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躲西藏”了一周后。
唐歡終于接到了官方代表宋培公的電話。
這也是唐歡與宋家決裂之后,宋培公打來的第一個電話。
之前,他們因為工作上的事兒,的確有過一些交集。但僅僅只為工作。并沒有任何私下的交流。
這一次,宋培公用私人手機打給唐歡,顯而易見,這不僅僅是一場公事上的對話,還夾雜了私人情感。
唐歡與宋家的所有私人情感,只有一個樞紐:宋如玉。
“唐老板,有時間聚一聚嗎?”宋培公頗為遲疑地問道。
很明顯,在主觀上宋培公并不想打這一通電話。
可上頭有壓力,家族也對此極為上心。哪怕是每天在家里,賈青也不停吹著枕邊風。
宋培公已經走上一條“絕路”。他沒法后退,只能硬著頭皮往前。
“有時間。”電話那頭的唐歡傳來平穩的嗓音。
唐歡的爽快,讓宋培公感到意外。
他愣了愣,提議道:“那就今晚?”
“可以。”
電話那頭的唐歡,依舊爽快。
甚至沒有任何遲疑,就當場答應了下來。
宋培公深吸一口冷氣。
他絕對沒想到這次與唐歡通話會如此順利。
據他所收到的消息,就這一周時間,海內外無數企業、資本、國家代表找到了唐歡。說是門庭若市,絡繹不絕,也絕不過分。
大部分,都被唐歡的人攔下了。
少數不好意思攔的,也鎩羽而歸。
白不臣帶著清道夫的巨款和威脅登門拜訪,直接殺到唐公館談判。最終也敗走麥城。
壓力,是很大的。
競爭壓力,更是大到了極致。
宋培公很清楚,唐歡手中的石油資源,絕對不是光靠金錢就能衡量的。
隱藏在里面的潛在價值,更是無比誘人。
令各國各海外企業趨之若鷲。
可眼下,他這通電話卻打得無比順利。
唐歡沒有給予他任何刁難。
要知道,哪怕是平日里的工作交集中。唐歡還屢屢挑刺找茬。
這一次,唐歡在占據絕對優勢,絕對主動權之時。竟是沒讓宋培公吃半點苦頭。
這太不符合唐歡的做派了。
也太出乎宋培公意料了。
“那干脆就在家里聚餐?”宋培公試探性地問道。
“沒問題。”
說罷,唐歡徑直掛斷了電話。
這番無禮的舉動,可算是讓宋培公找到了一點與唐歡交流的熟悉感。
甚至是“親切感”。
這,才是唐歡應該表現出來的。
答應的太痛快,反倒讓宋培公難以接受。
放下電話。坐在一旁的賈青連忙追問:“怎么樣?談妥了嗎?”
這次,是宋培公的一次絕佳政治契機。
又何嘗不是賈青的天賜良機?
只要能談下唐歡手中的石油資源,將來提副部,也就十拿九穩了。
但如果談不成——
上頭肯定還會派別人去接觸唐歡。
這一次,當局不可能退出競爭。務必從唐歡手中蠻橫的“搶走”資源。
宋培公有些怔愣。
他擺擺手,讓賈青別出聲。自己則是緩緩的點燃一支煙。腦海中,回憶起與唐歡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女兒第一次將唐歡帶到宋家。
當時宋培公不在家,而是在得罪了京城四少之后,狼狽回到宋家。
對于當時發生的一切,宋培公了如指掌。
并與唐歡展開了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
作為父親,作為政壇大亨。
他從骨子里,是看不起唐歡的。
所以他用還算平和的口吻警告了唐歡:“我不指望你對我女兒的事業提供任何幫助。但也請你,不要拖累我的女兒。”
宋培公很理性,也還算溫和。
但他知道,那番話從定位來說,就充滿了嘲諷與挖苦。
是任何一個有骨氣的男人,都難以接受的。
那是宋培公第一次,將唐歡掃地出門。
韓青禾直播事件的后續,則是第二次。
唐歡像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狗,闖入了宋家。并當著全家人的面,與賈青對壘。
盡管他不占據任何優勢,盡管他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可他依舊站在了飽受摧殘的宋如玉身邊。
任憑宋家的威壓,任憑賈青的恐嚇、威脅,刁難。
他像是一個勇士,巋然不動。
那是宋家第二次將唐歡掃地出門。
也就是那一次,宋如玉迫于龐大的家族壓力。與唐歡斷絕了一切往來。
她為何如此抉擇?
是因為她的母親賈青,逼她做了這個殘忍的抉擇。
而唐歡,終于順遂了宋家人的心意。
一根香煙抽完,宋培公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龐。
面對妻子的連番追問,他點頭說道:“他答應今晚過來。”
“真的?”賈青興奮道。“電話里有表露出什么東西嗎?”
宋培公知道,妻子問的是,唐歡有沒有透露是否能轉讓的信息。
宋培公苦澀道:“你知道這對唐歡來說,是多么血虧的一樁買賣嗎?”
“他是華夏人。”賈青堅定道。“他有理由這么去做。”
宋培公微微抿唇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圣人?”
宋培公歷經宦海數十年。什么人他沒見過?多狡詐的用心,他沒見過?
圣人?
他真沒見過。
這世上,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所謂的圣人。
唐歡是圣人?
宋培公不信,也沒人會信 哦對了。
在金國人民眼中,唐歡的確做了圣人才會做的事兒。
海外的圣人,就是上帝、天使。
賈青被問愣住了。
丈夫的意思是,即便唐歡來了,也絕對不會將手中的資源拱手相讓?
賈青很清楚,唐歡肯定不會輕而易舉的就范。
但這條路,他們必須走下去。
唐歡手中的資源,實在太珍貴了。
搖搖頭,賈青拋開腦海中那些負面的東西。催促道:“給閨女打個電話吧。有她在,談話會進展的順利一些。”
“你確定?”宋培公反問道。
有宋如玉在,這場談話,真的會更順利嗎?
賈青愣了愣。陷入沉思。
終于,賈青不安道:“也許會吧。”
說罷,她拿起電話給女兒打過去。
在簡單的講述了情況之后。電話陷入了沉默。
在漫長的等待之后,電話那邊的宋如玉口吻低沉道:“你們真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