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輾轉難眠的還有楊氏。*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晚上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自然是落入了楊氏的耳中,她當即坐不住了,也不在清雨堂里等著,叫上徐令婕,急匆匆就趕去了楊昔豫的書房里。
楊氏仔仔細細連續問了徐令婕好幾遍,讓她把今日詞會上的事情說明白。
徐令婕只知道阮馨又為難顧云錦,被對方四兩撥千斤地挑開了,至于楊昔豫和阮馨是怎么湊到一塊去的,她壓根答不上來。
楊氏沒有法子,只能坐等。
左等右等,楊氏才等到了神色恍惚的楊昔豫。
見他這幅模樣,楊氏的心咯噔一聲,曉得事情是真壞了。
楊昔豫沮喪極了,道:“石瑛騙我說被她帶走的是表妹,我一時之間根本沒有法子判斷表妹是否安全,我也不能不管,就只能賭一把,還讓人在后頭跟著的。直到救了人,我才知道那是阮二姑娘。”
聽楊昔豫說了來龍去脈,楊氏扒了石瑛的皮的心思都有了。
說算計吧,石瑛這一環扣一環的,的確讓楊昔豫措手不及,被牢牢套在了其中。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覺得她是真想綁云錦的,還是就一句謊話?”
楊昔豫猶豫著。
坐在一邊的徐令婕此刻想通了經過,忙道:“她是朝著云錦去的。”
楊氏趕忙扭頭看她。
徐令婕道:“我記得最后來了個戴帷帽的婦人,云錦被侍女帶走后,那婦人就跟上去了,而阮馨離開又是在那婦人走了之后。”
楊氏擰著帕子,一臉陰沉:“想做歹事都做不好!”
看看這活兒做的,她怎么就沒有真綁了顧云錦呢?
若被人堵在三祥胡同里的是顧云錦和楊昔豫,那就不一樣了,楊氏做夢都要笑醒了。
可偏偏,石瑛失手了,最終變成了阮馨。
楊氏越想越生氣,瞪著楊昔豫道:“既然發現不是云錦,你把人叫醒了,轉身走了就是,做什么留在哪兒?你以為石瑛會給你安排什么好戲嗎?”
楊昔豫垂著眼簾,不吱聲。
楊氏還要再訓,話到嘴邊,自個兒反應過來了,她瞪大眼睛道:“你沒跟我說實話吧?你是不是與那阮馨相熟?你前回不說那玉扳指來歷,是不是就跟她有關?我說呢,品字會上阮馨為何好端端要去招惹云錦,原來是因為這個!”
被楊氏說穿了,楊昔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沒有多解釋,只是點了點頭。
“荒唐!”楊氏的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一直縈繞到了午夜。
豈不就是荒唐嗎?
楊昔豫真和石瑛有些什么,楊氏也不慌的。
頂多收在身邊,等人進了楊家門了,閔老太太護短還能護到楊家去?
可阮馨是不一樣的,雖不是官家女,但阮家能讓她做小嗎?出了這檔事兒,楊家和阮家再吵再鬧,也不能真的豁出去臉不管,讓阮馨去受那委屈。
但讓楊昔豫娶阮馨,別說賀氏不甘心,楊氏更加不甘心。
阮家無心仕途,阮老先生再有學問,對楊昔豫的將來又有什么益處?
還有那石瑛,她當初就不該手下留情,就不該去管閔老太太,直接把人發賣了,哪兒還有今日這破事!
而且,石瑛最初的目標是顧云錦,而顧云錦現在被那賈婦人死死護著…
“老爺,那賈婦人護犢子一樣,她背后的那人會不會幫著…”楊氏翻了個身,推了推徐硯,“戴嬤嬤去找的石瑛吶,人家別把這筆賬都算到我們頭上來。”
徐硯被她一整夜的翻來覆去折騰得睡不好,啞聲道:“若那貴人要處置石瑛,豈不是比你動手輕松?你想找石瑛還找不出來呢。”
楊氏翻了個白眼。
她要找石瑛,首先要拿下的就是戴嬤嬤,那就是跟老太太起沖突了。
徐硯想得倒是好,讓貴人出手,免得她們婆媳鬧起來,他哪個都不好勸。
不過,楊氏以為,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有的,誰曉得那貴人會不會斤斤計較。
翌日一早,楊氏就與閔老太太扯了一通,老太太不肯合作,架不住賀氏哭著喊著來侍郎府折騰,徐老太爺逼著戴嬤嬤引路去找石瑛。
毫無疑問,這一趟全無收獲,石瑛已然不在之前的那戶人家了。
侍郎府里還未算明白,阮家人就尋上門來了。
京城里今日的流言比昨日還厲害,阮柏心里有數,為了阮馨的將來,勢必要與楊家做親家了。
但這親家結的,實在讓他煩心又不滿。
是,他以前有多欣賞楊昔豫的才華,現在對他的品行就有多不滿。
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楊昔豫和他的女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了往來。
這種事兒,雖說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但錯肯定在楊昔豫身上!
一面跟阮馨往來,一面又追著顧云錦跑,被北三胡同打出來多少回了,他有真的把阮馨擱在心上了嗎?
想到前幾回他還幫著楊昔豫說話,阮柏就后悔得想扇自己幾個耳刮子。
這一廂,阮柏堵著氣來商量后頭之事,另一側,楊家也不是心甘情愿坐下來談的。
詞會上的鬧劇,賀氏與楊氏先入為主,已然是厭惡阮馨的,眼下顧云錦那兒沒撈著,成了只是“讀書人家”出身的阮馨,這口氣怎么能下得去?
好在還都是要臉要皮的,哪怕一言不合,也頂多指桑罵槐幾句。
阮家虧在阮馨是從書社里丟的,楊昔豫的確是去救人的,而楊昔豫虧在這場算計歸根結底是侍郎府里的內斗,阮馨是被牽連的。..
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能全然占了上風,最后只能不歡而散,散了之后,又尋時間坐下來談,反復幾次,勉強有些進展。
這些消息,京里傳得飛快,顧云錦也聽說了些。
壽安郡主遞了信來,上頭說,事情發生之后,她亦是不安與后悔的,畢竟當時若跟上去,就不會有這樁事兒了,但長平后來勸了她幾句。
長平說,阮馨本就對楊昔豫有心,雖然場面難看,但起碼能讓她“得償所愿”吧。
“我知道這是自我寬慰,但耿耿于懷也實在是于事無補,她是真的喜歡楊公子的,只盼著她往后的路能走得順些,而顧姐姐你,自此之后,就能真的擺脫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