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之前蕭怒說的那番話,意識到,倒不是蕭怒真的認識胡子,十有八九,這個胡子也跟自己一樣,都與蕭怒在其蜃境中結識,淵源頗深。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沖這一點,希音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念舊的人,心地絕不會太差。
蕭怒忽然皺緊眉頭,不解地輕聲說道:“胡子搞什么?消耗如此之大,還傻站在擂臺上干嘛?莫非他還想戰第二輪?”
希音慎重地壓低嗓音道:“蕭少,你有所不知。這個胡子,不簡單啊。他在太虛城摸爬滾打多年,從不主動招惹誰,但是也不怵任何人。屬于典型的軟硬不吃的主。而且,他獨自探索血河,卻收獲頗豐,就是我,都從其手上拿到過好幾種高級材料。此人每一屆的獸斗都會參加,只打血獸斗,絕不與戰奴交手,而且一打就是三場,一直如此。”
蕭怒眉頭再度緊皺。
希音見其十分關心胡子安危,便寬慰道:“蕭少放心,前三場的血獸,都是十五級巔峰層面的,跟那頭八足鱷蜥差不多。而且,你別看胡子似乎消耗了五分之三的戰力,繼續再戰可能會吃虧,其實他的手段層出不窮,根本不會有事,相信我吧!”
蕭怒十分不解地問道:“他若是想賺錢,完全可以押注參賭啊,干嘛非得連打三場,這里邊是不是有什么講究?”
希音笑道:“不錯。像剛才他勝了一場,就可以獲得三十個積分,一個積分,可兌換戰晶一萬。若是他再勝一場,又可獲得六十個積分,第三場若再勝,可得積分一百二十個。這些年,胡子每一屆獸斗,都會從四大王族手上掠走二百一十個積分,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呢。”
“哦?這胡子還真是有點門道咯?看起來,是我白擔心了。”蕭怒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
的確,他記憶中的胡子,他剛入清溪學院時,對其的印象可謂極差。
后來,胡子為了保護他,力戰星辰門人,差點魂飛魄散,與雪無痕一樣,被他收入神宮,勉強保住了性命。
而且,胡子還是無憂谷浩然門的正式弟子。
蕭怒對其有著極其特殊的感情。
此胡子雖然不是彼胡子,但誰叫蕭怒就是一個認死理,較真,念舊的家伙呢?
讓他眼睜睜看著胡子出事,而無動于衷,他絕對做不到。
此刻,獸斗牌中那一串熟悉的名字,沉甸甸地壓在他心上。
十個被四大王族分別控制的戰奴,都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他甚至猜測到,顧憐花,十之八九,就是小公主,他認下的妹子,蕭憐花。
他們都是戰奴,失去了自由,隨時都可能在擂臺上魂飛魄散。
這是蕭怒最為擔心的。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問問戰奴的事情。
這時,派八足鱷蜥出戰的隕石看臺中,又有一頭黑色巨蛛爬上了鐵索,眼見第二輪戰斗即將打響!
站在擂臺上的胡子,忽然詭異地一笑,大步走到那條鐵索前段,信手往上面拍下了好幾張什么戰符。
然后就老神在在的退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黑蛛速度奇快,對于在鐵索上爬行這樣的事情,沒有比它更在行的了。
幾個呼吸之后,黑蛛就爬到了被胡子拍下戰符的鐵索段,忽然,黑蛛的龐大身軀一滯,如墮入冰窟一樣,瞬間被一層厚實無比的冰包裹起來,然而,鐵索卻又偏偏在這時變得通紅,好像被爐火燒紅了一樣,竟然將這頭被冰封的十幾對鰲足同時融掉,這頭黑蛛頓時就如同一塊玄冰,從鐵索上一頭墜落了下去。
擂臺上,胡子施施然拍拍手,一副輕松自如的神態。
這一幕,看得蕭怒以及邱云杰等人目瞪口呆。
蕭怒雖然聽希音說起,胡子經常連勝三場,可是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現在才知道,其實勝利了一場的人繼續挑戰,實際上還是很有優勢的。
下一個對手上了鐵索的瞬間,他就可以采取任何形式的攻擊。
實際上,胡子這一招并不稀罕,卻相當實用。
這時,連失兩頭血獸的隕石看臺上,一個暗魔站起身來,遙指著擂臺上的胡子破口大罵。
蕭怒雖然聽不見他到底罵了些什么,但是從口型不難認出,這個暗魔正在大罵胡子陰險、狡詐、猥瑣、無恥,簡直敗壞了武者的名聲,太讓人不恥了。
可胡子卻悠然吞下了幾粒什么丹藥,對暗魔的痛罵恍若未聞。
“果然還是那個腹黑又傲嬌,猥瑣皮厚卻又機敏的胡子。”蕭怒暗暗嘆息一聲。
至此,他已經不再擔心胡子了,便轉頭問希音道:“大師。您說這胡子,他既然有本事在太虛城獨自生存下來,活到了今天,想來并不缺錢吧,那他干嘛還要挖空心思,來打獸斗比賽?”
希音淡然道:“還不是為了積分。”
“積分除了能直接換來戰晶,還有什么意義?”蕭怒追問道。
希音頓了頓,緩緩地肅然道:“其實,積分就是我們進入神界的通行憑證。任何人,只要在獸斗場獲得了百萬積分,就會有神界中人降臨,或將其帶走,或直接賜下戰績傳承、丹藥、兵器、奇珍。積分是可以轉贈的。譬如,天蝎一族的戰奴,好幾個都是戰奴榜上的人物,可是,他們雖獲得了無數積分,卻都歸天蝎一族名下。舉個例子,天蝎一族豢養的五名戰奴,共積累到一百萬積分,天蝎一族就可以隨時請來神界中人,送走他們家族的一名道根戰神。”
說到這里,希音看向擂臺上的胡子,意味深長地道:“這就是積分的意義,也是四大王族及其他勢力,豢養血獸,豢養戰奴的根本目的所在。像胡子這樣的武者,不肯依附于哪一家勢力做協議戰奴,他想要去神界,就只能不斷地在獸斗場上廝殺,慢慢積累積分。但是,不參加戰奴賽,哪怕他一次參賽都拿到二百一十點積分,想要湊足百萬,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了”
蕭怒靜默了一陣后,淡然道:“有志者,事竟成,皇天不負有心人,只要堅持,只要努力,終有回報。人,不都是為了那一點點希望而活著的嗎?”
“蕭少金玉良言,震耳發聵,希音受教了。”希音肅然起敬。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那暗魔一方又派出一頭血獸登擂,殊不知卻被胡子故伎重演,格殺在鐵索之上,至此,胡子三戰全勝。
眨眼間,他就消失在獸斗擂上。
“咦,人呢?”蕭怒吃驚地問道。
“蕭少,只要戰罷三場,如若再戰,就會對上戰神境的血獸了。胡子見好就收慣了,不愿再戰,故而被直接送出獸斗場了。”
“哦,原來是這樣。不知,戰奴賽,可是與血獸賽類似,也是戰三輪后,就可以直接挑戰戰奴榜上那些戰奴?積分又是如何計算的?”
“呵呵。戰奴賽,自然比血獸賽精彩百倍。挑戰者不限制修為境界,越級挑戰獲勝,積分越高。戰奴都是戰神,若死在戰王境武者手上,挑戰者可獲得積分三萬!若連勝三場,可獲得積分二十一萬。但想要挑戰戰奴榜上之人,則需積分達到三十萬才行。哪怕登上戰奴榜第十名,也能即刻獲得積分五十萬!”
希音神情很是悲戚不忿地繼續說道:“你知道嗎,這些年,這些戰奴為四大王族,何止掙下了千萬積分,可他們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進了神界,至今還在這里為四大王族廝殺效命,哎,真是可悲可嘆啊”
蕭怒眼神陡然一縮,冷冷道:“要是有人肯用一百萬積分,換他們的自由,難道四大王族也不允許么?”
希音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我的蕭少,誰會這么傻,用自己進神界的機會,卻換一個戰奴的自由?再說了,除了四大王族豢養的戰奴、血獸,誰能真正在獸斗場掙到一百萬積分?”
蕭怒十分平靜地道:“我倒想試一試。”
說罷,他也不再看接下來的新一輪的獸斗,潛心將意識沉入獸斗牌,研究起來。
時間悄然過去,直到希音輕咳一聲:“蕭少,蕭少”
“什么事?”蕭怒睜開眼來。
“血獸賽結束了。現在是戰奴賽報名時間。”希音提醒道:“您要不要小賭幾局?”
“啪!”
蕭怒抬手在茶幾上拍下幾張戰晶卡,長身而起道:“大師,我已報名戰奴賽了。等下,你只管將錢統統壓在我身上即可。記住,一塊戰晶都不要留,全部下在我身上。”
說著,將手中的獸斗牌還給了希音大師。
希音大師嚇得面如土色,差點失手掉落了獸斗牌,苦著臉站起來勸道:“蕭少,你,你不能去冒險啊!”
“放心,我絕不可能死在獸斗場上的,再說了,獸斗場的規則,已被我吃得通透,若無絕對的把握,我怎會涉險?”蕭怒淡定地說道,旋即湊近吸引耳邊,謹慎地交待了一番。
這時,金橋、海波等人全部離座站起,異口同聲地勸道:“少爺,您可千萬不能去冒險啊!戰奴賽,出戰的無不是厲害的戰神境戰奴,你”
話音未落,一道鐵索破空而來,深深地嵌入他們所在的隕石看臺中。
顫抖的鐵索,就像金橋等人的心,既緊繃著,又顫抖著。
蕭怒如一張輕飄飄的樹葉,頭也不回地,輕輕抬腳,站到鐵索上。
千百雙眼睛,全都定格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