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前幾天才經歷了柳姐被求婚一事，心中多少有點敏感。此番梁吉成又來這套，不由得微微皺眉道：“這種事兒主要還是看當事人。梁少您來問我。不太合適吧？”
你他媽求婚就求婚，跟我有毛關系？只要不怕到時候被宋姐冷暴力丟人現眼就成。
見唐歡反應冷淡，梁吉成抿唇道：“我好些年沒和小玉打交道了。也不知道她現在什么性子。這種事兒一旦發生了，就再無回頭路。所以來問問你的意思。”
唐歡搖搖頭，聳肩道：“梁少您問錯人了。”
當下也不再多言。
他可不想被人當槍使，更不會介入這種隱私。宋姐帶他來，正如梁吉成所言，是一種莫大的信任。他豈能幫著外人，令宋姐陷入尷尬僵局？
“那就當我沒說。”梁吉成笑了笑，十分大度。也絲毫不介意唐歡那不冷不熱的姿態。反而拍了拍唐歡的肩膀，微笑道。“小唐。聽說你在盛天工作？”
“是的。”唐歡點點頭。“梁少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梁吉成緩緩說道。“但作為過來人，倒是可以給你提點建議。”
“請說。”唐歡來了興趣。這梁少還能誠心幫自己不成？
唐歡看的出來，梁吉成骨子里看不起自己。哪怕他表現的再熱絡，再溫和。也改變不了他骨子里的態度。也不奇怪，人家是能和宋家獨女平起平坐的首都大少。自己算什么玩意兒？看不起也實屬正常。
能給予表面上的體面，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娛樂圈畢竟是三流行業。干的也都是伺候人的活兒。就算干到最頂端，又能有什么意義？是能賺到錢，還是能名利雙收？”梁吉成很坦然地說道。“戲子就是戲子，始終難登大雅之堂。你一個為戲子服務的娛樂圈人士。再成功，也終究臉上無光。”
梁吉成這番話說的倒是沒有嘲諷唐歡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探討了他對娛樂圈的看法。
三流下賤行業，沒什么前途，更加不可能出人頭地。
言下之意就是慫恿唐歡跳槽轉行？
“人各有志啊。”唐歡也不想多做辯解，抿唇笑道。“梁少您是人中龍鳳，當然看不起那些低賤的行業。可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有份穩定的工作，能賺到夠吃夠喝的錢，已經算是莫大的幸事了。哪里還敢挑三揀四？”
梁吉成搖搖頭，十分認真的說道：“人沒有上進心，和咸魚有什么區別？小唐。你作為小玉的朋友，不該自甘墮落。”
最后那句話，就有點傷人了。
干娛樂圈的工作就是自甘墮落。那他媽掃大街的在你眼里，豈不是成了生不如死，死了算了？
越聊，唐歡越郁悶。也越看不起這看起來道貌岸然西裝筆挺的梁吉成。此人心胸狹隘，眼界也實在難與宋姐相提并論。
說到底，就是個沒體驗過世態炎涼的公子哥。自我為中心的很。完全不顧及旁人感受。
結束了與梁吉成并不愉快的對話，又有幾個完全陌生的公子哥跑過來搭茬。聊的也大多與生活工作有關。各自都有意無意的顯露出了與唐歡不一樣的生活方式。
歡哥感覺要窒息了。
這群有錢人分明就是要將自己羞辱至死啊 該死的宋姐，也不說過來幫自己來一口人工呼吸。竟由始至終都在應酬，風輕云淡。
一個鐘頭之后，宋姐結束了應酬，款步來到唐歡跟前。見他臉色有些微妙。不禁抿唇笑道：“是不是也不太適應？”
“還行。”唐歡點點頭。將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掉。暗示著宋姐可以走了。
“不習慣咱們就走吧。”宋如玉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
她要走，自然所有人夾道歡送。臨走前，梁吉成表示過幾天會去探望宋家父母。宋如玉微微點頭，沒有多言。
二人剛一離開，梁吉成便揮手招來一名心腹，走到一旁的陽臺問道：“怎么樣？查到什么了嗎？這小子什么來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背景嗎？”
“當過幾年兵，在部隊還算有點知名度。至于其他的暫時不得而知。”心腹頓了頓，忽而又道。“而且消息無誤的話，此人應該是孤兒。那就證明沒什么背景了。”
“孤兒不代表沒有父母。”梁吉成瞇眼說道。“這年頭，忽然跳出個巨型家長的事兒，還少見嗎？繼續查。查到有消息為止。”
“是。梁少。”
出了會所，唐歡迎風點上一支煙。憋屈的小心肝終于得到釋放。他美滋滋的抽了兩口煙，悶不做聲。
“不高興？”一旁的宋如玉微笑看向唐歡。“怪宋姐帶你來這種場合？”
“沒那么回事。”唐歡搖搖頭，笑道。“我還得感謝宋姐帶我出來見世面呢。”
“有錢人不代表都有家教。窮人也未必就不能做到彬彬有禮。”宋如玉微笑道。“但大多數有錢人，的確會看不起窮人。這是人類的劣根性。和人品道德關系不大。反之，窮人先天形成的自卑與敏感，也會認為富人在看扁自己。這個窮人甚至很仗義，很有傲骨，可一旦遭遇了過于富有的階層，那種心態還是會迅速爆炸。”
唐歡苦笑一聲。他知道宋姐在說什么。當然，他本身真的在意那群紈绔公子有意無意的炫富嗎？
不是的。
唐歡是窮人，卻是個非同尋常的窮人。他這一生經歷的，可能梁吉成十輩子也經歷不到。他的心理素質早已強硬如鐵。不是幾塊錢，幾句揶揄話能夠粉碎的。
“宋姐就是那種富有階層嗎？”唐歡忽然反問道。“也會看不起我們這種窮人嗎？”
這個問題頗為刁鉆，卻也岔開了宋如玉主動提起的話題。
“宋姐不是有錢人。”宋如玉笑了笑，美眸微妙地掃了唐歡一眼。“但的確有點權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