他的無賴狀告訴你,不便宜他!”
徐令意忍俊不禁,那點兒羞澀都拋在了腦后,嗔道:“他本就無賴!”
若不是無賴,紀致誠能在大街上跟著她走?能在被肅寧伯府的小廝問話時,愣頭來一句中意她,想認得她?
紀致誠無賴到讓她無奈,但兩家議親起紀家鎖表現出來的誠意也讓她知道,紀致誠做了十足的安排與努力。
徐令意輕聲問紀致茗:“你哥哥他是怎么說服家里的?”
紀致茗從徐令意的那句“無賴”里聽出了親切味道,正要同仇敵愾地說道說道紀致誠平日里的無賴樣,不想徐令意問起了她這一樁,她不由笑彎了眼。
“我好似從來沒有見過他那么認真的樣子。”紀致茗道。
紀致茗是很喜歡這個哥哥的,有趣的事兒,好玩的東西,哥哥從來不會落下她。
可長輩們對紀致誠是有些抱怨的,說他吊兒郎當,在國子監里念書卻不思進取,尤其是與幼年時的天資聰慧相比,長大后的紀致誠極其平庸。
紀尚書狠狠抓過紀致誠的功課,然而收效甚微,老尚書也算看得開,孫兒讀書無所進,但為人還算正派,不給家里惹禍,就隨他去了。
直到紀致誠認真地提出他想娶徐令意,所有人都被他唬了一跳。
“我記得那是六月里,祖母生辰的時候。”紀致茗道。
徐令意聞言訝異:“六月?不是七月?”
不說中元那一日,她與魏氏從道觀回來被紀致誠跟上的時候,也分明是七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