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有些憋屈的掛斷電話,卻也無計可施。
近來鄧市長病退了——哦,不對,是以生病為由,暫時放下了所有工作,正在家休息。
而且齊白還聽到省城傳來的消息,這里鄧市長要是處理不當,或者沒有運作好。還真有可能就此退居二線。
鄧市長這要是倒了。
那些站他的白城官員,可就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張書記到時候能不清算嗎?新上任的市長大人,還能不組建自己的勢力?
齊白這群鄧市長的鐵桿心腹,只怕都不會有太好的日子可過。
當然,并不是說鄧市長倒臺了。齊白這群人也會跟著遭殃。只要是沒違法亂紀,沒干什么缺德的事兒。大部分都能維持原樣。畢竟像白城這樣的經濟重鎮,也不允許出現太大的官場波動。
只能說,少了鄧市長這個大靠山。大部分鄧市長的心腹,仕途都會變得坎坷難走一些。不過這也是官場中人每一次站隊,都必須承擔的風險。
這一次,張書記贏了。
所以倒霉的可能是鄧市長這邊。
可反之,倒霉的就是張書記那邊了。
人生嘛。總是在選擇中浮浮沉沉。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包括唐歡。
而相比較普通人,唐歡甚至還要被動地接受一些磨難。
張書記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痛恨唐國柱的眾多上一輩人之一,他就將對唐國柱的怨恨,發泄在了唐歡身上。
還是那種不可能被化解的怨恨。
這一次,顯然就是張書記針對回白城的唐歡。只是要拿龍香借題發揮罷了。
在齊白出門的這兩分鐘,唐歡大腦飛速旋轉。理清了前因后果。也更加堅定了他的姿態。
任由齊白“狐假虎威”,就是認慫。就是中了張書記的奸計。接下來只會更難處理。他此番白城一行,也會格外被動。
所以他拒不放人,打算來硬的。
雖然這也必然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這就是選擇的必須性了。
齊白重回會議室,面露為難之色:“唐老板。上面的態度很堅決,今晚必須帶走龍小姐。”
這也算是齊白的表態了。
就看唐歡打算怎么應對。
“那好。我陪你走一趟。”唐歡放下茶杯,環顧四周道。“各位老板。你們先去飯店。我稍后就到。”
說罷。他吩咐部下安排各國代理們前往飯店。他則是陪同龍香,一起前往市局。
龍香是無辜的,唐歡很清楚這一點。
這次齊白上來就找龍香的麻煩。肯定還是因為張書記沒揪住唐歡的把柄進行攻擊。否則,唐歡一點也不懷疑,張書記會直接找自己的麻煩。
上了警車。齊白很慚愧地遞給唐歡一支煙:“老弟。哥哥這事兒做的不地道。還請你海涵。”
唐歡一臺車,龍香則被安排在另外一輛車上。也算是為齊白和唐歡提供了私人空間。
“究竟怎么回事兒?”唐歡接過香煙,皺眉問道。“白城出亂子了?”
“大亂子。”齊白也沒藏著掖著,意味深長道。“稍有差池,可能就是大洗牌。”
“這么嚴重?”唐歡不可思議道。
如果白城真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為什么一點風聲也沒傳出來?
鄧市長那邊也完全沒跟自己溝通啊——
以鄧市長對唐歡的了解。他應該知道唐歡在四九城也有些官場人脈。
如果真出了亂子,也該找自己幫幫忙什么的。畢竟,唐歡跟韓經國的關系,還是很鐵的。
“嗯。很嚴重。”齊白略微壓低了聲音。仿佛他懷疑自己的座駕上,都被人安裝了監聽器。由此可見,白城將迎來一場官場大風暴。“往大了說,鄧市長已經被省里給控制住了。”
唐歡眉頭一挑,心頭忍不住一跳:“理由?”
“老一套,違法亂紀。”齊白抿唇說道。“就連逢年過節收的禮,也是證據。”
唐歡心驚不已。
過節收禮,這絕對算是官場臺面上的規則。不貪不牟利。要是再連逢年過節的禮物都不收。那就不是兩袖清風,而是跟人類脫節了。
在現如今這社會上,哪有理想中的兩袖清風?真要那樣自詡清高,一點兒灰色都不沾,能做上鄧市長這樣的位子?這并非控訴社會的黑暗。這僅僅是人性。
你油鹽不進,完美得像個圣人。誰敢提拔你?敢重用你?你又哪兒來的背景人脈?
奇葩怪咖,是不可能在官場上位的。鶴立雞群,也絕不可取。
華夏五千年歷史,從來講究的都是一個中庸之道。
官場尤為顯著。
唐歡略微沉凝了片刻,抿唇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在前晚。”齊白低聲說道。“省紀委下來了一個團隊。據說里面還有個中紀委的領導。”
為了鄧市長,都搞了一個紀委班子過來?
看來事兒比唐歡預期中還要嚴重啊。
“跟張書記有關?”唐歡問道。
“很顯然的事兒。”齊白苦笑一聲。“他們這兩年越斗越兇。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暗地里早就劍拔弩張了。這次鄧市長也是輕敵了。才陰溝里翻船。”
對于齊白的解釋,唐歡也能理解。
畢竟這兩年,鄧市長一直壓制著張書記。不論是民意還是體制內,他都屢屢占盡上風。
他恐怕打死也想不到,張書記一直在憋大招吧?
可在唐歡看來,張書記就算隱忍不發,想憋大招一次性打垮鄧市長。應該也很困難。
畢竟,鄧市長在白城乃至于省里,關系都是非常硬的。
怎么忽然就馬失前蹄,被控制住了呢?
中央來人,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
此事,絕非張書記一人所為,應該有更高級別的大佬插手了。
唐歡點上香煙,微微搖頭道:“那你就給張書記當狗腿子了?”
齊白哭笑不得,低聲說道:“這是我最后一次見鄧市長的時候,他給我的授意。不要和張書記對著干。一切以工作為主。“
唐歡點點頭。同樣陷入了沉思。
但隨即,唐歡猛然想到了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事兒:“鄧市長有難,他的前大秘宋姐,會不會也跟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