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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肉疼

  旺山村靠近鎮上,慢慢走,一來一回也就一個小時。

  也正是因為這樣,村鎮相連的一座水泥橋上面才站滿了來乘涼的人。

  一路走來,林微臉都笑僵了。她一邊回應著這些的招呼,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該喊他們什么。

  從她去年夏天醒來,再到今年,其實在村鎮留下來的時間并不多。就是去年寒假,也因為小姑姑的突然離開而破壞掉,拜訪親戚鄰里長輩的機會都沒有。

  程曼沒想著閨女會不知道怎么稱呼,而是以為她不想打招呼,在她背后捅了捅她,“剛才你就沒喊人,現在那么多人在,你不喊他們,直愣愣地說話,對你和唐家的名聲都不好。你——”

  “媽,我幾乎一年沒怎么在家了…”林微無奈打斷她,坦誠道,“老人變化比較大,再加上這陣子太陽毒曬得黑,我都快認不出他們了,怎么喊?”

  就是記得他們的長相,稱呼也對不上呀。

  程曼怔了一下,隨即道:“等會兒你跟著我,我說啥,你跟著喊。唉,剛才過來忘記帶煙了和糖了,這會兒該怎么辦?”

  即便是還沒辦婚禮,可唐家人來下聘這事兒,幾乎十里八鄉都知道。

  誰讓人是開著車過來的,還帶了那么多的聘禮,別人就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我帶了兩包煙。待會兒先一個人遞幾根。”林志遠趕緊說道,“先意思意思,禮數到了就成。再說,這煙一般人吸不著呢!”

  紅雙喜呢,四包都要十塊錢。

  他們鎮上沒賣的。

  這還是過年運回來的那幾個大箱子里找到的。

  現在拿出來,夠面子,誰也不能嫌少說些什么。

  這樣的兩根煙,都快能買本地煙的一盒了。

  “那行。走吧。”

  說好了,三人往橋上走的速度就快了一些。

  程曼笑著說,“林微快來,這是你村北頭的二爺,小時候還給過你棗子呢。”

  按照這種介紹方法,林微笑著一一喊了人。

  林志遠就是個收場的,倆人走過去的人,他就笑著過去說兩句話,遞上一根煙。

  男人么,都好這一口。有些識字兒的,一看這上面的字兒,眼睛就是一亮,接煙的速度都快上幾分。

  有些即便是不認識這煙盒上面的字兒,也不妨礙聞聞味兒。都是吸了十幾二十年的老煙民,把煙往鼻子邊上一晃,就知道是個什么貨色。

  于是,呆在橋上的人,人手一根煙。等林家人走遠了,才有識貨的給大家伙兒科普。

  林志遠看著空空如也的煙盒子,心疼得直抽抽。

  對吃的喝的,他沒啥講究。這煙啊,戒了幾次都沒戒掉。

  本以為一盒煙發完,另一盒也就拆開遞出去一兩根。誰知道有些不嫌事兒大的,嚷嚷著好事成雙,又說了許多吉祥話,沒辦法,咬咬牙,給了。

  今兒兩盒煙都發出去,他家里也就剩下一盒了…

  “媽,等會兒回家做什么飯?”林微沒注意到林志遠的低落,看著程曼道,“別太油膩了,我們開車回來,幾乎沒碰什么葷腥,我怕王叔的腸胃受不了。”

  她年輕,倒是沒什么。王路寬年紀大一些,循序漸進比較好。

  “面養胃,要不就雞湯面條?”程曼想想,說道,“雞湯還有兩碗,加兩瓢水煮沸,就不那么油了。到時候面條一放,青菜一扔,又香又對胃。”

  家里沒有冰箱,當天的飯菜,當天最好吃掉。

  林微沒意見,點點頭,“我沒見咱家廚房里有青菜,是在哪兒種著嗎?”

  趁著回家,正好拔點回去。

  “嗯,在咱院子旁邊。”程曼道,“咱先回家看看,讓你爸去找青菜。”

  這一下午,王路寬也該回來了好一會兒了。

  林志遠自然沒意見,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又往院子的一側走去。

  林微瞄了一眼,就跟著程曼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就看見堂屋里林果喊著,“不行不行,不能放這邊!要跳著走過去。”

  “我剛才看錯了,再讓我一把。”這是王路寬的聲音。

  大概是倆人玩得太入迷,根本就沒看見程曼和林微走進來。

  林微探頭看了一眼,朝程曼笑道,“在玩跳棋。”

  小孩子玩具不多,但實用性卻不少。

  就像玻璃彈珠,可以玩跳棋,也可以成為男孩子樂此不疲的活動焦點。

  這東西便宜,一毛錢能買不少顆。

  程曼笑笑,輕手輕腳去了廚房,用葫蘆瓢舀出一瓢面,用水和成一團,放了兩分鐘,就拿著搟面杖,開始在案板上搟成薄薄的一張面片,撒上面粉,三兩下折疊好,運刀如飛,細細的面條很快切好擺齊。

  林微看著,嘆了口氣,“估計咱家以后能做到一邊搟面,一邊讓面片轉圈的也只有你和我姥姥了。”

  她試過,不成功。

  妹妹林果,只對吃感興趣,動手做飯的可能性更小。

  “我們這做了幾十年了,你才多大?還以后!”程曼嗔笑道,“讓你練個十來天,自然而然就會了。”

  正說著,林志遠拿著一把青菜過來,另一只手里還有一把荊芥。

  林微接過來,清洗干凈,這才道,“媽,我去問問王叔,看看他吃不吃荊芥。”

  荊芥,跟香菜一樣,有些人討厭的不得了,有些人卻喜歡得不行。

  王路寬看見她進來,還愣了一下,聽到她問什么,笑道:“我不挑食,面條里放一把荊芥,其實蠻有味兒的。放吧,咱口味一樣,我沒啥不喜歡的。”

  說著,要收起棋子,林果不樂意,“王叔,這一局還沒完呢!”

  做事兒要有始有終,不都這樣說嗎?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手上卻護著棋盤,似乎怕他給毀了目前的走勢。

  王路寬看得可笑,試探著伸手,做出要毀掉棋局的樣子。

  “啊啊啊!不行不行,你怎么跟我爸一樣喜歡賴皮?!”

  林果很心塞。

  她爸就是下到一半或結尾,不是有事兒,就是把棋子給全收了…

  “我想好走哪一步棋了。”王路寬笑道,“你這是不想下了?”

  “沒有沒有。”

  林果虛驚一場,很快打起精神,興致勃勃地繼續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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