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往車里看了一眼,并沒看清趙全亮的樣子,收回視線的同時,心里也已經確定這就是唐慎說的戰友兼未來司機趙全亮了。
裝車除了人力,必然還有一些簡單的工具輔助。
趙全亮,唐慎,梁愛國直接上陣,林微自然也不會干看著,想都沒想,把軍大衣一脫,也開始搬貨。
起初還有些冷,等到了最后渾身都有些冒汗,自然的,腿也像是灌了鉛一樣,抬都不想抬。
裝完一車,唐慎和趙全亮便立即開車走人,留下林微和梁愛國在廠子里面。
怕一熱一冷感冒,林微一停下來便穿上了軍大衣,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梁愛國見狀,也趕緊把自己的棉襖穿上。
等到最后一趟裝完貨,林微便和梁愛國告辭,跟著唐慎他們回四合院。
此時已經是深夜,車子開過的聲音尤為明顯。好在現在的人吃都成問題,養狗的人并不太多,所以也沒有一片接著一片的犬吠。
第一車貨已經被放進東廂,該弄得都已經弄好。
最后這車貨過兩天就準備拉走,所以也沒準備再卸下來,直接開進院子里,找了塊塑料布蓋著,省得下雨淋濕。
趙全亮跟唐慎將布料蓋好,便直接告辭走人。
唐慎將人送到門口,說了一會兒話,便又折返回來。
林微以為他是忘了什么,正想問一句,結果人家徑直走向西邊耳室,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搪瓷缸子,一把牙刷…
見林微還愣著,唐慎挑眉,“怎么不去洗漱?”
語氣滿是不解。
他這是要留下了?
“你不覺得——”
話剛說一半,林微又咽了回去。
如果她要問,你不覺得你在這兒不合適嗎?
估計某人又會拿聘禮說事兒吧…
瞄了一眼他手里明顯就是新買來的搪瓷缸子和牙刷,林微覺得自己剛才想要說的話,純粹就是廢話。
他要是會覺得不合適,怎么會連這些日常洗漱用品也弄好了?
這人,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二話不說,就這么硬生生地在她的地盤占據一席之地,還不帶半點不自在的。
“嫌水涼嗎?”
見林微沒動,唐慎看看缸子里的水,三兩下結束了洗漱,“你等著,我給你燒點熱水。”
剛才他進廚房,發現廚房里有柴火,也有煤火爐子。只不過煤火爐子沒有燃著煤塊,所以得用土灶燒熱水。但總歸是三兩把火的事兒,沒啥難度,也沒啥麻煩的。
“正好等會兒咱倆洗洗腳,熱水洗洗腳,晚上睡覺腳不冷。”
唐慎說著,就要去燒水。
林微沒辦法,只好提醒道:“這里,沒有多余的被褥。”
西邊耳室雖然是木地板,但踩上去跟院子里的青磚地面沒啥差別,都是一樣的冷。那兩條長毛地毯雖然厚度還可以,但是想躺一夜不受寒,估計得一條折起來當做褥子,另一條鋪一半蓋一半,再把那條薄毯壓在上面,才能晚上睡個舒服覺…
可唐慎要是留下——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買了兩床被子。”
唐慎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好像林微擔心的事兒就不叫事兒。“你趕緊回屋里呆著去,外邊兒太冷。”
林微:“…”
感情某人之前遲到是去買被子了?
還有,這叫什么事兒啊!
硬著頭皮去了西邊耳室,打開門的一剎那,林微差點被自己嗆死。
那兩條長毛地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疊加在一起,上面有兩條大紅的龍鳳呈祥棉被并列在一起,白色和紅色,對比異常鮮明。就連那枕頭,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感,同樣是大紅色…
書桌上面有個熱水瓶,熱水瓶旁邊放著兩個印有花開富貴圖樣喝水用的搪瓷缸子,而書桌底下則是兩個摞在一起的洗臉盆,那盆底還有兩條紅鯉魚交映生輝!
林微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腦子轟轟亂響。
這是要干啥?
唐慎這是要做什么?
是不是再弄個彩色的拉花,貼個紅火的“喜”字兒、弄幾個紅氣球,這里就可以當婚房了?
站在耳室門口,林微突然有些挪不動腳。
那滿目的紅,就像是齜牙咧嘴的猛獸,帶著一種守株待兔的篤定。
“怎么不進去?”
唐慎燒好水,過來拎熱水瓶,見她站在門邊,奇怪問道。
然后不等她回答,一手拎著熱水瓶,一手拿著那倆摞在一起的洗臉盆出來了,“你先進去坐著,我等會兒就過來。”
林微不想再看,三兩步跟了上去。
“我來幫忙。”
與其看那滿目的紅,她還不如在外邊吹吹風,冷靜一下。
趁唐慎清洗臉盆的時候,林微趕緊到了灶臺后面,見他燒了滿滿一鍋水,有些不解,“怎么燒那么多水?”
雖有一新一舊兩個熱水瓶,但也裝不了那么多熱水。洗臉洗腳就更用不了那么多了,用不完,純粹就浪費了。
嘴上說著,手下動作不停,用水瓢舀了熱水灌進新的熱水壺,直到滿了才蓋上蓋子。這一水瓶熱水主要是燙燙瓶膽,算是一個最基本的殺菌消毒,是不喝的。
“熱水多了總比少了好。”
唐慎抬起頭,拿著清洗好的兩個臉盆過來,揚了揚手:“左手上這個有鯉魚的用來洗臉,右手上這個有牡丹花的用來洗腳。”
說完,把洗臉盆先遞了過去,示意她舀點熱水倒里面。
熱水倒進去,唐慎端出去兌了點冷水,摸摸水溫覺得還可以,便把臉盆放在臉盆架子上,招招手,讓她過來,“你去洗臉,后面我來弄。”
說著,直接到了灶臺邊,從她手里拿走水瓢。將舊的熱水瓶里灌滿水,提到耳室里。然后又把洗腳盆里的水兌到稍熱一些的溫度端進屋子里。
洗著臉,林微也沒注意唐慎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一趟一趟跑著。
等洗好臉回到耳室的時候,唐慎已經盤腿坐在地毯上,見她回來,指了指水盆,“來洗腳。”
竟是連洗腳水都弄好了!
林微一陣錯愕。
他這是——
她怎么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