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歡在和柳姐逛街購物,為唐公館挑選家具時,他接到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噩耗。
姚振北于昨晚,他公布即將重建唐家之后,暴斃家中。
官方訃告,是心臟病突發。
警方也介入調查,確認的確是自然死亡。
此消息一出,媒體鋪天蓋地宣傳起來。
當年的商界第一人秦無雙,如今的商界第一人姚振北。都是一夜暴斃,毫無征兆。
普通群眾不關心,只當看一場熱鬧。
但業內人士,卻對這場姚家變故大感震驚。
終于——姚東亭走了白不臣的老路。
白不臣,是走投無路,只能反擊。
而姚東亭,卻是等不了正常即位了。
三年五載,他等得起。可十年二十年,姚東亭等不起。
他也不想再虛度光陰了。
作為商界第一人,姚振北的追悼會場面,盛大之極。
各界大亨均前來追悼。
追悼會上,綽號機器人的姚東亭,也足足念了一段長達十分鐘的稿子。以此來追悼他的父親,姚振北。
一個擁有傳奇人生的商界大亨。
姚家內部的斗爭,人們只好奇,但并不關心。
究竟是姚振北坐鎮,還是姚東亭掌權。
對外人來說,姚家還是商界扛把子。
這是短時間內,誰也無法改變的。
只是作為華夏首富,姚振北的忽然暴斃。姚東亭的成功上位。勢必會引來多方猜測,以及渲染。
但成大事者,誰又會在意那些細微末節呢?
任憑風吹雨打,他自巋然不動。
實事求是的說,唐歡和姚家,是有恩怨的。
他的忘年交劍奴,就是慘死于姚家。
這個仇,他一直記著。
但對于姚振北或者姚東亭本人,他卻并沒有太多的看法。
一個,是他必將正面對抗的宿敵。
一個,是締造了不朽傳奇的商界大亨。
對于這種老前輩,唐歡源自內心的尊敬。
但也僅是尊敬而已。
追悼會后有一個聚餐。
唐歡作為商界新貴,和他同桌的基本都是白不臣葉知秋這類青年領袖。
而即便是在這樣星光熠熠的餐桌上,唐歡依舊足夠出眾。
成績,永遠是任何領域都擺在第一位的。
有成績,才有話語權,才能挺起脊梁,揚起頭顱。
白不臣很沉悶。
他大致能夠知道姚家究竟發生了什么。
可他并沒有幸災樂禍。更沒有冷嘲熱諷。
對白不臣本人而言,那段經歷,是痛苦不堪的,是不想回憶的。
包括他母親的死。
唐歡有時候甚至有點可憐白不臣。
他被逼著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為了華夏商界年輕一代的領袖。
他的母親,也在一場陰謀中,成為了犧牲品。
他的父親,更被他親手所殺。
這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是絕難承受的。
可白不臣咬著牙,挺過來的。
鳳凰浴火重生。
唐歡在經歷了白家內斗之后,就再也不敢小覷這個白不臣了。
一個能對家人,甚至他自己如此狠毒凌厲的魔鬼。
對待敵人,又是怎樣?
唐歡曾試探過,他有多次機會可以當場擊殺白不臣。
但白不臣都看似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這個被業內人士稱之為惡魔的白家大少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家族放逐,并不斷妥協的年輕人。
而是一個手段狠辣,城府極深的商界大亨。
姚東亭敬酒一圈,最終回到了這一桌。
他本是這一桌的常客。
可中途,他卻缺席了一陣。
為了重回這一桌,他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再回首,他已是這一桌上,最耀眼的明星。
可事實上,當年的他,本就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只不過是回到了原點,卻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這是否也證明了一個人生哲理:人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姚少。恭喜你。”
白不臣輕描淡寫地說道。
言語中沒有嘲諷,更沒有挑釁。
但在他眼中,姚東亭終于成為最有威脅的敵人之一。
而且。
這里可是姚振北追悼會之后的聚餐。
白不臣卻神叨叨的說了一句恭喜。
這實在有些刺耳。
索性白不臣聲音不大。也僅有餐桌上幾個人才能聽見。
姚東亭神色冷淡,對于白不臣的恭喜,不置可否。
他端起酒杯道:“感謝諸位百忙趕來。”
說罷,他一飲而盡。
然后,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白不臣,薄唇微張道:“你應該知道。我從沒看得起你過。”
此言一出,餐桌上的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同為當年的京城四少,現如今的商界領袖。
姚東亭這番話,說得其實有些偏激。
白不臣,有何讓姚東亭看不起的地方?
他又憑什么看不起?
這話在旁人聽來,頗有些荒誕。
可對姚東亭和白不臣二人來說,一點也不新鮮。
白不臣是其弟弟白萬里眼中的偽君子。在姚東亭眼中,他又何嘗不是趨利避害的墻頭草?
現如今,白不臣更是成為清道夫手中的一條狗。
哪怕這里面牽扯了許多的利益關系。白不臣也未必就是投靠了清道夫。
但至少從表面來看,白不臣的確當了墻頭草。
理由則是,清道夫很強。能為他提供所謂的幫助。
光憑這一點,機器人姚東亭就看不起白不臣。
更不屑與之為伍。
可他這一席話,卻仿佛刺痛了白不臣的敏感神經。
他眉頭微微皺起,淡漠道:“姚少。你對我是看得起,看不起,對我而言,重要嗎?”
“不重要。”姚東亭針鋒相對道。“所以你不要參合進來。這場戰斗,是我和唐歡的。你,沒資格。”
第一豪門之爭。
是我姚家和唐家的爭斗!
你白家沒資格!
三十年前的白慶陽沒有!
三十年后的你白不臣,同樣沒有!
白慶陽不如我父親姚振北。
你白不臣,同樣不如我姚東亭!
所以不要在這兒裝腔作勢,好像處于核心位置一樣!
你白不臣!
不配!
白不臣的臉上,不著痕跡的掠過一抹微妙之色。
眼中,更是閃過陰毒之色。
再一次,他被姚東亭激怒了。
上一次,是清道夫的那一席話,令他心如刀絞,自尊受挫。
他忍受了人世間最痛苦的折磨。
他吃盡了人世間最難下咽的苦果。
不就是為有朝一日,翱翔九天嗎?
可此刻,姚東亭卻正大光明地告訴他: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