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瑛紅著眼,道:“就是真話了,我要哄不住那家的兒子,我能出了侍郎府就去他們家做事嗎?不過我跟他沒什么的,他是個老實的,要不然我也騙不了他。*隨*夢*小*說w.suimeng.lā”
袁哥手中的刀子扔在了地上,指著小個子哈哈大笑:“聽見沒?這臭娘們就騙老實人,你小子當心點兒,別被誆了去。”
小個子站起身,笑容滿面走到袁哥身邊,道:“哪能吶!袁哥這么厲害,我們跟著你的,要是輕易就被人騙了去,那就丟人丟慘了。”
漢子們紛紛笑起來。
石瑛聽著擂鼓一般的笑聲,一下子怔住了,而后才反應過來,咬牙道:“你們算計我?”
小個子回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被人騙的滋味怎么樣啊?你還想反過來從我嘴里套話?美得你!嘖嘖,還是袁哥看人準,想的法子靠譜,這么一詐,就把話給詐出來了。”
石瑛的眼睛里冒著火兒,她竟然被這么一群人合伙給誆了!
她最初隱約覺得不對勁,可刀子懸在了脖頸上,她根本沒時間慢慢算計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結果掉到了別人的坑里。
這滋味真是…
看來,眼前這些人是不會放過她了。
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再被打破,此刻心境,與不久之前截然不同。
石瑛惡狠狠道:“你們就不怕我將計就計,說的全是假話?”
“你這娘們怎么就不長進呢?”袁哥皺著眉頭道,“跟你說了,真假沒關系,能讓我們應付主子就行了。
我們對京城又不熟,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主子了,你讓我編,反正我編不出來那帖子來歷。
你呢,你說了那什么金家,還有你做事的那一家,這就足夠我們跟主子交差的了。
行了,哥幾個早些送你上路,也好重新喝酒去。”
袁哥沒有親自動手,交給了其他兄弟,自個兒回院子里,重新整好了桌椅,又去買了些酒菜,再回來時,他看了眼已經斷了氣的石瑛,冷笑了一聲。
小個子接了酒菜,道:“袁哥,你明天去京里交差嗎?”..
袁哥坐下,道:“去啊,主子等著回話呢。”
小個子又問:“你說主子為什么要進京呀?在葉城待著不好嗎?這么多兄弟,他說離開就離開…”
“主子他…”袁哥打斷了小個子的話,道,“主子一定有他的想法,我們做事就好,主子從來沒虧待過我們。”
袁哥進京城的那天,正好是關帝圣君的誕辰。
京郊百姓入城到關帝廟上香,城門擁擠不堪,著實耽誤了不少工夫。
袁哥尋了五爺的落腳處,把事情仔細稟了,嘆道:“那娘們心思陰著呢,虧的是趕盡殺絕了,真留著她,回頭反咬一口,肯定咬下來一大塊皮肉。”
五爺抿著唇:“你看得挺準的,她就是反咬了她主子一口,才不能留著命了。”
袁哥是聰明人,見五爺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打算,也不追問,笑著道:“五爺要是沒有旁的事兒交代,我就去關帝廟上個香后回明縣去了。”
這小院離關帝廟挺近的,今日香火足,呼吸間還能聞到濃郁的檀香味道。
五爺剛要說話,突然間只聽得“轟”的一聲,動靜大的驚起了無數飛鳥。
兩人面面相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聽見喧雜的人聲。
“是關帝廟那兒。”五爺看著飛鳥的方向,嘆道。
紹大人白著一張臉,急匆匆趕往關帝廟。
關帝廟里的百姓紛紛往外涌,要不是今日官兵眾多,堪堪穩住秩序,只怕已經推挪間摔倒不少人了。
紹大人擠了進去,在照壁后頭看到了蔣慕淵。
蔣慕淵神色凝重,背著手與官員說話,見了紹大人,他道:“聽說是崇寧殿檐下的青龍偃月刀砸下來了。”
崇寧殿是關帝廟的正殿,香客們都擠在那兒,那青龍偃月刀是玄鐵造的,分量極重,砸在人要害處,救都不用救。
紹大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那刀基座嚴實,怎么就砸下來了?再說了,前兩天不還里里外外查看過了嗎?”
那天夜里,蔣慕淵跟他提了關帝爺誕辰的事兒,紹大人仔細,與蔣慕淵商議之后,特特派了人手到關帝廟查看,以防哪里不妥當就出了意外。
沒想到,仔細再仔細,還是出事兒了。
小一個時辰,關帝廟里的百姓才算散干凈了。
偃月刀砸死了三個,傷了兩個,踩踏又丟了五條人命,傷了三十幾人。
紹大人聽著底下人的回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若不是今日人手調集的多,出事后死傷的怕是不止這個數。
蔣慕淵走到崇寧殿外,查看了基座,心里有數了,才跟著來傳召的內侍進宮去。
御書房里,圣上鐵青著臉,幾次想開口,又被冷冷坐在一旁的皇太后瞪了回去。
皇太后放下茶盞,堅定道:“哀家早說了,把燕清真人尋回來,圣上一意孤行,不聽哀家的話,現在呢?燒了兩條胡同不夠,關帝廟砸了也不算,那要等這皇宮也燒了,圣上才肯尋燕清真人嗎?”
“明明是那牛鼻子胡說八道!”圣上來回踱步,并不退讓,“他能說準什么?這京城里里外外這么多真人道長,就他是一張金口了?其他人可什么都沒說過!”
皇太后拍了拍幾子:“說真話的險些不保命,那么多人求著才活著出了京城,其他道長誰還敢說呀?
圣上要是饒人不死,哀家親自去各處道觀里問問真人們,要不要請燕清真人回來。
尋了人,也是求個江山穩固之法,又不是讓圣上把虞貴妃怎么了,圣上這么急著做什么?”
蔣慕淵半句話插不上,聽圣上和皇太后爭執了半個多時辰,總算等到了一句明確的。
皇太后勝了,滿天下尋燕清真人。
蔣慕淵退出了御書房,照著吩咐去做事了,至于青龍偃月刀是怎么倒下來的,關帝廟到底是個什么狀況,圣上并不關心,也沒有追問。
蔣慕淵已然習慣了這些,快步走出了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