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輕車熟路地將唐歡引入到了角落的卡座。
卡座呈環形，居中擺了一張吧臺，大約能坐五六人。
坐在里面，能看清酒吧絕大場景，卻不會被重金屬音樂驚擾。算是非常隱蔽的位置，而且鬧中取靜。
年輕人并沒急著追問，待得唐歡入座之后，他只是自來熟地為唐歡點了一些酒水，拼盤。
然后，挨著卡座邊緣坐下。
與唐歡保持一個非常微妙的距離，沒有侵略性，但也沒打算離開。
“哥們，抽煙嗎？”年輕人很恭維地遞給唐歡一支煙。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有。”唐歡從兜里摸出煙盒。
這煙是黑寡婦提供的。市面上買不到的牌子。甚至沒有明確的牌子。
年輕人愣了愣，隨即將香煙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啪嗒。
二人點上香煙，年輕人又很客氣的為唐歡倒酒。順道為自己倒了一杯。
卡座內的氣氛有些微妙。但唐歡仍是鎮定自若。抽著煙，喝著剛開封的酒。
并不主動與年輕人攀談。
“我姓李。”年輕人自我介紹道。“認識我的稱呼我為小李子。哥，您貴姓？”
簡短一番交談，小李子已經從哥們轉換為哥了。無形中，拉近了他與唐歡的距離。
“小李子？”唐歡笑了笑。仔細打量了小李子一眼。
嗯。小伙子長得十分痞帥。身高與唐歡接近。但身板單薄了些。
當然，在花季少女眼中，這種高挑痞帥男人，才是白馬王子。
歡哥這種類型，即將擠入油膩大叔行列。
“哥你這么稱呼我就行了。”小李子灌了一口酒，痞帥的臉龐上掛著很熱情的笑容。“哥，你被跟蹤了。知道嗎？”
唐歡聞言，目中掠過一抹異色。
這小李子真的只是個普通酒保嗎？竟然察覺到如此隱蔽的跟蹤者？
瞧見唐歡臉上的疑惑之色。小李子很真誠地說道：“哥。我在部隊干了六年了。還當了兩年偵察兵。這種反跟蹤能力，還是具備的。”
唐歡忍不住笑道：“看你的模樣，也就二十出頭。能在部隊干了六年？”
這小子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也算是老手了。
小李子聞言，立刻解釋道：“哥。我就是面相年輕。其實我已經三十一歲了。”
說罷，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磨破皮的錢包。取出了身份證。
唐歡隨意掃了一眼，還真是三十一歲。僅僅比唐歡小了不到三個月。
唐歡喝了一口酒，心中自嘲了一番：唐歡啊唐歡，你長的著急，外表與年齡不符。不代表所有人都著急啊。人家就是天生麗質，長的顯小，你不服都不行。
“的確，我被跟蹤了。”唐歡點頭承認了。
漫漫長夜，唐歡有大把時間陪這小李子揮霍。
他想知道，這年輕人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他們是什么來頭？”小李子追問道。似乎進入了正題。
“我說是殺手，你信嗎？”唐歡問道。
小李子微微皺眉，隨即抿唇道：“我信。”
略一停頓，小李子繼而說道：“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街頭混混。”
唐歡抽著煙，喝著酒，只是笑而不語。
小李子見狀，繼而問道：“哥。如果我能幫你擺脫他們。”
短暫的停頓之后，小李子目光灼熱地望向唐歡：“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唐歡聞言，笑著搖頭說道：“既然你在部隊干了這么多年。那你應該知道，對這群亡命之徒而言，擺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唐歡話鋒一轉，一字一頓道：“除掉他們，才算真正的擺脫。”
小李子怔住了。
那痞帥的臉上，浮現一抹掙扎之色：“哥，如果我幫你干掉他們——”
咬咬牙，小李子低聲說道：“你能給我五百萬嗎？”
唐歡愈發好奇起來。
這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就這么缺錢？居然敢在明珠城拿錢殺人？
聽口音，這小子應該是本地人。
當過兵，并在酒吧謀了一份工作。
為什么要幫自己殺人？
這里面，透著玄機。
“你很缺錢？”唐歡漫不經心地問道。
小李子沒接茬。
他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唐歡：“哥，如果你答應，我現在就出去幫你擺平他們。”
唐歡反問道：“你不怕死？”
小李子咧嘴笑道：“我爛命一條。能換五百萬，值了。”
唐歡搖搖頭：“我有說給你五百萬嗎？”
小李子聞言，表情微微一變：“你耍我？”
“就當是吧。”唐歡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小李子深吸一口冷氣，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哥。看你一身行頭，你應該不差錢。別說五百萬，就算是五千萬，你應該也不難拿出來。”小李子一字一頓道。“但外面那群殺手，卻有可能會要你的命。”
“花五百萬買平安。不值嗎？”小李子問道。
“你是誰？我為什么要信你？你值得我信任嗎？”唐歡微微瞇起眸子，唇角，卻有一抹玩味之色。
基本上，他確定了小李子跟外面的那群跟蹤者不是一伙人。
小李子的情緒波動，是真實存在的。
他很需要拿那五百萬。哪怕因此去幫唐歡殺人，成為全城追捕的殺人犯。
“哥，你不用信任我。”小李子抿唇說道。“我可以分文不取，先幫你除掉他們。”
年輕人拿出了最大誠意。
唐歡卻笑道：“你不怕我出爾反爾？”
小李子那痞帥的臉龐上，卻掠過一抹決絕之色：“那追殺你的人，將變成我。”
“嗯。的確如此。”唐歡點點頭。續上了第二根煙道。“說說。你要這五百萬干什么？”
小李子見唐歡始終堅持問原因，他不得已，只好說道：“救命。”
“救誰的命？”唐歡問道。
“我在這世上最后的親人。”小李子眼眶微紅。似乎想到了非常痛苦的事兒。
唐歡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然后，他掏出支票本。
可在填寫支票時，他抬眸掃了小李子一眼：“五百萬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