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近求遠,不是他的風格吧?
林微關上門,禮貌地朝他點點頭,拎著東西就往胡同口走。
陸建華見她如此,似乎沒有一點轉圜的余地,她快到胡同口的時候,終于追了上去。
林微被攔住,只好停下腳步。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過了,再說,無非是浪費口舌。
她也不想再說了。
“除此之外,我再給你兩成影視公司的利!”
陸建華不錯眼地盯著她。
明明已經氣極,卻還是極力忍耐,保持著岌岌可危的紳士形象。
林微:“…”
這年頭還有上桿子追著送錢的 見林微還是不為所動,陸建華知道單純砸錢已經無濟于事,只好走感情路線,無奈又無措道:“我只是想見他一面。”
林微簡直要咆哮了。
他陸建華見陳燼一面如此困難,難道她見他一面就很容易嗎?
好歹他們倆還住在同一個地方,她和他都隔了一個海峽了!
不是隔著一條街,也不是隔著一個城鎮,那是海峽啊!
腦子有坑嗎?!
“我跟陳燼只有一面之緣,后來再也沒有聯系過!”林微不耐道,“你真誠心見他,找當地跟他有關系的人不是更好嗎?”
雖然有禍水東引的嫌疑,可她有多大的能耐,能讓他見到陳燼?!
林微說完,繞過他快步往公交車站走,結果卻在經過他的時候被抓住了胳膊。
“你——”
大爺的!
林微差點爆粗口,顧忌著自己的身子,甩了兩下沒有甩掉,也不敢強力掙扎了。
“陸先生,麻煩你注意點兒風度!”
不是一直彬彬有禮嗎?
不是一直西裝革履,扮演紳士嗎?
這是哪門子的彬彬有禮!哪門子的紳士!
就在林微氣得想要喊抓流氓的時候,那邊在遛狗的高平案忽然站定,仰頭看著旁邊的男人,拽了拽他的褲管。
“舅舅,我好像聽見干娘的聲音了。”
他支棱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撓了撓頭,奇怪,好像又沒有聲音了呀…
正想拽著男人過去看看,卻被腳邊蹭著他亂打轉,才兩個多月的小奶狗吸引了注意力。
“走,去那邊看看。”
陳燼彎下腰,單手抱起高平案,順手捏著小奶狗脖子后面拎了起來。
驟然騰空,不僅小奶狗不安地汪汪叫著,就連高平案也驚了一下,慌得忙用兩只小胖手抱住他的脖子。
陳燼抱著高平案不緊不慢地走到巷子口,看見的就是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見他的陌生男人抓著林微,而林微已經氣紅了臉。
“干娘!”
高平案松開陳燼的脖子,掙扎著就要下地。
他要去打壞人!
“你的狗,自己看好。”
陳燼把高平案放下,將手里的小奶狗往他懷里一塞。
說著,瞥了他一眼。
高平案立時站在原地,乖乖抱著小奶狗,不敢再亂跑。
只是垂著頭,癟著嘴。
陳燼眼里有了點笑意,拍拍他的小腦袋,這才懶散起身,一步一踱地往兩人跟前走。
方寸之地,霎時像是被抽成了真空。
陸建華看見陳燼的那一刻,震驚到失聲,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心跳隨著他緩慢的腳步跳動,呼吸卻急促粗重,一緩一急,肺有些受不了。
眼睛都急紅了,他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林微清楚感覺到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在顫抖。
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低頭去看,微微有些詫異。
陸建華的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顫抖著…
至于,這么害怕?
陳燼在那邊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微突然有些好奇。
甩開陸建華的手,微笑朝向面前英俊的不帶一絲沉冷的男人,正要說謝謝,卻見他擺了擺手。
林微點點頭,不再說話,但卻離陸建華遠了一些。
陳燼在陸建華面前站定,和緩道:“聽說你要見我?”
再正常不過的話,再正常不過的語調,認真來說,甚至可以稱得上平淡。
陸建華嘴角抽抽,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肝膽俱裂,實在沒想到被陳燼抓了個現行。
往日里別人對陳燼的評價開始在腦子里不停地回旋,耳聽他對付別人的手段也是溫柔到極點,溫柔到讓人傾家蕩產,人財兩空…
“怎么?”陳燼微微挑眉,“不想見我?”
這句話相比上一句話,明顯有點沉。
陸建華狠狠咬了一下口腔里的肉,這才找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我,我…”
本想辯解兩句,可是想到那些狡辯的人的下場,他趕緊把嘴邊的話咽下去,低下頭,彎腰九十度鞠躬,“陳爺,是我錯了。”
陳燼最討厭的是什么,他都打聽過了,怎么當時像是鬼迷了心竅,還想著鋌而走險?
陸建華背上冷汗淋淋,彎著腰,一直沒敢抬起頭。
希望,希望陳燼能看在他認錯態度良好的情況,不要趕盡殺絕!
只是,不知道他這個希望能不能實現…
如果不能,那他還有沒有機會,有沒有時間逃去M國?
“錯了?”
陳燼微微笑道,“錯了,就算了?”
這語氣可以稱得上是溫和了,可林微不知道怎么,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子壓抑。
陳燼他,難不成是混黑的?
據說那邊確實是幫派林立…
“但請陳爺發落!”陸建華咬牙,弓著的背又微微放低了一些,“是陸某錯了!陸某絕無二話。”
“發落?”
陳燼輕笑,沉沉的聲音從胸腔里傳出來,有一種讓人屏息靜氣的血腥。
私下調查他,明知故犯…
他想讓他怎么發落他?
氣氛頓時冷凝到了極點。
林微心頭一顫,視線在倆人之間過了一個來回。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好像要見血…
“大陸這邊財產全部捐出,那邊的產業縮緊三分之一,回去之后,”陳燼余光瞥見林微偷偷摸摸的往這邊打量,頓了一下,“不要再來大陸。”
大過年,不宜見血。
陸建華躬身聽著,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心里卻還是提著,見陳燼沒有繼續說,他也不敢抬頭,只能靜靜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