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溫度很舒適。
唐歡坐在沙發上,直勾勾地凝視床邊的宋如玉。
她是如此的美麗。優雅。智慧。
在她面前,唐歡就像是一個還沒完全進化好的野獸。野蠻、魯莽,讓人不安。
宋如玉怔怔地回望唐歡。
她了解自己的母親,甚至能猜到母親和唐歡是對話。
但父親和唐歡說過什么,她猜不到。
宋培公很威嚴,也很有智慧。是宋如玉無法揣度的。
可唐歡此刻的姿態以及表情,均讓宋如玉有種不好的預感。
母親沒能勸退的唐歡。終于還是被父親擊潰了嗎?
這個吻,便是那句經典老歌么?
吻別?
宋如玉緩緩站起身來,亦步亦趨地走到了唐歡的跟前。
然后,她微微閉上了美眸。那嬌艷欲滴的紅唇,則是顯露在了唐歡的面前。
唐歡沒有絲毫的猶豫,一下子吻了上去。
并不激烈,僅僅是淺嘗輒止。
和今晚的那一次一樣,唐歡品嘗到了甘甜。并不可自拔地陷入其中。
這個女人比唐歡大,卻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吸引力。就像是個禍水,讓唐歡難以抗拒。
也許一開始,他不敢有賊心。可隨著深入的接觸,他越來越被宋姐所吸引。
這是個遇到了,就不愿錯過的女人。也決不能被任何人捷足先登。
唇分。
唐歡薄唇微張,眼神堅定道:“宋姐。我該走了。”
宋如玉深深看了唐歡一眼,沒有拒絕:“我明早回白城。”
唐歡微微點頭,忽然摟住了宋如玉柔軟的腰肢。
無聲的擁抱。
在長達一分鐘感受著彼此的心跳之后。唐歡轉身離開。
宋培公書房。
這對父女相對而視。誰也沒有出聲。
“他不適合你。”宋培公的態度并不與賈青兩樣。
盡管表達方式有所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
“適不適合,只有我知道。”宋如玉抿唇道。
“我不能改變你的選擇。”宋培公平靜道。“但可以讓他作出選擇。”
“我知道,您不會像母親那樣仗勢欺人。”宋如玉很有信心。
“但我是你的父親。”宋培公緩緩說道。“我所爭取的,未必是你的幸福。但一定是對你有幫助的。”
“我懂。”宋如玉忽然溫柔一笑。
笑容很恬淡,卻充滿堅毅之色。
“我已經老到被人叫宋阿姨很多年了。我從沒想過,還會有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出現。”宋如玉抿唇道。“那天晚上,當他拉著我的手。說他會保護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非他不可。”
宋培公耐心聽完,搖頭道:“作為父親,我希望你幸福、安康。作為宋家長輩,我必須知道你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否則,我會干預。你明白嗎?”
宋如玉點頭,沒有反駁:“我從不懷疑他的能力。就像我一直信任您一樣。”
宋培公微微一怔,不再言語。
這個女兒,繼承了她母親的倔強,也擁有宋培公的智慧。
她是宋家第三代的希望。
不僅他和賈青寄予厚望。老一輩,也希望她能帶領宋家走向更高的輝煌。
而一個優秀的伴侶,終究是她走向巔峰的必備條件。
所以宋培公才會親自出面,干預這對男女的肆無忌憚。
正如他所言,當唐歡足夠強大的時候,他非但贊同,還會為他們騰出地方。
作為父親,宋培公從來不想為難自己的女兒。他也一直是一個還算合格的父親。
唐歡背著行李,沒有乘坐宋培公安排的專車。
也許坐那輛專車,他可以很從容的抵達機場。但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接受宋培公的好意。
計程車的目的地,也并非機場。
他要去見一個人。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老莊被敲門聲驚醒。披著軍外套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咧嘴微笑,露出八顆潔白牙齒的男人。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這個家伙了。
盡管二人之間一直有通電話。
小家伙的身上有血腥味。很濃。外套也不干凈。
一身的冰冷氣味,連那滿臉的笑容,也掩蓋不住。
“動手了?”
老莊接過唐歡拎在手里的行李。皺眉問道。
“嗯。”唐歡點點頭,走進這并不算寬敞的屋子。“不愧是豪門,身手不錯。”
老莊抿唇道:“幾個人?”
唐歡略一計算:“算上安排在你家附近的,一共十三個。有幾個高手。但也僅僅是高手。”
老莊有句話想問,但最終沒問。
死了嗎?
當然死了。
唐歡是他一手培養的,他很清楚唐歡的能力。更加了解他的脾氣。
有人要殺唐歡,唐歡會留下活口嗎?
老莊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初冬的燕京,氣候干冷,寒風陣陣。折騰了一宿,唐歡需要一杯熱茶暖身。
“別客套了。”唐歡點上一支煙,抿唇道。“你知道我來干什么。”
老莊聞言,倒茶的手臂微微一顫。
沉默了良久,老莊還是將茶杯穩穩地送到了唐歡的手中。然后強顏歡笑道:“你真不肯給我這個老家伙一個面子?”
老莊一直害怕今晚的到來。
他一直期盼著唐歡回心轉意。
一個優秀的戰士,不難培養。
一個堪稱傳奇的戰士,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
“我給你面子。誰給我面子?”唐歡抽了一口煙,很從容的笑道。“老莊。你近來挨過領導訓嗎?受過領導的氣嗎?我就算坐了你的位置。又如何?”
老莊輕嘆一聲,低聲道:“那你想當一個什么樣的人?”
“我不想管任何人。”唐歡微微瞇起眸子。“也沒人敢管我。我想做什么,我做主。”
這就是唐歡多年以來的執念。
當初,在他們被國家拋棄的時候,如果他們也選擇自己決定命運。他們不會死。不會亡命天涯。只為回國報到。
他們有橫財,有足夠的生存能力。哪怕一年、兩年、三年之后再回國。也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可惜,當初的他們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們執行了一個對國家而言是正確的,對自己卻絕對錯誤的命令。
老莊沉凝了片刻,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卡:“這是你的。其他人的,按照你的意思,會按月打進家屬的賬戶。并以多變的形式滲透他們的生活。”
“嗯。”唐歡接過銀行卡。又道。“給你準備的那份呢?”
老莊撇嘴道:“這么多錢,我哪里花的完?偷偷塞進軍需處了。”
“敗家玩意。”唐歡斜睨了老莊一眼。“等我發財了,天天給你送茅臺。”
“我就愛喝牛二。”老莊說罷,問道。“要給你找軍醫看看嗎?”
“找軍醫干什么?給我刮腿毛?”唐歡笑了笑。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我今晚回白城。可能未來很長一段日子,都不會再回來。”
“我明白。”老莊吐出一口濁氣。“既然決定走了。我希望你一輩子別回來。這里水深,妖怪多。”
“好好照顧自己。”唐歡站起身來,聳肩道。“等我發了,有你享福的時候。”
他不從政,不回部隊。唯一還能出人頭地的領域,就是經商了。
他帶回來一筆橫財,按人頭均分給遇難戰友的家屬。此事除了唐歡與老莊之外。只有天知地知。
老莊一把拽住唐歡的脖子,用力捶了捶他的后背:“混小子。好好過日子。等我死了,就剩你給我扶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