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氣一動,鎮壓萬物。
這,正是方原突破了元嬰境界之后,玄黃一氣訣最新的領悟。
此前的玄黃一氣訣,是求變,追求變化的極致。
但在他結嬰之時,借心意劍突破了變化的范疇,達到的新的境界,便是不變。
不僅自己不變,青氣所至,任何事物都不再變!
他這一式神通,便等于是借助自己的玄黃一氣,將方圓十里之內的遺種,都給困在了囚籠之中,不過相應的是,他自己在這時候便也不能動,畢竟這時候他修成這道神通時間還短,修為也還低,一動,便會引動更多的變化,玄黃一氣鎮壓的力度便會大幅度的減弱。
所以,他在動用這一式神通之前,便喚了洛飛靈一聲。
二人沒有說太多的話,也沒有神念上的交流,但洛飛靈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早已將一柄紅色的短刀祭了起來,此刀方原早在越國魔息湖時,便已見過,如今刀還是那刀,但氣機卻已完全不同,洛飛靈手捏法印,向著遠空一指,那一柄短刀,便陡然間飛了出來。
漫漫青氣里,一道紅光飛過,襯的煞是鮮艷。
“唰…”
悠然長鳴響徹在天地之間。
那一聲長鳴,并非只是一聲,其實是無數聲顫鳴連接在一起響了起來的。
短刀一起,便飛了出去,由于飛的太快,便是以神識感應,也只能看到一條短短的紅線。
飛快的旋轉在周圍虛空里,也引動了周圍虛空里的無邊力量,便如道道漩渦。
嘩啦!
那些被方原鎮壓住的無數遺種,以及之前被這四人斬殺,落在了周圍如同小山也似的遺種殘骸,皆在這短刀旋轉之下,被擊得向外飛了出去,便猶如一片又一片的巨大浪花。
滔滔不盡,洶涌的打向了四方。
更遠處山森里沖了出來的遺種,也被這浪頭卷起,滾滾向外跌了出去。
說起來緩慢,其實只是數息之間,他們所在的山域周圍,便已出現了一片的空白,近處的遺種被擊飛了出去,打向了遠處沖來的遺種,雙方滾作一團,混亂不堪,倒一時都沖不過來,使得他們所在的區域,倒是一瞬之間,出現了一片難得的空白,山林樹木全都空了。
而守在了這邊緣上的數位修士,自然忙忙喘了幾口氣,快速的吞下了幾顆寶丹。
待到氣息稍定,這才急向方原等人看了過來。
眼神里,卻皆是難以形容的凝重,以及遮掩不了的震驚。
洛飛靈那一把紅色短刀,飛快旋轉著回了回來,她只見上面又有血污又有什么的,只是不敢接,苦著一張臉找東西來擦,可眾修卻都只是神色大變,詫異于這短刀之利。
當然了,南海忘情島小圣女手里的短刀,再怎么厲害,也總是理所當然的。
而之前方原施展的玄黃一氣鎮壓萬物的神通,便讓他們感覺有些可怖了。
那青氣蓋落了下來,便是他們,也覺得神通運轉不靈,肉身沉重,貼了定身符也似…
…那究竟是何等神通,難道可以束縛元嬰大修不成?
倘若剛才他們二人聯手,不是在攻向遺種,而是攻向他們,那自己又有幾分勝算?
一想到了這個問題,眾修心下皆有些驚疑。
“畜牲,還要在這里與我捉迷藏?”
也就在此時,東方遠處虛空里,王紂厲聲大喝,震蕩天地,于此同時,他一步趕將上去,終于將那一頭銀色蜥蜴逼到了角落里,那銀色蜥蜴身形急急變小,還要再溜走,但王紂大手抓去,卻是一把撈住了它的尾巴,銀色蜥蜴大驚,便在空中轉過了身來,一口紅息噴來。
王紂已被它激怒,居然不射,扯起身后的披風擋在了身前,那紅息可怖,但居然沒有穿破那披風,然后王紂披風抖開,森然一笑,黑色大刀橫貫天際,狠狠向它斬將了過來。
“噗…”
脖腔處金血噴涌,一顆偌大龍首,滾動著落向了地面。
也在這銀色蜥蜴被斬的一霎,周圍虛空里,便有一種淡淡的威勢消褪了,正是這銀色蜥蜴的王威,此威一退,周圍那些勢若瘋狂的黑色蜥蜴,以及不停從周圍山林里涌了出來的遺種們,便皆是一怔,似乎清醒了過來,看著周圍的殘骸與血肉,露出了驚恐的眼神。
“嘩!”
都不用別人再出手,它們也不知是誰領頭,忽然就夾著尾巴逃向了山林深處,畢竟之前只是被銀色蜥蜴的威勢所壓迫,才會不知恐懼不畏生死的來攻,如今卻已知道怕了。
見得這一場兇險,終于安然渡過,周圍眾修,心間也皆是一松,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笑意,皆向著方原走了過來,拱起手笑道:“方道兄,剛才我們幾人,都要多謝你助手了…”
方原平靜點頭,正要開口,卻忽聽得一個深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誰讓你出手的?”
眾修一驚,轉頭看去,便見王紂提了黑色大刀,踏著虛空,緩緩走了回來。
背后黑色披風翻翻滾滾,猶如一片黑云。
而他的臉色,卻似比那一片黑云還要黑,凝聚著森然的寒意。
方原也怔了一怔,解釋道:“剛才我見周圍局勢兇險,幾位道友壓力太大…”
王紂直接冷冷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凝聚,似是擇人而噬的兇獸,森然道:“他們壓力大是他們的事情,既入龍跡,便是死也要盡到自己的責職,而我之前便已經說過,既然我是隊首,你們便該聽我的命令行事,令下而行,令收而止,各司其職,不可混亂,亦不可自作聰明,話已說的這么清楚,你卻還要逞能,冒然出手,若出了麻煩,那該由誰來負責?”
方原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
王紂怒意仍未消退,看出了方原心間不悅,更沒有像魔邊將士一樣伏首貼耳,臉色便更是難看,繼續道:“你只顧出手,就算救下了人,可是靈脈測量就不用管了么?你號稱什么六道魁首,難道不知道這龍跡之中靈脈多變,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又要多出多少事來?”
方原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負責的那一區域,已經完成了!”
王紂怒意大起,雙目一翻,森然看向了他,低喝道:“完成了便可不遵吾令?”
此言一出,周圍氣氛忽然凝固了起來,十分壓抑。
王紂的黑色大刀,仍未收將起來,背后三千火鴉,也仍飛舞在半空之中。
看他這一身怒意,似乎方原再頂撞一句,便要一刀斬將過來。
不遠處,剛剛測量完了靈脈的班飛鳶等人,還有洛飛靈,宋龍燭等人,也都聚攏了過來,有人冷目旁邊,有人暗含憂色,更有人憤憤不平,似乎忍不住便要頂撞王紂一般。
周圍氣氛,一時變得異常壓抑,森然可怖。
眾修皆神情緊繃,似是一觸而發。
而方原迎著王紂的目光,心間也生出了許多不平之意。
但他沉默了很久,還是向著王紂抱了抱拳,道:“王道兄說的話,我會記下的!”
周圍眾修聽了這話,心底都是微松,只是隱隱的,也低嘆了一聲。
周圍氣氛變得有些松快了。
王紂冷冷盯了方原半晌,身上的怒意也緩緩收斂了去。
他緩緩收起黑色大刀,目光冷冷掃過了眾人,低喝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你們都給我記下了,吾為隊首,爾等便皆需依吾命行事,但有誰再自作聰明,不守吾令者…”
聲音微沉,目如刀鋒:“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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