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母親的于麗代表白家,向女兒提親?
雖然歡哥是孤兒出身,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倫理常識。
提親?不應該是男方主動,并且是向女方的長輩么?
怎么到眼下,卻成了女方的母親,代表男方向女兒提親?
這是不合理的。也是很可怕的現象。
這意味著于麗已經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更是沒將自己的女兒,視作己出。
唐歡微微皺眉,卻并沒有急著表態。他畢竟是個外人,過早的表態,會讓局面變得愈發復雜。
他同樣相信,董心怡不可能接受如此無理的提親。尤其還是母親的提親。
“為什么?”董心怡深吸一口冷氣。心寒之極。“為什么白家向我提親。卻由您做代表?難道,您就這么希望我嫁出去?嫁給白家么?”
她還有句潛臺詞沒有說:白家許諾了你多少好處,竟是要如此著急的將女兒賣出去?
可即便沒有這句潛臺詞,董心怡強硬的態度,依舊是惹惱了于家。
于正楠第一個坐不住,起身喝道:“心怡,你怎么和母親講話的?她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白家二公子前腳還在綁架我,羞辱我。你轉頭就要把我嫁給白家?莫說是身負重任的董心怡,即便是個最普通,沒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女孩。只怕也不會答應,甚至會惡心到極致吧?
董心怡微微抬眸,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舅舅,聲線沉穩道:“請您告訴我,母親這么做,哪里能看出是為我好?”
于正楠氣的渾身發抖。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外甥女竟敢如此和自己講話。
要知道,早些年她對自己可是言聽計從。哪怕是在執掌董家之前,也從來不敢如此不敬。
好啊。
翅膀硬了。連舅舅也敢頂撞了。也敢不服了?
于正楠悶哼一聲,冷冷說道:“白家什么背景,你不知道么?你與白家聯姻,豈不是強強聯手?你好歹也是企業掌門人,難道看不出哪里為你好?”
于正楠一番話說得綿里藏針,更是語氣不善。恨不得一下子就將董心怡擠兌得無話可說。
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外甥女的心理素質。尤其是經過唐歡的一番。她早就認準了自己的定位。
企業老總和董家乖女兒的身份,絕對不能重疊。要想勝任前者,就必須擺脫后者的既定思維。
此刻,她若是還像以往那般言聽計從。她就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企業領導者。更不是董雄寄予厚望的繼承人!
“一個連基本尊重也不給我的白家。”董心怡環顧四周,目光冷漠道。“我若是嫁過去,能有什么好日子可過?”
略一停頓,她重新將視線落在了于麗的臉龐上:“母親,你希望我嫁過去任人欺凌嗎?”
“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于麗有些詞窮。
“你能保證將來就不會發生類似的誤會?”董心怡質問道。“這算什么為了家族企業?又算什么強強聯手?我若是嫁過去,絕對不會得到白家的尊重。反而會被白家壓制到死。到那時,我們的家族企業,真的能有良好的發展么?”
“這只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白家又不是他白萬里一個人說了算!”于正楠沉聲喝道。
“聽舅舅的意思。向我提親之人,還正是欺凌我的白萬里?”
董心怡心灰意冷,眼神卻是愈發的堅定。
她沉穩地凝視于正楠,忽然開口說道:“舅舅,從今往后,沒有得到我的批準。禁止您進入董家!”
“心怡,你胡說八道什么!?”于麗急了。
大哥可是和自己坐在同一條船上。董心怡這般羞辱于正楠,豈非也是打她的臉?
“母親!”董心怡沉聲說道。“我也有話要對您說。從今往后,您可以向我提出任何意見。但關于工作,關于我的個人問題。請您不要再干預。我的個人問題,都以企業的發展為基準。我不能聽您的,也不會聽您的!”
說罷,她拂袖而去,竟是將一大家子人晾在了客廳之中。
良久,在唐歡偷偷跟上樓之時,客廳才響起于正楠憤怒的咆哮。顯然是被這外甥女氣瘋了。
反觀于麗,也是臉色煞白。氣的渾身發抖。
倒是董浩還算冷靜,他眼神陰冷道:“我早說了,妹妹變了。不是以前那個乖乖女了。尤其是跟唐歡這混蛋接觸多了之后,愈發的沒有尊卑之分。依我看吶,咱們還是別走什么正大光明的路子了。行不通。反而徒增煩惱和羞辱。”
于麗眼中閃過寒光。
她意識到女兒愈來愈不受控制。也察覺到自己在女兒心中,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地位。
這是極其不好的一個信號。卻也吻合了董浩的預料。
看來,真的要另謀他算了。
自從董心怡接管董家企業之后,她住進了別墅頂層。足足兩百平的一層,全是她的私人空間。有一間寬敞的主臥,有一個極大的會客廳。還有一個用于工作的書房。
這是董雄曾經工作生活過的地方,處處都流露出董雄的氣質。現如今,卻是董心怡的領地。沒有她的批準,誰也無法上樓。
畢竟,在她的書房,在她臥室的床頭柜上,到處都有商業機密文件。哪怕是于麗,是家人,也不能輕易染指。
此刻的她站在落地窗前。眼角分明有干掉的淚痕。
她何其委屈。被母親、大哥、舅舅那么多人逼迫?嫁給所謂的豪門望族?
那無異于將董心怡一腳踹進火坑。
她又豈會不知道母親那幫人這么做的理由?
無非就是通過強大的白家瓜分自己在企業的主導權,并慢慢轉移到他們身上去。
說來說去,不過是一場利益之爭。
可笑的是,這群親人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樣,還嚷嚷著是為自己好。要讓自己服從。
我董心怡真的是傻子,是蠢貨嗎?
真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你們的心思?
“雖然我是孤兒,但像董小姐這樣的身世,這樣的遭遇,我在很多人身上都見到過。”
唐歡踱步上前,嗓音低沉。眼中略有些憐惜之色。頗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