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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節 受傷

  那兩個婢女拿來林玉潤的手一看,卻見半邊臉上全是刺,嚇得都要哭出來了,

  “姑娘!姑娘!您沒事吧!”

  立在旁邊的兩個姑娘冷笑道,

  “我不過推了你一把,劃破了一些小傷罷了,怎么還抱著肚子了!”

  這是因著林玉潤穿的寬松,遮掩的好,她竟是沒有看出來,林玉潤的婢女急道,

  “我們姑娘懷著身孕呢!”

  兩人面色一變,瞧那情勢不好,竟互遞個眼色,手拉手悄悄兒跑了,兩個婢女見林玉潤仍在叫疼不已,慌慌張張忙去叫人,春娘得了信過來一看,也是嚇了一大跳,忙叫人去扶林玉潤,只是她疼的碰都碰不得,那里站的穩?

  春娘想了想忙喚暗處的侍衛,

  “快來人抱了水兒姑娘走!”

  侍衛剛俯下身要動手卻被人一把拉住,

  “我來!”

  卻是不知為何出現在此的李昂過來雙手抄到林玉潤腰背下頭,小心翼翼將她橫抱了起來,

  “你忍一忍!”

  林玉潤心中恨他咬牙道,

  “把你那臟手拿開!”

  李昂軟言勸道,

  “你現下受了傷,嫂溺援手,水兒姑娘多擔待吧!”

  林玉潤不愿見他那張臉,借著捂臉的手兒擋了眼,李昂幾步奔回天闕院中,將林玉潤放到了床上,先前慌著時眾人沒有看仔細,這廂她拿來手卻瞧清楚了!

  林玉潤半邊臉上扎著刺,半側的身子上也有,李昂伸手要去拔,林玉潤立時叫起疼,弄得他也手足無措起來,春娘瞧著心驚膽顫,教主可是著重吩咐過,不能讓這水兒姑娘磕著碰著,不能讓她身上現了一絲傷痕,現下半張臉都是刺,她要如何交待!

  當下慌道,

  “李壇主,我們還是到外頭尋個大夫吧!”

  這府里有大夫,卻對外傷不精,這臉上的傷若是留下疤痕,只怕教主會活剮了他們!

  李昂點頭道,

  “去請最好的外傷大夫來!”

  當下便派人去請大夫,不多時果然請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大夫,見了這情形又問了問身子狀況,不由皺眉道,

  “怎得懷著身孕還這般不小心!”

  說罷左右看看,此時祁紅艷也得了信兒正端坐在房中,羅仁啟與李昂也伺立在身后頭,

  “男子退到外頭去吧!”

  兩人退到了外頭,大夫又瞧了瞧門窗道,

  “將門窗關了,有傷更要受寒,這幾日要小心伺候不能見風受涼!”

  說罷過來替林玉潤把脈道,

  “這腹中胎兒只怕有些受損,要小心靜養才是!”

  又去看林玉潤的臉,

  “這是摔到什么上頭了?”

  兩個跪在一旁的婢女忙道,

  “是摔到月季花上頭了!”

  老大夫跌足道,

  “你們照顧孕婦也太不經心了,那月季花兒本就有些微毒,平常人扎了都要腫上半日,這孕婦扎了更是難治,若是不小心這臉便要保不住了!”

  一屋子的人聽了都是一驚,祁紅艷心下最是關切林玉潤那張皮子,忙問道,

  “大夫可有法子保住她那臉?”

  老大夫道,

  “現下也不能光顧著臉,需先將她腹中胎兒保住才是!”

  說罷提筆開方子,

  “且去抓一劑安胎的吃了!”

  這廂自有人去抓藥,大夫又從自家帶的藥箱之中尋了竹鑷子出來,用火燒了小心的給林玉潤拔刺,

  “啊…”

  林玉潤本能忍著疼,只是這情形自然是叫的越慘越好,老大夫嘆了一口氣道,

  “你且忍著一些,若是不拔,你這臉便不能要了!”

  說罷又去動手,林玉潤疼得拂了他的竹鑷子道,

  “好疼!不要治了!”

  一旁的祁紅艷此時是雙拳緊握,手指甲掐到了掌心,別人不知,她卻覺著這一下下倒似扎到了她身上一般疼,若是這臉好不了,她還到那處去尋這般好的皮子!

  當下冷聲道,

  “來人!將她按住!”

婢女們上來一左一右按了林玉潤的手臂,任老大夫拔刺  待那大夫取了林玉潤臉上的刺兒,安胎藥也煎好了,只是現下里林玉潤的臉已腫了起來,嘴兒都張不開,只能尋了那細竹管來將藥吸進了口里!

  吃罷藥見林玉潤睡下了,老大夫道,

  “你們且要顧著些她,這刺是去了,但毒還在,只怕今兒晚上要發起燒來,明兒臉上會更加腫脹!”

  祁紅艷忙問道,

  “大夫,您瞧著這傷兒如何能治好?”

  “倒是不難治,慢慢用著藥消腫去毒便好了!”

  “那她這臉上的傷,會否留疤?”

  老大夫搖頭道,

  “這可不好說!且先吃著藥再看吧!”

  說罷收拾了藥箱便出來,那羅仁啟在外頭忙命人給了銀子,李昂沖老大夫微微一笑拱手道,

  “大夫,您這邊請!”

  這廂親自送了老大夫出來,見左右無人問道,

  “大夫,這小娘子的傷可有大礙!”

  老大夫撫著胡須道,

  “她那腹中的胎兒倒是無事,只是這臉上嘛…”

  “臉上如何?”

  “這臉上要好好兒養,我那處倒是有一計藥貼可有,只是需得現制現用,當時弄出來便要貼到臉上去,這是我祖傳的密方兒,若是要醫治需將她送到我藥鋪當中,接連弄上三天,若是藥效到位便可不留疤痕!”

  李昂這廂送了老大夫出來,轉身回去,卻見前頭院子里正在打人,正是那兩個動了手的姑娘,有林玉潤那兩個婢女在,那兩個姑娘那里能躲得了?

  此時她們正被盛怒的祁紅艷命人按在院中打板子,

  “給我狠狠的打!打死為止!”

  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侍衛們扒了衣裳,捂了嘴,又叫來一眾人都圍立在院中,瞪大了眼看著她們伏在那條凳之上,重重的板子打下去…

  “噗…噗…噗…”

  那聲兒一下下實實在在擊在身上,聽著便讓人從心里發緊,她們倆人初時還能掙扎扭動,到了后來便雙眼翻白,昏死過去,便是這般祁紅艷也不解恨還道,

  “給我打,再給我打!”

  再打了數十下,兩人當著一院子的面屎尿齊出,竟是失了禁,最后抬起頭掙了幾掙便都咽了最后一口氣,這時身下的血早已順著青石板的縫隙順淌了一院子,四周圍立著的姑娘們受不了了,便拿帕子咬在嘴里,又或是捂著嘴兒忍著胃里的翻騰,便是那膽子大的也是一臉的慘白,卻沒有一個敢轉頭不看的!

  祁紅艷環顧四周溫柔一笑道,

  “姑娘們,我們這教里都是相親相愛的好姐妹,任是誰也不能傷害自家姐妹,若是不聽教,下場便如她們一樣!”

  一眾姑娘們齊齊顫著聲兒應道,

  “謹遵教主訓導!”

  祁紅艷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院中的兩具尸體道,

  “將她們用石頭綁了沉到這宅子里的湖中,以后大伙兒游湖時也好同她們說說話!”

  眾人齊齊就是一顫,當下有人過來拖了尸體便往外走,祁紅艷一擺手,

  “都散了吧!”

  眾人低頭魚貫而出,路過李昂身邊卻是沒敢沖他多看一眼,只除了那琪兒低頭垂手,手背兒輕輕擦過他的手背,李昂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

  祁紅艷沖著李昂微微一笑道,

  “怎得,大夫可是送走了?”

  李昂忙過去施禮將那大夫的一通話講了,祁紅艷皺眉道,

  “你瞧著她那臉會否留下疤痕?”

  李昂沉吟一會兒道,

  “屬下覺著無論如何總是要醫治后才知曉的!”

  祁紅艷點了點頭,

  “那便將她送去醫館吧,只是要多派人手看守,以防她趁機跑脫,我瞧著那小丫頭卻是有些表里不一的!”

  “是!屬下這廂便去安排!”

  祁紅艷瞇著眼兒瞧了他一會兒笑道,

  “你身上事兒也多,不如讓羅壇主去安排吧!”

  “是!”

  李昂拱手垂頭,祁紅艷起身過去牽了他手道,

  “且跟我去瞧一瞧她吧!”

  李昂道,

  “教主,屬下來臨州許久,手上確是積壓了不少事兒,且容屬下先告退了!”

  祁紅艷十分滿意的點了點,

  “好,你去吧!”

  “是!”

  祁紅艷立在那堂前看著李昂勁瘦英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處才緩緩回過身,冷冷一笑,

  “這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見著青春貌美的,那心思便動起來了!”

  想到這處對林玉潤那一身冰肌玉膚愈發的心熱了,

  “將她醫治好了,便將那一身皮子換到我身上,到時這男人豈不還是在我的手心里?”

  那廂祁紅艷去瞧林玉潤的傷,這廂李昂回到自己院子里,便有那兩個婦人迎了上來,

  “壇主!”

  李昂點了點頭,

  “你們都下去吧,這廂不用伺候了!”

  兩名婦人知他習性,曉得他不愛人在身邊跟著,便都聽命退了下去!

  李昂推開門進了自己那屋子,轉到屏風后頭脫了衣裳,到凈房中果然已備好了熱水,過去跳到那高桶之中,取了一旁的粗布狠狠擦起身上來,粗糲的布料在光滑的皮膚上狠狠的滑過,劃出了無數細小的痕印,被那溫熱的水一浸立時傳來刺痛感,

  “呼…”

  李昂仰頭坐在高桶之上,雙眉緊鎖著,腦子里閃現著祁紅艷那老態畢露卻還媚眼含羞的樣兒,只覺一股子酸水自胃中翻涌而出,

  “唔…”

  強壓住心里的惡心,又憶起林玉潤的樣兒來,在那花園之中自家將她抱起時,只覺懷里佳人輕軟的不可思議,讓他忍不住想收緊手臂把她緊摟在懷里,那馥香縈鼻,那柔脂玉膚,還有那一雙眼兒隱含著的幾絲恨意與幾絲怒意,將黑白分明的眼兒映的水潤瑩瑩,令得他心頭一蕩!

  這雙眼兒才是天生的魅惑,自來的!

  李昂帶著她一路到臨州,見她在那船上終日不發一言,有時眼望窗外想起誰人時便嘴角含笑,眼波溫柔得似一江春水便是要將人溺斃了,也會勇而縱身一躍。

  有時她也低頭望向小腹,纖手輕撫,螓首輕垂,眼波中的欣喜歡悅又如春日暖陽一般,便是受著一丁點兒都覺心下發熱。

  有時船上風大,她便裹緊了衣裳縮在窗前,身子又小又巧,只露一對玉足出來,瞪著一雙眼兒似那怕寒的貓兒一樣,可憐無辜到等著人去抱她一抱…

  一路行來李昂躲在暗處悄悄兒看她,瞧著她捂被子哭,對窗兒愁,望河水哀,偶然有那么一回微微的輕笑,便如曇花一現般,令得人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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