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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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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華鸞匆匆忙忙的從軟墊上站起身來,額頭上的花佃搖晃的厲害,她雙手撐在桌案上,有些恍惚又有些欲言又止。她知道宋楚宜說的是實話,這個姑娘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坦坦蕩蕩的不遮不掩,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害怕恐懼,她寧愿宋楚宜直接說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樣她心里也好有個底,可是宋楚宜明明白白的說了不知道,又說這些事情不是她所能決定,擺明了是聽天由命順其自然的意思。她最討厭事情沒有一個定向,順其自然的發展。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明明是來試探宋楚宜的心意的,可是到最后一無所獲,還把自己攪得也腦子一片混沌,定了定神她把落到面前的碎發拂到耳后,輕聲沖宋楚宜點了點頭:“我曉得了......”頓了頓又道:“我這趟來,一是帶些藥材跟大夫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二是祖母特意叫我來瞧瞧你,華鎣的好日子就在七天后,琰哥兒也該先回去了......”

  周唯昭已經沒事,的確是該回去的時候,京城那邊也應該有消息來了才對,宋楚宜輕輕應了一聲,親自送了崔華鸞出去,進門就瞧見青鶯跟青桃面色不甚好看的立在屋里。

  徐媽媽瞪了她們倆一眼,親自上前服侍宋楚宜脫了斗篷,一面又勸宋楚宜:“姑娘別多心,大小姐她......她許是小時候就種下了心思了......”

  宋楚宜有些詫異的回頭去看徐媽媽,她之前就很疑惑為什么崔華鸞對太孫的執念這樣重,按理來說就算崔夫人從前有在她跟前透露過意思,也不足以使崔華鸞做出這樣大失分寸的事情來,連找她探問心意這樣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小時候?”她好奇的重新回到被窩里,擁著被子看徐媽媽在腳踏上坐下來:“可是小時候太孫殿下不是在龍虎山跟著天師清修嗎?”

  徐媽媽替她按了按被角,摸了摸她的頭發點頭:“殿下當年是被榮成公主親自送去龍虎山的,聽說剛去的時候很不適應......可惜公主不能陪他多久,呆了兩個月就趕回京城去了。是咱們郡主娘娘后來又帶著大小姐去了龍虎山陪著殿下,后來接著兩年每年夏天都去......”

  原來徐嬤嬤說的小時候就種下心思是指這個時候,舅母原來當年帶著崔華鸞去過龍虎山。宋楚宜擁著被子聽徐媽媽說話,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徐媽媽就問她:“老太太跟老夫人的意思,都是不想叫您趟渾水。可我從小把您帶大,太清楚您的性子了,您要是自己不愿意,才剛一定會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小姐......”徐媽媽面上帶著一點兒微笑,似乎有些感嘆:“您老實告訴媽媽,是不是真的起了這個念頭?”

  要說合適不合適,徐媽媽自然也是站在葉景川這一邊的,葉景川對漣漪也好對安安也好,實實在在的那都是做到了愛屋及烏,因為宋楚宜的緣故對漣漪母女異常上心,每年生辰都沒忘記過,鐵打的心腸也有幾分軟了,何況這么久日子相處下來,她是真的覺得葉景川好。

  可是兩口子過日子,是不能憑著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宋楚宜這么久都不肯松口,她就知道宋楚宜心里怕是不愿意。今天聽了崔華鸞問宋楚宜的話,這份猜測就更加肯定了,她嘆了一口氣:“姑娘凡事一定要多聽聽長輩的,千萬不要由著自己的心意來......”

  宋楚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只知道葉景川的熱情叫她覺得燒手,反而周唯昭相比起來叫她輕松自在許多,她從重生以來到現在,唯有在周唯昭身邊才有得以喘息的時候,什么都不必擔心,什么壓力也沒有。

  她倚在徐媽媽懷里極沉重極沉重的嘆了一口氣,聲若蚊蠅的沖徐媽媽點頭:“媽媽....我沒有敷衍表姐,我是真的不知道。”

  要說喜歡周唯昭,她如今根本不知道喜歡是什么,若是要跟崔華鸞說絕不對太孫存別的心思,她又覺得莫名有些心虛。

  徐媽媽只覺得宋楚宜像一只失去了母親的幼貓那樣可憐,迷蒙著眼睛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沒有母親帶大的孩子,在如何愛人怎么接受愛這一項上的缺失的確是補也補不回來。

  葉景川也同樣沒睡,他等著葉景寬跟周唯昭說完話,有話想問周唯昭。

  葉景寬卻專跟他做對似地,話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偏偏說的還都是正經事,他根本沒辦法開口打斷。

  葉景寬想叫他回晉中去休養,陽泉實在太亂了,縣衙里也不安全,馬圓通雖然已經被抓回來了,可是盤踞在礦山上的那些叛軍們卻還沒有收服。

  可是他又不敢輕易下這個決定,周唯昭的身體還沒好全,雖然有一身的功夫可是一點兒也使不上,就算是有青卓含鋒甚至錦衣衛護著,他也不放心:“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馬圓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是馬先生跟那個幕僚聯系的,可是那個幕僚跟馬先生都死了,死無對證的,誰知道背后還有什么牽扯,還有沒有別的內奸?最怕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借著叛軍的手想叫您無聲無息的死......”

  現在偏偏賴成龍又受了重傷,京城帶來的錦衣衛畢竟又有限,山西錦衣衛衛所的這些人的底細根本沒法一個個的去查,葉景寬只覺得到處都是隱患。

  有人想他死,這幾乎是毫無疑問的,既然馬圓通說是馬先生的意思,馬先生又跟詹事府出來的幕僚有些牽扯,那事情就顯而易見的復雜了起來。

  周唯昭咳嗽了幾聲,不小心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皺了眉頭緩了一會兒才道:“既然是沖著我的命來的,就不會這么容易收手。這次不成,總還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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