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連鬼都做不成!
高空之上,有一人落下。
他衣襟搖擺,袖袍鼓蕩,看似輕飄落下,卻又仿佛裹挾萬鈞之力。
竟是壓迫得立于地面的唐歡動彈不得。
他瞳孔猛然收縮,微微仰頭。
姚東亭剛才已經提醒他了。
從天而降的強者是何人?
他唐歡的手下敗將,瞎子教頭!
清道夫身邊的一條狗!
若在平時,若唐歡處于巔峰狀態之時。他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順利擊潰瞎子教頭。
縱然將其擊斃,也絕非不可能之任務。
但此刻。
他與姚東亭力戰到底。體能消耗之劇烈,尤為嚴重。
再對戰瞎子教頭?
看來,就連天下第二,也看得比他透徹啊。
這姚東亭,還真是墮落到如此地步了。
聯手瞎子教頭布下殺局,要將自己趕盡殺絕?
唐歡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竟是沒有理會從天而降的瞎子教頭。冷冷掃視了姚東亭一眼:“你的驕傲呢?你的自負呢?你自詡第一人的氣度呢?”
“姚東亭。縱然我不廢你一只手,你也已經是個廢人了。”
唐歡緩緩揚起刀鋒,渾身氣機再次鼓蕩。
即便他體能急劇消耗,可面臨如此絕境,他又豈會甘心坐以待斃。甚至等死?
這或許就是唐歡與姚東亭最大的不一樣吧。
哪怕面臨再無可挽回之局面,他也絕不會放棄掙扎。更加不會束手就擒。
莫說斷了一條胳膊。就算四肢不在,他用嘴,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
唐歡,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他敬畏死亡,卻從不畏懼。
他甚至可以坦然地面對死亡。
但他這一切經歷,卻是姚東亭不曾擁有,也難以想象的。
這些年,唐歡受過多少委屈、恥辱?
他初入京城,便被名少們圍剿、驅趕。如同過街老鼠,不得安生。
而后,又被數次背叛,經歷了人性最殘酷的鞭撻。
可他何曾后退過一步?
何曾屈服過一次?
只要還有一口氣,那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只要還活著,就決不妥協,就不能放棄。
老莊說過:戰士的天職,是戰斗,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才是結束戰斗的時刻。
現在,唐歡還活著。
并打敗了與他勢均力敵,再嚴格一點說,他略勝一籌的姚東亭。
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
怎能放棄抵抗?
又怎能束手就擒?
“唐歡!”
瞎子教頭轟然落地。
他右手拄著拐杖,又或者說,握著拐杖。
那拐杖裹挾風雷之勢,直朝唐歡頭頂戳下來。
仿佛要貫穿唐歡的身軀!
唐歡腳下一挪,生生移開了兩步。
而那拐杖,卻仿佛擦著他的面皮,深深地扎入了地面。
“你今晚必死!”
拐杖落地,瞎子教頭沉聲喝道。
鏗地一聲。他拔出了拐杖,仿佛神棍,狠狠地抽向了唐歡的側腦。
沒有停頓,也不想給唐歡休息的機會。
那拐杖仿佛被注入了力量一般,剎那間爆發出恐怖之力。
直取唐歡頭顱。
唐歡揚起刀鋒,精準攔下瞎子教頭這一擊。
可他的身軀,卻被擊飛出去。
雙腳未落地,硬是被瞎子教頭這股蠻力,強行抽飛。
腳底與地面摩擦出濃烈的灰塵,視線受阻。
“唔——”
唐歡喉頭一甜。險些吐出鮮血。
這一棍,勢大力沉,令唐歡氣血翻滾。握刀的手臂,亦是一陣發麻,發顫。
瞎子教頭終究是絕世強者,全球范圍內,最強的強者之一。
唐歡縱然在巔峰狀態,也絕不可能輕易取勝。
如今體能激烈消耗,更被姚東亭抓傷。他又豈能抵擋蓄勢已久的瞎子教頭?
今晚,莫不成真是唐歡的葬身之時?
此地,難不成就是唐歡的葬身之地?
唐歡咳嗽兩聲,卻是詭異地笑了起來。
他唇角溢出血水,手中的刀,微微揚起:“老東西。當初就該宰了你。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瞎子教頭僅憑聲音辯位,卻也早已在唐歡抵達紫竹林之前,將附近的環境摸得一清二楚。
在唐歡與姚東亭惡戰之時,他更是潛伏林中。閉絕了氣息,只待唐歡體能消耗殆盡,再出致命一擊。
此刻。時機已然成熟。
姚東亭死活,他管不著。
但唐歡今晚,必死!
瞎子教頭,也是驕傲的,自負的,有尊嚴的。
唐歡當初將他挫敗,被瞎子教頭視作一生恥辱。
甚至不敢主動向唐歡發起挑戰。
他很清楚,他戰意已散,絕不可能是唐歡對手。
但此刻,在唐歡與姚東亭大戰之后,卻是他出手良機。
他也有絕對把握,一雪前恥,大仇得報!
“受死吧!”
瞎子教頭懶得與之廢話。
他提起拐杖,腳下一點,身形如靈蛇,快速竄向了唐歡。
瞎子教頭實力非凡,當初雖然略輸唐歡一籌。可其手腕,仍是異常兇悍。
這拐杖猛然探出,便直取唐歡心窩。
角度之刁鉆,之歹毒,根本防不勝防。
而此時,唐歡體能嚴重下滑,行動能力,自然也不如剛才。想靠靈活來躲避,只怕是癡人說夢。
面對瞎子教頭那注定兇悍殘暴的攻勢,唐歡那漆黑的眸子里,卻不著痕跡地閃過了一抹暴戾之色。
一股無畏死亡的——瘋狂之色!
“老東西,你想要取我唐歡性命,哪有這么容易?”
唐歡深吸一口氣息。
仿佛要將這天地之靈氣,盡數吸入他的鼻端。
如果脫掉唐歡的衣服,便可以發現。
此刻的他,渾身肌肉緊繃,一條條血管,也覆蓋于肌肉之上。整個人,仿佛被注入了神力,只待最終的玉石俱焚!
那拐杖無比精準地戳在了唐歡的胸口。
那沉悶聲,便仿佛當場震碎了唐歡的心臟一般,聽得人頭皮發麻。
可瞎子教頭,卻心頭猛然一顫。
他感受到了異樣。
也感受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氣息!
為什么他這一拐杖,仿佛不是撞在了胸口。
而是——鐵板之上?
又為什么,唐歡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仿佛自己只是在給他撓癢癢?
“你就這點力氣嗎?”
低啞而近乎絕望的嗓音響起。
唐歡干裂的嘴唇微微張開:“老家伙,黃泉路上,我要你連鬼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