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唐歡一群人對面的，有國字號領導，有從財政部親自趕來的領導。還有幾個穿著很普通，也坐在邊緣的長者。
也不知道是隸屬國字號，還是財政部。
唐歡略微掃視一眼，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之后，微笑道：“那就開始吧。”
賈青點頭，也沒客氣，正式走程序。
對盛天而言，收購他們手中的石油資源，不亞于收購一家千億級的上市公司。
其程序之繁復，其流程之冗長，乃至于在交接上的工作，也多到難以想象。
當然，這些工作不需要唐歡親自介入。
他今天來國字號總部的目的，只有一個。
要一個具體報價。
所以任憑賈青等專業人士喋喋不休，陳述了一大堆的專業知識。唐歡卻只是老神在在的喝茶，偶爾還閉眼，假裝在沉思。其實就是在打盹。
姿態有些傲慢，從行動上表達出了他對這場談判的不滿意。
專業的東西，后專業人士去交接。
他唐歡既不是搞石油的，也不是專業人士。
和他說這些，無非就是忽悠。使勁兒忽悠。
一百塊的東西，給你說成一塊。
一塊的東西，直接就吞了。連提都不提。
長達半小時的交流，賈青也漸漸意識到了唐歡的敷衍。她話鋒一轉道：“唐總。這些都是轉讓過程中必須商議的。我們也得理清頭緒。”
“明白。”唐歡微微抬手，很禮貌地笑道。“賈主任您繼續。”
賈青心頭竄火。
我繼續說，你繼續神游物外？
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給？
她深吸一口冷氣，在簡明扼要地闡述了幾個關鍵信息之后。徑直問道：“唐總。不如我們談一談有關收購價的細節？”
“贊成。”唐歡點頭。
然后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剛拆開，卻假裝意識到了什么。略帶抱歉之色地望向坐在會議桌對面的領導們：“不介意吧？”
“隨意。”
賈青徑直點頭。
那幫領導，大半人的級別比她高。
但之所以讓她來出面談判，一方面是這件事由宋家牽頭。另一方面，也是宋家要占主要功勞。
最后，賈青是這方面的專家。她的確有這個資格。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唐歡名聲在外，說是臭名昭著也不過分。
那幫領導，實在不想跟這個跳脫的家伙直接打交道。
黃書記都栽跟頭了，日子難熬。
如今他唐歡還掌握著一定的主動權。
哪個領導愿意受氣？
啪嗒。
唐歡點了一支煙，掃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趙高：“老趙。你和賈主任談談收購價。”
趙高聞言，推了推金絲眼鏡道：“好的。唐總。”
趙高收到唐歡的指示，倒也不跟那幫領導客氣。上來就開誠布公地說道：“賈主任。國字號這邊的意向價是多少？”
他早就向唐歡透露過國字號這邊的具體報價。卻仍然很凌厲地詢問。
一來，是要打探虛實，二來，也是要隱藏盛天方面的意向價。
賈青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輕易露底？
她迅速展開了早就準備好的臺本。又一番專業且極具大局觀的闡述之后。賈青看了趙高一眼，然后望向唐歡道：“我們能爭取到的最高報價，是一百億美金。”
這趙高的消息，還真是準得不像話啊。
唐歡在得到國字號的報價之后，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既沒流露出不滿的表情，也沒認可這個報價。
反倒是趙高主動說道：“抱歉。賈主任。您這個報價，盛天不可能接受。”
賈青聞言，很坦誠地說道：“我知道。外界給盛天的報價很高。甚至高出好幾倍。但眾所周知，華夏目前的國營企業，生存環境很艱難。說是惡劣也不算離譜”
趙高當機立斷地擺手說道：“賈主任。家家都有難念經。您這邊困難。盛天這邊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我們現在是談買賣，談收購，不是相互訴苦。”
略一停頓，趙高頗有些盛氣凌人道：“賈主任。不要讓我覺得您很不專業。”
這番略顯凌厲的話一出口，現場出現一股小騷動。
但很快，就平復下來。
一百億，太低了。
甚至從盛天接觸的第一家買家，就沒有開過這么低的價錢。
這連賤賣都談不上，簡直就是白送。
說難聽點，這叫明搶。
賈青略沉凝片刻，便與左右的領導們交頭接耳，低聲商談起來。
價錢，肯定不是賈青能拍板的。
最終報價，甚至可能要報到中央上面去。連財政一把手，也沒定價的權利。
開玩笑。這可是百億級美金的項目。哪個財政領導敢拍板？
那邊商量起來。
趙高也低聲詢問唐歡：“唐總。您的意向價是多少？”
唐歡卻仿佛聾了一樣，只是閉目養神，毫無反應。
趙高有點無語。
這哥們，還真是個大爺。狂的不像話。
“一百五十億美金。”
在長達十分鐘的商議之后，賈青聲音洪亮道：“這是我們能給的最高報價。”
“這個報價，盛天還是不能接受。”趙高當場拒絕了賈青的報價。毫不留情面。
“趙總，您能拍板嗎？”賈青看起來有些不快。
趙高聞言，卻是微微錯愕。
他回頭看了唐歡一眼，低聲說道：“唐總，您的意思呢？”
“我也不能接受。”
唐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搖頭。
談判，陷入僵局。
雙方明爭暗斗，勾心斗角。賈青看起來很努力在爭取，也只是將最終報價提高了三十億。
一百八十億美金。
長達三小時的交涉，雙方都有些疲憊。肚子也是餓的不行。
賈青眼看談不下來，便提議先就餐。下午再接著談。
“同意。”唐歡點頭。打了個哈欠道。“正好我肚子也餓了。”
賈青安排就餐。并在眾人離開會議室時，喊住了唐歡。
“小唐。你既然答應轉讓。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為難我們？”
賈青盡量壓低嗓音說道。
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