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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野雞就是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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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來人了,邵嬤嬤出去問了聲,轉身進來,面上堆滿了喜色。◢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太太,”邵嬤嬤道,“剛來報的,自華書社的阮先生開口了,話里話外都是欣賞咱們豫二爺,又諷表姑娘呢。”

  阮先生?

  楊氏挑眉。

  那日品字會上,阮馨的故意為難引來了后頭的事情,這讓楊氏對她格外不喜。

  阮柏今天開口夸贊楊昔豫,又是為了哪樁?

  其中會不會有她還不清楚的理由?

  邵嬤嬤看出楊氏的疑惑,寬慰道:“太太莫要多想,照奴婢看,許是自華書社想給咱們賣個好呢?

  再是切磋文采的書社,說到底也就是個商鋪子,買賣文房四寶、古籍孤本,只有滿城的讀書人都喜歡去,他們才有生意、有名聲。

  前回那么一鬧,豫二爺是丟了顏面,自華書社一樣也抬不起頭的。

  最近半個月,哪里還有之前的人氣?

  眼下,扒著豫二爺,不是尋常嘛!”

  楊氏聽進去了,重重點了點頭。

  也是。

  若書社不出聲,往后楊昔豫一干人去其他書社活動,與他交好的定會跟著去,與他交惡的肯定也要跟著去,長此以往,自華書社就要沒落了。

  況且,那天阮馨親口拒絕顧云錦再來書社,那些話說得沒有一點轉旋的余地,阮柏要在當日事件里選一方站位,肯定就站楊昔豫了。

  畢竟是嫡嫡親的女兒,難道還能讓阮馨給顧云錦低頭嗎?

  大抵,阮柏也明白,那天的鬧劇全是阮馨惹出來的,借此也算賠罪了。

  楊氏瞇了瞇眼,道:“可惜是阮柏,要是阮老先生就更好了。”

  阮老先生與阮柏兩父子,無論是名聲還是才華,阮老先生都更勝一籌,能得老先生幾句認可,那對楊昔豫的前程是一番助力。

  北三胡同里,顧云錦聽沈嬤嬤怒氣沖沖說自華書社的事兒。

  “野雞就是戲多!”沈嬤嬤啐了一口,“剛出事兒的時候沒個動靜,沒見給女兒撐腰、也沒見讓女兒道歉的,眼瞅著風聲變了,這就跳出來指手畫腳了。

  姑娘您是沒聽見他那些話,自以為是讀書人,端著架子在那里評點江山,搖頭晃腦的也不怕折了脖子!

  奴婢聽說,阮老先生為人做事很是穩妥,一心鉆在學問上,從不走歪門邪道,也不牽扯利益糾紛,怎么他的子孫一個比一個莫名其妙?

  照奴婢看啊,阮老先生一輩子的名聲,就要損在這兒孫上頭了!”

  顧云錦支著腮幫子笑。

  說她不知禮、不聽教?

  說她不僅自己不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反而還不接受楊昔豫的悔過。

  說她該知道兩情相悅是歡喜事,可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不該心生憤懟,尋著各種由頭發泄,如此只能讓自己越發難堪。

  說她張口戾氣,閉口拳頭,不僅壞自個兒名聲,也讓人質疑鎮北將軍府。

  畢竟是念過一屋子書的,評古論今,引經據典,那一頂一頂的帽子沉甸甸的,顧云錦都大開眼界了。

  還牽扯將軍府呢,將軍府可不管她打不打人。

  不過,顧云錦不怕阮柏罵她,她害怕自華書社不下場呢!

  眼下阮柏罵得越歡,等楊昔豫和阮馨的事情擺上臺面,自華書社就越下不來臺。

  真要說句可惜的話,顧云錦是贊同沈嬤嬤的,阮老先生的一生英明,都要毀在兒孫身上了。

  自華書社,阮老先生背手站在雅間里,看著樓下院子,沉著臉不理阮柏。

  “父親…”阮柏一臉義憤,“事情黑白,清清楚楚的,品字會那日,我就想站出來替楊公子說話,是父親您阻止了我。”

  “我攔你,是讓你莫要蹚渾水!”阮老先生沉聲道。

  阮柏皺緊眉頭,道:“這怎么能是渾水呢?您難道沒有聽到嗎?近日來,京里替楊公子主持公道的聲音也多了許多,我只是見不得一個有才華的讀書人被那般欺辱…”

  “清清楚楚?”阮老先生長嘆了一口氣,“小王爺、小伯爺,貴胄公子們當日到訪,難道真是來討一杯茶喝的?

  我看清時,已經塵埃落定,而你,時至今日,都不懂其中緣由。

  楊公子是否有才華,顧姑娘是否有錯,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京里最終會吹怎樣一場風。

  我們父子兩人都無心官場,只求有一個教書育人、潛心修學的地方,可你卻終是在不知不覺間,又成了旁人相爭的棋子。

  罷了,我已經老了,這回,你能看懂就好,看不懂,我也無能為力了。”..

  對儒雅的阮老先生來說,這已經是重話了。

  阮柏多少年沒有被父親這般教訓過了,一時怔在原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雅間外的走廊上,阮馨側著身子貼耳偷聽,不知不覺間,死死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一次又一次,頂著滿京城的取笑,去北三胡同賠禮,楊公子著實太委屈了。

  好不容易京里漸漸有了明白人,可為什么,她的祖父不懂呢。

  不僅不懂,還反過頭來責怪她的父親。

  阮馨躡手躡腳下了樓,等到天半黑了,才帶了個小丫鬟,從書社后門出去,在路邊尋了頂小轎。

  自從阮柏替楊昔豫說話開始,爭論就越發多了。

  壽安郡主急得團團轉。

  這孰是孰非,還用想嗎?腳趾頭動一動都清楚了。

  張口閉口同情楊昔豫的人,不是傻,那就是壞!

  壽安郡主想向蔣慕淵討個主意,她不想再聽別人說顧云錦的不是了,只可惜,因著養心宮坍塌,蔣慕淵去西山上調查用料一事,近幾日都沒有回城。

  林嬤嬤拿著帖子進來。

  壽安郡主打開一瞧,好嘛,著急的不僅僅只有她,長平縣主也著急呢,送信來與她商議。

  她備了筆墨回帖。

  夜色沉沉,好些時日沒有降水,氣候越發悶熱干燥。

  顧云錦半夜醒了,出了一身汗,抓了兩把蒲扇,左右一道扇風。

  可連風都是熱的。

  她打了個哈欠,鼻子動了動——風不僅是熱的,還是焦的。

  顧云錦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呼吸之間,焦味越發明顯,她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剛叫醒守夜的念夏,就聽見正屋方向徐氏沉悶的咳嗽聲。

  念夏披著衣服跑到院子里,一眼就看見了灼人的火焰。

  “南邊…”念夏喃喃,繼而大叫起來,“離得不遠嘞,姑娘、姑娘,南邊起火了,估摸著不是北一胡同、就是北二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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