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坤有點小絕望。
馬路上的警笛聲像把刀子,無情解剖著他的心臟。而端坐在對面的唐歡,更像是個劊子手,仿佛隨時要將他處以極刑。
他是帶著全家人的希望來的。
他更是在狐朋狗友面前表態,在白城,就要把柳茗竹這個火辣的女人給睡了!
而他那些狐朋狗友里,有不少是柳茗竹老家的初中同學高中同學。
什么叫榮歸故里?什么叫滿載而歸?
陳子坤的設想,是堪稱完美的。
如果不是唐歡這個攔路虎,如果唐歡不分分鐘就叫來幾輛警車。陳子坤有十足的把握達成所有心愿。
可惜啊。
陳子坤終于還是選擇了屈服。
這里是白城,不是老家。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也根本沒什么資本和唐歡叫板。
萬就萬吧,好歹來回的路費出來了。沒準還有富余,晚上能去搓頓路邊攤…
陳子坤很心塞,還很沮喪,也就不打算請跟來的小弟吃大餐了。
他伸手拿起銀行卡,怒目瞪視柳茗竹:“咱們走著瞧!”
說罷,他起身就要離開這令人絕望的餐廳。卻被唐歡把拉住。
“走什么?”唐歡微微抬眸,也沒起身的意思。
“你還想怎么樣?”陳子坤惱了。
萬塊利息我都認了。你他媽還要干什么?你還能干什么?
讓我幫你們買單嗎?做夢去吧!
“你剛來的時候,說過什么?”唐歡晃蕩著紅酒杯,始終保持著大佬氣質。
其實——這么端著酒杯晃蕩,還是很累的。
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歡哥就會走到底!
“說過什么?”陳子坤瞪視唐歡。
他哪兒還記得自己說過什么?他唯知道的就是,旦等他回家,就要拿柳茗竹的家人開刀。
他不信柳茗竹不回家!
毫無征兆地,唐歡巴掌扇了過去!
迅雷不及掩耳,力道大如山崩!
陳子坤吃不住這股巨力,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飛了出去。直直撞在鄰桌的桌角,這才砰然倒地!
陳子坤被打蒙了。
臉龐腫得如同個巨大的包子。跟著他趕來的幾個小弟見少爺被毆打成這般模樣,嚷嚷著就要上去揍死唐歡。
不知何時,所花曹琦閃亮登場。
她帶人控制住那幾個看著就像不良青年的小弟,隨即大步來到唐歡跟前。壓低聲音道:“差不多得了。”
唐歡卻是挑眉道:“齊局長讓你過來,是幫我解決麻煩,不是教我怎么做事吧?”
好小子,你有種!
曹琦咬牙切齒,悶哼聲走到了邊。
唐歡則是緩緩起身,施施然的朝艱難爬起來的陳子坤走去。
他作勢抬手,卻是嚇得陳子坤驚慌失措,忙雙手抱頭,跳了開去。
“他把我打成這樣,你們沒看見嗎!?”陳子坤開口就不是本地人腔調。而之前他故意把場面鬧大,嗓子點也不克制。整個餐廳有半數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兒。
此刻誰會同情挨打的他?
多數都是為唐歡的悍然出手叫好。
“還沒有沒有王法!?”陳子坤差點哭了。
這他媽白城的水也太深了吧?
老子都被人打成豬頭了,就沒個人有同情心嗎?
都他媽是群畜生啊!
“王法?”歡哥眉頭微微上挑。他很想裝比的說句:我就是王法。
但這好像太囂張了。沒準會引起圍觀群眾的不忿。畢竟曹琦在場,他也不能讓所花太難做。緩步走上前,唐歡輕輕拍了拍陳子坤的肩膀:“可能在你的老家,你還是個人物。但在白城,你連個蛋都不是。”
說罷,他聲線壓得更低:“今晚你大概得進局子待著了。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才能走。”
說罷,他朝曹琦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吩咐人連帶著陳子坤也押送上了警車。
待得鬧事者全部清理干凈,餐廳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兄弟!你真他媽有種,我敬你杯!”
位西裝筆挺的中年老漢隔著好幾張桌子敬酒。豎起大拇指。
唐歡的舉動對許多金領階層來說,都是極為解氣的事兒。
白領有白領的生活壓力和委屈。金領階層只會更大。
誰不想仗劍江湖,俯瞰天下?
但又有幾個能打破社會的桎梏,活得瀟瀟灑灑呢?
雖然只是旁觀者,眾人卻紛紛將自己代入進去。陳子坤在這刻化身為惡毒老板變態總裁工廠刻薄主任等等系列反面形象。
大大滿足了旁觀者的報復心理。
“好像都是敬酒,也沒人提出為我們買單的壯舉。”唐歡坐回椅子,有些苦惱的望向柳茗竹。
反觀后者,卻是滿面復雜的凝視著唐歡。經久不語。
“誒。”唐歡伸出手,在柳茗竹面前晃蕩了幾下。“柳姐你怎么了?靈魂出竅了?”
柳茗竹回過神來,啐道:“你才靈魂出竅。”
說罷,她美眸轉,低聲質問:“你剛才叫我什么?”
“柳姐啊。”唐歡理所當然道。
“我說的是之前!”柳茗竹咬唇。美眸中略帶哀怨之色。
之前啊——
歡哥過完了嘴癮,此刻當然不能承認。
見唐歡抵死不從,柳茗竹只好瞪了唐歡眼:“小混蛋,就會占姐便宜!”
頓飯吃得有些驚濤駭浪,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柳茗竹心中也打出無數個問號,只待回家之后,刨根問底,追究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