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森是金部部首,陳晉安座下三百親傳弟子中排名第四,執掌金部。
他心思縝密,作風狠辣,深得陳晉安喜愛。
他從離恨嘴里得知袁輝與隨行的二十二位帝境弟子,全部隕落的消息時,趙森一度以為離恨是在開玩笑。
以袁輝的戰力,汨羅域內,二十二方勢力的最強者也沒有一個敢說穩穩勝過他的。當然,趙森知道,若是二十二方勢力的首腦,憑借自己掌控的悟道樹和配套大陣,倒是有可能傷到袁輝。
但若說誰能輕易將袁輝抹殺,令其連緊急傳訊符都來不及捏碎,趙森根本想不到有誰辦得到。
除非,除非袁輝遭遇到克洛海中的獸皇,或是越境闖入汨羅域的某位厲害皇者!
趙森覺得,這件事太過詭異,這只是他猜測出的兩種可能性,但令人費解的是,就算帝級巔峰的袁輝遭遇到危險,他多少肯定能堅持一會兒,有那么一會兒的功夫,其余的二十二個隨行者為何同樣沒有一人捏碎緊急傳訊符回神龜洞天?
趙森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他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能在同一時間,瞬間秒殺掉袁輝等二十三人的,除非是像大皇這樣實力的絕世皇者!
可掌控著汨羅域的他的師尊陳晉安,只要是有超級皇者蒞臨域內,第一時間就會有所察覺。
思來想去沒有結果,趙森只感到頭疼得厲害。
看來,唯有親自去克洛海一看究竟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慎重地懇請離恨,準許他從五行其他四部,各抽調一人,另外他還要帶上兩個他金部的得力幫手,一行七人,火速乘坐神龜飛舟,趕往克洛海。
七個時辰之后,趙森等人的神龜飛舟就橫跨七個勢力領地,一頭扎入克洛海上空。
“趙師兄,師尊突然派咱們過來克洛海,到底所為何事啊?難道是流沙門和怒濤門又起了爭端,讓咱們過來調停?”一土部弟子見趙森一路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只是悶頭打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在進入克洛海后,終于忍不住出言問道。
“你們都聽好了。此事你們聽完務必給我爛在肚子里,誰也不準對外泄露半個字,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趙森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的實情告訴大家。
“趙師兄放心。我們一向都嘴嚴得很。”眾人齊聲應道。
“你們可知道,袁輝帶著二十二名水部兄弟,進入克洛海巡查至今未返,他們的本命牌全部碎了!”趙森淡然道。
“嘶!”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臉的難以置信表情。
“大師兄派我們過來,就是讓我們調查他們的死因。如果沒有外敵入侵,那他們必然就是在克洛海遭到了劫殺,咱們先去流沙門轉一轉,大家留心,看看有無什么蛛絲馬跡。”趙森冷靜地吩咐著。
克洛海風平浪靜,流沙門已經遙遙在望。
然趙森第一時間就變了臉色,厲聲喝道:“都注意了,流沙門情況不對!”
七人皆道力沸騰,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看向前方的流沙島,一個弟子驚呼道:“咦,流沙門的悟道樹呢,怎么不見了?”
“對啊,我怎么根本感應不到悟道樹的存在?莫非流沙門真的發生了極大的變故?”
因汨羅域二十二個宗門勢力,其悟道樹種皆來源于神龜洞天,每一位陳晉安大皇的親傳弟子,因修習七逆寶典的緣故,皆能與悟道樹遙遙產生感應。也有人說,那是因為所有的悟道樹種子,都是陳晉安大皇用自身的道力溫養出來的,沾染著強烈的七逆寶典功法氣息。
流沙島外,波濤洶涌,暗潮起伏,陣陣強烈的獸威紊亂不堪地散射著,隔得老遠,趙森等人都能感知到。
“糟糕,流沙島似乎遭到了獸襲!你們看,他們的萬獸歸元陣都不復存在了!”
趙森小心駕馭著飛舟靠近流沙島,他失聲驚呼出聲,皇境初期的他,竟然面色陡然變得異常蒼白。
相隔流沙島五里,飛舟不得不停下來。
無需動用魂識,七人都能清楚看到,千百頭窮形盡相的海獸,已將流沙島摧毀得一盤狼藉,幾乎快要完全碎裂,被海水淹沒掉了。
這些海獸,幾乎沒有低于十五級的,赫然全是帝級后期乃至巔峰的海獸,它們正在肆意破壞著流沙島,似乎恨不得將流沙島搗毀擊沉,眼見它們快要成功了!
七人看不到一個流沙門的弟子,當然更沒有看到那棵悟道樹。
趙森殺意凜然。
哪怕他已經晉入皇境十年之久,身邊又有六位帝境巔峰的師弟相隨,但要讓他把占據流沙島的這群海獸驅離或是屠戮干凈,他根本做不到。
況且,當他心生無窮殺意的瞬間,海底數萬米深處,數道龐然意志便如一道道冷箭,狠狠在他身上掃過,讓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嘶!獸皇!難道是克洛海那幾頭萬年老怪在作祟?”
趙森這一驚非同小可。
克洛海中,潛藏著數頭萬年老海怪,據說都是巔峰獸皇,在克洛海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個年頭了!它們才是克洛海真正的皇者,甚至根本不會買陳晉安大皇的賬!
據說,當年初入皇境,開始創立宗門,廣招門徒的祁濤和顧定天,正是遭到幾頭老怪物的威脅,才找上了陳晉安,表示依附。
一直未能順理成章在克洛海占據一席之地的陳晉安,十分大方地賜下了兩顆悟道樹種,這才有了如今這般強大的兩大宗門勢力。
趙森記得大師兄離恨好像說過,當年師尊把萬獸歸元大陣傳給流沙門和怒濤門,正是為了消弱幾個老怪物的實力,在它們的地盤上插上兩顆尖銳的釘子,讓它們不痛快!貌似,師尊曾經在幾個老怪物手上吃過暗虧,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收拾它們。
想到這些,趙森只感到背脊直冒冷汗。
剛才那幾道森然的獸威掃視,分明是巔峰獸皇才具備的,很顯然,如果他們一行人,如果試圖阻止那群正在破壞流沙島的海獸,勢必會遭到那幾頭老怪物的雷霆打擊!
“怎么辦?”趙森臉色鐵青,御使飛舟升空三千米,方才再次頓住。
“趙師兄,克洛海的海獸瘋了嗎?難道,是那幾頭老怪物在作祟,強襲了流沙島,毀掉了大陣,奪走了悟道樹,將流沙門一干強者盡皆屠戮了?”有弟子膽戰心驚地問道。
克洛海中的老獸皇,根本不會看神龜洞天這塊招牌,也不會與人溝通交流,他們最大的依仗全無用處,以他們這點實力,根本不夠給人家塞牙縫,離海面稍微近一點,都有性命之虞。
趙森咬咬牙道:“如今看來,事情就有些眉目了。袁輝師弟他們,可能剛好碰到獸潮侵襲流沙門,便出手相助,不料,那幾頭老怪物忽然一同出手,將他們全部格殺,以致于他們連緊急傳訊符都沒來得及捏碎!”
有人疑惑地問了一句:“可是趙師兄,那顧定天也不是在流沙島呆一天兩天,都是海上修道的老人了,本身又有帝級巔峰修為,又有悟道樹、萬獸歸元大陣護持,哪會如此不堪,落到今日這般下場?他為何沒有直接向師尊求援?”
趙森哦了一聲,“對啊,你說得對。這完全說不通的。一個正常的大陣,加上悟道樹,完全能抵御巔峰獸皇的數次全力攻擊,那些十四五級的海獸,再兇猛,對大陣的破壞程度也有限得很。如果真的是獸潮侵襲,顧定天完全來得及向咱們發出求援啊!不好,咱們速速去怒濤島看看!”
飛舟不再逗留,閃電般遁向怒濤島方向。
途徑第一座怒濤門外島時,趙森終于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因為,他看到島上秩序井然,一切如常,根本不像是遭到獸潮威脅過的樣子。
他駕馭飛舟,徑直穿破外島防御法陣壁壘,降落在外島碼頭。
眨眼間,近百個流沙門外門弟子就如臨大敵般圍攏過來。
為首的弟子忽然舉手高喊:“列隊!是神龜洞天的道友來了!”
頓時間,近百個殺氣騰騰的流沙門金仙弟子們迅速整齊列隊,噤若寒蟬。
神龜洞天四個字,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最高等級的禁忌。
負責指揮值守這個外島的,是一名相級初期的外門弟子,他滿臉堆笑地上前打招呼:“幾位尊貴的道友,歡迎視察怒濤門七號外島,在下”
“打住!”趙森冷冷打斷了對方的話,張嘴就問道:“近日,克洛海是不是爆發了獸潮?”
那外門弟子忙肅然答道:“不錯。只是”
“啪!”
趙森狠狠抽了這個怒濤門外門弟子一巴掌,并厲聲呵斥道:“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我不喜歡聽廢話,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是!”那弟子嘴角滲血,卻還得陪著笑臉,敢怒不敢言。
“既然爆發了獸潮,你們這個七號外島為何沒有受到波及?”趙森死死盯著這個弟子的眼睛。
“獸潮襲擊的只是流沙島和怒濤島。”弟子想了想,簡單明了地答道。
“怒濤島有沒有事?”
“獸潮被打退了”
“你可曾看到過前來巡視的一組神龜洞天弟子?”
“不曾見過。”
飛舟重新起飛,直接遁向怒濤島。
不久,怒濤島遙遙在望,舟上,一個木部弟子驚喜地喊道:“看,怒濤門的悟道樹還好好的在呢!”
趙森卻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遠遠的,怒濤島碼頭已經黑壓壓的站著一群人,翹首望著他們飛舟的方向,似乎正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驀然間,趙森的眼神一縮。
因為,在列隊迎接他們的人群中,他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流沙門門主顧定天。
海寇首領唐雄杰。
兩人安靜地站在祁濤的左右。
“怎么回事?”趙森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疼了一夜,根本在病床上睡不著,索性咬著牙碼字,你還別說,效果挺好的。居然讓我有些時候忘記了疼痛這回事,看來,古代刮骨療傷這件事,十有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