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唐歡的身手,即便被這個氣質尊貴的女人察覺。他也完全有能力在女人拉響警報之前,再次從女人的視線中消失。并成功離開白金漢宮。
但唐歡并沒有如此做。
一來,他被這個女人的獨特氣質吸引住了。否則,他也不會怔怔地凝視對方,并因此露出破綻。被女人察覺到端倪。
二來,女人并沒有大呼小叫,發現有不速之客就直接叫人。這也讓唐歡感受到,女人并沒有對自己露出太強烈的敵意。
綜上所述,唐歡選擇了現身。
而不是落荒而逃。
跑路,始終是一件狼狽且不雅的事兒。
在這充滿高貴且森嚴的宮殿之內,唐歡無形之中,也想保持自己的優雅。
盡管這有可能令他身陷囹圄,置身險境。
但一時間腦子發熱,唐歡選擇了留下。
唐歡的樣貌在華夏的審美當中,就絕對談不上英俊。再加上年紀大了,鬢角還略有白發。如果不修飾一下,打扮一下,還真有點落拓老男人的淪落氣質。生活事業均很失意。
在國外,尤其是俊男靚女橫生的倫敦。他這模樣,就更談不上出色了。
連普通,都算不上。
倫敦的普通男人什么標準?
高鼻梁,藍眼睛,一頭金燦燦的卷發。
這基本是英國人的標配。
歡哥除了鼻子還算高挺,連眼睛,都實在算不上大。頂多有點深邃,有點有神。
嗯——
女人在轉身瞧見唐歡的那一刻,一點兒也沒有和唐歡產生相同的驚艷共鳴。
所以說,基因是多么的重要啊。
好的基因,才能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就歡哥這長相,基本就沒什么女人會對他一見鐘情了。
但歡哥在意嗎?
他并不在意。
因為他在努力賺錢,當他賺夠了錢。他就用鈔票做衣服,做增高鞋。以后頭發掉沒了,他就把鈔票切成絲,貼在腦門上當頭發。
他不信沒人對他一見鐘情…
這真是一個渾身上下都透著市儈和銅臭氣息的男人。
與亭臺之下那個渾身散發著尊貴氣息的女人,截然相反。
唐歡走出來,目光平和地望過去。
他不確定女人的身份。
但他能夠猜到,此女有權力三更半夜在這后花園獨處,勢必不是普通人。
唐歡很禮貌,態度更是和藹。
他用流利地英語說道:“抱歉,打擾您的雅興了。”
歡哥的英語有點皇室腔調,讓身著白衣的女子有些意外。還倍感親切。
“你的口音是從哪里學來的?”白衣女子口吻極富磁性,也充滿了優雅氣息。
她一舉一動,都尊貴極了。
仿佛神女下凡。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她那雙湛藍色的美眸之中,更是古井無波。
唐歡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應該年齡不小了。至少三十五歲以上。
身上的優雅與涵養,更是讓人賞心悅目。
可唐歡絕對想不到,此女的年齡,比起宋如玉,還要長兩歲。今年已是四十三歲了。
可她白嫩的肌膚,那優雅的體態,無一不展露出她誘人的氣質。
“電視上學的。”唐歡很謙遜的回答。
電視上學習皇室口音?
那這個男人的確是擁有非常強悍的語言天賦。
“那你來這里,想做什么呢?”白衣女子口吻平和的問道。似乎對唐歡這個不速之客,并沒有任何敵意。
盡管以她的身份,以她目前的處境。有理由也有必要扼殺任何潛在危機。
唐歡的出現,就是潛伏的危機。
“隨便逛逛。”唐歡微微一笑,還真有點怕哪句話說得不好聽,惹怒了這個氣質尊貴的女人。
她萬一大聲叫人,唐歡可就徹底涼了。
白金漢宮的防御之森嚴,唐歡早已經牢牢記在心中。到時候,他就算想要落荒而逃,也會非常有難度。
必須大開殺戒,闖出一條血路。
“這里可沒什么好逛的。”白衣女子微微搖頭。美眸中掠過一抹深色。
唐歡點頭道:“所以我打算離開了。”
“這里可不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白衣女子緩緩說道。
“我是無害的。”唐歡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對眼前這個女人,唐歡基本是無害的。
就算將來局勢演變到萬不得已,他也只會站在白煙那邊,與霍爾親王作對。
很顯然,霍爾親王的人或者本尊,可不會三更半夜在這后花園沉思。
此女,絕不是霍爾親王的部下。
“每個人生來都是無害的。”白衣女子說道。“可局勢會讓每個人都變成劊子手。”
她這一番話,倒是讓唐歡頗有感悟。
人人都是劊子手?
多么精辟啊。
白不臣何等正人君子,道貌岸然?
最終不也淪為殺人狂魔了嗎?
天下第二更是親手殺死他的父親,還慘無人道地繼承了雷公的遺產。
在此過程中,他又殺害了雷公的養子,雷力。
雖然目的不同。
雖然性質不一樣。
但不可否認,白不臣和天下第二,做出了基本一致的殘忍行為。
殺生父,殺兄弟。
白不臣生來殘忍嗎?
天下第二天生就是劊子手嗎?
都是時勢造就的。
唐歡忍不住點上一支煙,大有感悟道:“您說的不錯。局勢會徹底改變一個人。”
略一停頓,唐歡又道:“但以目前的局勢,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盡早離開。不打擾您的雅興。可如果您非要改變局勢,令我置身險境,那就很難講了。”
唐歡一番話,既表露出誠意。也頗有強硬姿態。
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我就溜之大吉了。
可如果你想留我,那我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說不得,真要殺出一條血路了。
唐歡這番話的潛臺詞,白衣女子自然完全能夠理解。
她抿唇道:“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不想惹事。”唐歡糾正白衣女子的結論。
“那你走吧。”
白衣女子緩緩說道:“也希望你不要再來。”
唐歡點點頭,虛偽道:“我也希望不要再來。尊貴的女士,愿您晚安。”
唐歡說罷,頭也不回地溜了。
那白衣女子卻從容地站在亭臺之下。
良久,她身后響起一道低啞而沉穩的聲音。
“陛下。他就是華夏來的唐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