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金黃色的萬道光芒,灑在北邙山的龍脊上,云蒸霞薇,龍氣環繞,靜靜地懷抱著山谷中長眠的千古一帝,遠處黃河沿著山北靜靜流淌而過,山腳下整個楚軍大營外自天亮就漸漸熱鬧起來,逝去了這短暫的一夜。
鄰近各大諸侯國,秦國,鄭國,蔡國,徐國,魯國,郯國,就連戰敗的衛國等臨近各路諸侯早就派特使遠遠觀望著這場南北勝負,眼見楚國雖未勝,可是晉國已逃,趁著若敖子琰還沒有南歸,紛紛連夜趕來,恭賀這場屬于南方的大勝,并重新親楚而疏晉。
一時間楚軍大營成了門庭若市的若敖氏府。
車如流水馬如龍。
驚風興奮地奔上山頂,對站在山頂上并肩而立的兩道高大身影,大聲喊道,“公子,各路諸侯派來的特使到了!”
“我看到了。”
其中一人回頭,面色倨傲,毫無動容之色,揮了揮衣袖,振去身上的露水,將手中的梟尊一并帶走,“這個梟尊,你留著也沒用,我帶走了!”
二人沒有說道別。
只是匆匆一瞥,交錯而過。
若敖子琰突然回頭看著另一人道,“諸侯會盟于楚,你來嗎?”
“呵呵,師弟你這是在邀請我參加?”
姜無野一身金色衣袍,沐浴在金光燦燦的晨光中,轉身抱臂而笑,神色半是認真地問道。
若敖子琰卻向著山下頭也不回地走去,只是聲音幽幽傳來,“你”
“哪來回哪去!”
“這可不行,我還沒有見到凰兒呢!”
姜無野作沉思狀想了想。
若敖子琰沒有再回話,驚風等人對著姜無野拱手一禮,眾人辭行。
姜無野立在山頂,遠遠望著那道沿著山脊從容而去的昂藏背影,如一個旁觀者,閑閑地回頭眺望東邊的天空,厚厚的云層之中隱現一道頭角崢嶸。
云層山峰之中,好像有一大一小,兩點黑影若隱若現地向著山峰爬行。
小的咬著牙,向著那泰山之巔——玉皇頂攀登著,可是大的卻要死不活爬到半山腰就死也不愿意多走一步,當小的登上山巔回頭喊著大的,“師兄,快點,我們就要到了!”
可是背后哪還有大的身影。
哪有人回應。
小小的臉上,那絲孤獨寂寞甚至眼淚還來不及浮現在眼底,就被泰山之巔那萬道光芒一照,那臉上淡淡的落寞就好似一場迷夢一般,云消雨散,浮現出巨大的笑容和灼灼的目光,望著東邊的太陽跳腳發出歡呼:“師兄,師兄!”
“快看,我到了!”
幾道金戈衛不知何時,上山,恭敬地跪在一旁,齊聲道,“太子,齊公又催你回去了!”
“知道啦…”
“真煩!”
姜無野皺著眉頭,捂著嘴巴,打了一個大大呵欠,雙手枕于腦后悠然前行。
有人飄乎道,“再讓我看看你能走多高吧…”
在各路諸侯特使遠道而來的旍旗招展中,夾著幾面成氏和楚軍的黑鳳旗從南邊風塵撲撲飄來,隨之而來還有此起彼伏歡迎的號角聲響徹四里。
“好熱鬧啊!”
成晴晴巴在車窗上望著外面煙塵四起的車隊,除了上次三國會盟,第一次見過這么多的諸侯國,“這都是哪些國家?”
“四小姐,那是秦國的鐵鷹旗,還有鄭國,蔡國,徐國,還有齊國…北方中原的大半諸侯怕是都在此了。”
騎在馬上的蘇從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規模巨大的儀仗,一一辯認著列國諸侯的旗幟,最后看到魯國的旗幟時,震驚道,“沒想到我楚晉一戰,就連遠在東邊的魯國也派人來觀戰了。”
“魯國?我知道!”
成晴晴這點見識還是有的,“那個周武王胞弟周公的封國——魯國!”
蘇從肅然起敬,“是,魯國啊!天下第一大賢之國!周公的封國,他們是當今各大姬姓封國中,唯一還能保持著親近成周的宗邦。”
“但是與我楚國關系不怎么好。”
蘇從對于魯國會派人前來十分不解,想了半晌,只有這一個理由可以說服他,“也許他們是眼見鄭國被圍,怕禍及成周,所以派人前來查看情況的吧…”
“只是這么多諸侯前來,是前面戰事還沒有停嗎?”
成賢兒不通政事,一手接過李嬸喂好奶的羋莊,熟練地將他抱在懷里,側目看著車窗外隆隆的車馬聲,心驚問道。
“如今鄭國烽煙已止,應是戰事告停,各國派來特使一為觀戰,二為探聽消息吧…”蘇從從未參與國家戰事,所以不確定地說道。
小人兒似懂非懂地睜著一雙大眼,聽著大人們說話,兀自揮舞著小手格格直笑,吐著泡泡,同時小腦袋不停往成賢兒胸前湊,惹得成賢兒憐愛無比。
玉手輕拍著剛剛喝完奶的莊兒,為他仔細擦著粉嫩的唇瓣邊沾著的奶水,逗著他道,“怎么連你也聽的懂我們在說什么?”
格格…
孩子不過幾日已經脫去紅猴子模樣,看的出完全繼承他父母的樣子。
出奇的漂亮,招人喜歡。
一旁李嬸遙遙看著前方即將到達的營地,心中懷抱著最后一絲希翼問道,“大小姐…這太女的駙馬真的是那個左徒大人嗎?”
成賢兒柳眉微微簇起,偏頭不解道,“為什么你們都會一再詢問這個問題?…當今駙馬乃是我大楚第一氏族若敖氏的公子,令尹之子,我大楚第一俊杰,當今左徒,你們還有何疑問”
李嬸連忙搖了搖頭。
成賢兒柳眉高挑強調道,“總之你們到了地方,不許亂說亂問,否則定會惹來大禍。”
“其他仆婦侍從都要叮囑一邊,不能出一絲差子!”
“是,夫人,我會給她們都說一遍的!”
李嬸被一番敲打,點頭應道。
可是心底還是有幾分不敢相信二人原來不是那種關系,只是君臣,這樣一說,她突然對過往的種種不解釋然,怪不得啊…
兩人總是似近實遠。
楚國第一世家的公子。
李嬸拿起針線縫著手中的小兒衣,心想這左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子才能勝過他們尊貴親和的右徒大人 搖搖晃晃的馬車中,成晴晴聽到二人一番問話不動聲色地默然撇嘴。
外面,又一騎斥候打馬回轉,“蘇主薄,我們已經和我軍的哨崗聯系上了,再往前十里我們就能到達大營。”
“好!”
蘇從點頭命道,“所有人加快速度,爭取盡快和大軍匯合!”
“是!”
楚軍大營中,此時鼓樂大作,場中將士們舞著劍戟助興,席間傳來陣陣轟然大笑。
整個中原各大諸侯特使怕是都齊聚在此,簇擁著最上首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紛紛就著他連戰四國的驕人戰績捧杯齊賀,“此次救鄭之功,當首推若敖駙馬!”
“對,若沒有駙馬,此次我鄭國危矣!”
鄭公更在子家與子共的建議下連夜親自趕來,還特意制了一副四丈白絹,親筆大書,“楚解鄭圍,功在九州,以告天下!”并送上由弦高所贊助的牛羊金銀絹帛犒賞楚軍,謝道,“這些謝禮不過本公一番心意,望楚駙馬笑納。”
這是弦高第一次親眼見這位楚國第一的實權人物,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而這樣的場合,自然無他一商賈說話的余地,他只能以鄭國隨侍的身份,默然命人將各種謝禮抬上,在各國特使的席位間巡視一番,以彰顯若敖子琰救鄭之功。
子家與子共也顏笑燦爛,舉杯上前感謝。
鄭國君臣上下一致的諂媚自然引來各國特使的暗自不恥,可是這樣的場面,無人掃興,紛紛駙和,“今日我等當敬楚駙馬一大杯!”
男人高坐在上首的木臺之上,握著金爵,不笑而自威,漠然俯視腳下蕓蕓眾生前來朝拜恭賀,良久才牽起一絲笑意,欣然說道,“晉國無信攻打在先,我楚國理應出來主持公道!”
朝見使者聞言無不對這位年輕的王者心生惴惴,躬身向他行禮,就連場中身份最高的鄭公也只有討好嘆服的份。
當蘇從等一行人被帶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當中的駙馬爺,就算平日和太女同堂對答,他也沒有這般緊張,可是此時面對若敖子琰,他沒來由緊張地捏了捏袖中的竹筒。
眼見急于上前求救的成賢兒等人,他快速一阻,深吸一氣,上前行禮道,“蘇從參見駙馬,侯爺,見過各位公侯,特使!”才朗朗宣布道,“太女喜降麟兒,特意著蘇從北上晉見駙馬,并命我等將最后一批軍糧送來!”
“真的?!”
孫侯聞言大喜。
原本泰然自若的終于臉上的神情有一絲松動,神情激動地問道,“太女生了!”
“怎么會?”
“不是還要一些時日”
若敖子琰連連問道。
“是的!太女為駙馬生了一個公子,同時命從送來一封信報,要單獨呈于駙馬,從懇請駙馬單獨面呈!”
在場諸侯列國的使者聞言紛紛賀喜,并好奇地看來,蘇從擔心羋莊的身份若在此等場合公開,被各國安插其中的間客所窺,于是以太女有信要單獨告之為由將若敖子琰孫侯等人引至后方獨帳。
若敖子琰也沒有多想,比起外面那些討好的特使,此時他更想知道羋凰和孩子的消息。
帳中,蘇從先是命李嬸抱著孩子上前。
若敖子琰第一次身為人父,手足無措地上前,眼見羋莊在李嬸懷里對他齜牙咧嘴無齒發笑,張著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嬸跪在地上,抱著羋莊,怔怔看著眼前俊美無鑄的男子,頻頻抬頭打量,惹來清浦的不悅,“覲見貴人,不可正視的規矩不懂?”
“小人見駙馬尊貴無比,一時失禮!”
李嬸連忙收回目光,把頭低下。
成賢兒接過她懷里的孩子,瞪了她一眼,她頭一低,急忙退后,任成賢兒上前說道,“子琰,這就是莊兒!”
“嗯嗯,可是怎么抱呢”
若敖子琰看著孩子就止不住笑意。
孫侯聞言看著孩子大笑,“果然這孩子就在凰兒肚子里待不住,提早出來了。”
所有人都團團圍住新生的孩子。
好奇的打量。
“不是說還得一個月,怎么提前了?”
葉相如咋舌道。
若敖子琰也不解道,“還有怎么把孩子送來戰場,這里太危險了!”
“請駙馬恕蘇從不告之罪…國中出了大事,蘇從不敢在眾使之前公而告之,怕為我楚國引來強敵覬覦。”
蘇從見若敖子琰這么高興,知道自己一開口必然會讓他變色,果然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他,“國中發生何事?”
“駙馬看過太女的書信就知。”
蘇從皺眉不答,只將袖中羋凰的密信呈上。
清浦接過,看著蠟封的密信,揭開,取出長長的絹帛交給他。
所有人都看著站在上前的若敖子琰先是高興地接過羋凰蠟封的信,一臉笑意悠然說道,“呵呵,外祖父,凰兒叫我們好生保護自己,我們都快回去了…她還不知道!…哈哈,她說孩子出生…這明明是喜事嗎…”
可是話說完沒過多久。
他的笑聲就終止了,臉上的笑意一絲不掛。
眾人好奇地看著他,只見他目光發直地盯著手上那封白布黑字的絹帛,帳外吹入北風,“呼呼”地吹拂在帳篷之上,帳中的珠玉配飾叮當作響,甚至要將整個大帳掀翻。
可是他的手,只是顫了顫。
人一動不動,任眾人如何旬問沒有反應。
“格格…”
莊兒的小眼睛轉了轉,在他身上劃過,伸出手,要去搶他手中的絹帛,搶不到,就張著嘴要哭,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若敖子琰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成賢兒神色不安地看著若敖子琰,上前輕拍著羋莊,生怕若敖子琰一個動怒禍及孩子。
羋莊眼見若敖子琰不理他,假哭也不哭了,于是小手更加用力抓向若敖子琰。
若敖子琰本能地揮手想要打掉那個與他爭奪的小手,可是看到這張肖似自己也肖似父親的小臉,握著絹帛的大手頓在空中。
然后目光又落回掌心中柔軟的絹帛,白紙黑字寥寥一二百字。
他足足看了一刻鐘。
似乎在看,又似乎沒看。
那些字入了眼,卻進不去心,胡亂地漂浮在眼前,就像一個個蒺藜刺的人肉眼通紅,卻說不出話。
“令尹,父王遭越椒殺害…薨…越椒,子克叛亂,占據王宮,郢都,自封令尹和司馬,擁立公子息,建立偽朝…”
明明每個字都認識,此刻組合在一起,聰明如若敖子琰卻看了一刻鐘也沒有看明白,甚至揚起手中的絹帛,一臉茫然地問道,“這上面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站的最近的清浦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了,能令公子如此六神無主。
“公子,怎么了?”
“對啊!”
孫侯心急地問道,“對啊,子琰,凰兒信中寫了什么?”
“她如今可好?”
唯一知情的蘇從等人被問的不知如何開口。
成晴晴也只是嘴唇動了動。
無人敢回答。
子琰哥哥這樣的面色好嚇人。
最后只有成賢兒抱過羋莊,跪地哭道,“子琰,侯爺!…令尹沒了,大王薨了,越椒占據了郢都王宮自封令尹不說,還想要一再殺害太女,致使太女早產,我們是太女派來北上求援的!”
她的話落,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落在當場。
所有在場的包括孫侯在內都定住身形,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說什么…”
而若敖子琰的手不知何時松開。
絹帛飄落在地。
無聲。
最后一行字赧然映入眾人眼簾:“令尹父王身死,郢都有難,子琰速歸!”
葉相如彎腰搶過地上絹帛,拼命搖頭,“怎么會我們離開前好好的!”
“國內還有那么多軍隊!”
“他們干什么去了?”
“若敖都尉和若敖司敗相繼叛變了,帶領若敖六部,虎賁禁軍和五城兵馬司占領郢都,攻打東郊,蘇從受命于太女護送小公子和一應糧草北上,國內現在情況危急,北邊戰事已停,請駙馬速速帶軍班師回國!”蘇從跪地回道。
孫侯尤自不信,“怎么會?…國中有大王,有令尹,凰兒也在…還有一應朝臣軍隊,怎么會令越椒二人叛亂成功?”
蘇從搖了搖頭,“蘇從身在東郊,也不知具體情況…是右徒大人于河灘上救了被越椒追殺飄流在河上的太女才知道郢都驚變,而凰羽衛只查到大王和令尹雙雙被害,越椒更是喪心病狂一把火要燒整個東宮和東郊,想要燒死太女和右徒大人以及國中所有的存糧,致使駙馬北伐之戰無糧戰敗身亡。”
“幸好我們轉移的及時,還存下這么多糧食…太女擔心駙馬北伐會因此中斷,特命我們北上送糧。”
“并將小公子交給駙馬照顧!”
“那凰兒呢?”
孫侯焦急地抓著他問道,“凰兒她一個女子獨自留在國中,叛軍遍地,怎么能行?”
“太女堅持要留在國內抵抗叛軍!”
蘇從含淚答道,“所以還請駙馬,侯爺速速班師回朝救援!”
隨著蘇從和眾人的一問一答,每一句落下,清浦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從來天之驕子的公子漸漸面無血色,更是踉蹌地跌坐在椅中,臉白如紙。
嚇人無比。
他的眼睛此時看不到任何人,想要撐坐而起卻站不起來。
清浦連忙上前相扶,近乎哭道:“公子,你不要嚇我們…”
他卻撥開他的手,只是著指著腳邊跪著的蘇從問道:“你說越椒殺了我父親”
“是!”
蘇從在他冷冽的目光下,艱難地點頭,“越椒不僅殺了駙馬,更是喪心病狂,大軍壓境追殺太女一人。”
“我不信!”
斷然一聲變色,他的聲音削金斷玉截道,“我父親掌著六萬若敖,就算越椒和若敖子克聯手,有鳳凰山大營在,也不可能戰死!”
縱然再燦爛的陽光,此時透過掀開的大帳黯然地照在若敖子琰的臉上,都只剩下明明暗暗的黑影。
“子琰,這都是真的!”
成賢兒上前道。
“哇!”
話落坐在上首的若敖子琰,突然撫著胸口,一口鮮血噴濺而出,濺滿一身金甲黑色披風,紅色的血花落在他的五尾金鳳的軍靴上,一下子化作一只血鳳。
“公子!”
所有侍衛齊齊大驚,撲至身前。
若敖子琰大手死死抓著木椅扶手,青筋必露,雙目通紅地望著南邊的方向,仿佛看見越椒那張如狼似虎的容顏對著他肆意大笑:“我贏了,若敖子琰!”
“我贏了!”
“你現在看到了吧!”
雙眼赤紅,咬牙切齒,若敖子琰拔劍而起,嘶吼道,“越椒,我要將你碎尸萬段,為我父親償命!”
“來人,全軍立即班師回國!”
話落,若敖子琰不管所有諸侯使者在場,不顧孫侯的反對,立即命令江流,清浦,驚風召集所有若敖六部,同時傳信楊蔚前往宛城與他們回合。
可是撇下各大諸侯特使的若敖子琰連帳篷都沒有沖出,就昏倒在地。
被叫來的軍醫不知狀況地看著突然暈倒的大帥說道,“侯爺,大帥本就昨日重傷,如今氣急攻心,所以昏過去了!”
孫侯聞言大慟。
他就剩下兩三個親人,如今一個孩子身陷國內,如果他不能回去,凰兒性命堪憂。
可是不同于若敖子琰,他知道如今他們還不能離開,按捺住急于歸國的心情,孫侯看著蘇從和恨不得離去的所有若敖六部侍從,沉聲道,“今日在場眾人,不得走漏一絲消息,否則本侯定誅他九族,不饒一絲性命!”
“是!”
“無義,相如,你們隨我入席,繼續安撫住各大諸侯特使,不得露出半點聲色!”葉相如和孫無義齊齊一凜,對視一眼跟上,只聽孫侯對著軍醫又道。
“你立即為駙馬治療,必須令他醒來,今日的大宴,駙馬無論如何不能缺席,否則必令諸侯各國心生疑竇!”
“是,侯爺!”
一道道命令流水般發出,眾將士飲泣領命,走出大帳之時,齊齊擦掉臉上的淚痕,掩去眼中的仇恨,換上一張笑臉與眾諸侯使節把酒言歡,并相約稍后回京后由楚王再定時間會盟于鄭地,來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