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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主城大街上就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一聲吆喝響起,“大家讓讓,我們要過去刑獄司報官!”
擠在人群中看熱鬧的老漢回頭一看,卻是小四和老萬扶著劉嬸子過來,“劉嬸子你終于來了!現在好多人來報案呢,都排成長隊,你們快點!”
老萬扶著劉嬸子的胳膊疾走兩步,穿過四周的街坊四鄰笑著招呼,老漢也上前幫忙給他們在前面開道。
眾百姓皆高興地道,“這次劉嬸子終于有機會可以找回失蹤四年的兒子了…”
“是啊,有希望了…”
“對對,我們趕緊也去報案!”
“能把人找回來就好…”
一眾看熱鬧的,報官的百姓們紛紛往位于東大街上的刑獄司大門前擠,可是東大街的一頭,五城兵馬司卻突然在街道兩頭以及各處豎起了拒馬的路卡,尤其在東大街兩頭還搭起了涼棚,一個五城兵馬司的小統領叉著腰間的寶劍,從旁邊一個小攤上隨意地抓了一把瓜子,磕了一顆在嘴里,小攤的攤主敢怒不敢言,見此甚至還捧了一大把的瓜子給其他幾個兵丁一一送上。
小統領帶著人搖搖擺擺走了過來,隨意地一挑眉,宣布道,“今天東大街,西大街,南大街,北大街,四街主全部封鎖!”
他的話音剛落,從他身后的拒馬路卡后走出一排持戟的衛士,茅頭全部對準了前來的百姓,百姓看著那霍霍的刀劍,望而止步。
“什么時候的事情,我們怎么沒有聽說?”
老漢夾雜在人群中忍不住低頭咕噥道,眾人紛紛應是。
“你說什么?嗯?我們五城兵馬司執行公務,還要跟你說明不成?”
小統領手中吃完的瓜子皮隨意地往老漢臉上一吐,然后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老漢頓時“哎呦”一聲摔倒在地,“我記得你這個老漢,好好的敲你的夜梆子,官府的事少多話。”
老漢連連點頭,躬著腰求饒道,“是是,大人,我錯了,我就是好奇多了一句嘴皮子!”
“哼,滾吧!”
小統領重哼一聲,頓時間,所有前來報官的百姓就有了退縮之意,想要暫時離去。
老漢看了一眼老萬,意思是你們也看看情況不對,趕緊先回去吧!
這些官兵來者不善。
老萬接受到他的目光,看著劉嬸子于是道,“嬸子,要不我們今日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反正刑獄司一直在這邊,跑不了。”
“老萬,你先回去吧,反正我在家中無事,就在路牙子上坐一回,等這些大人們公干結束了,我就自己摸過去,早一點能報案,也許我家就能早一點找回來。”
劉嬸子聞言摸索著松開他的雙手,然后向一邊的路邊摸索著走過去,老萬不放心,趕忙上前道,“那這樣,嬸子,我在這里陪你一起等,小四你帶小五和小六先回去!”
小四看了看前面兇神惡煞的五城兵馬司,點點頭,“好,那掌柜,我們先回去看店了。”然后招呼小五小六一起離開。
劉嬸子見此拉著老萬的手,兩眼空洞地謝道,“多謝你,老萬,這幾年,如果不是你,我這老婆子眼也瞎了,人也餓死了。”
“嬸子,你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當年要不是嬸子們一家,也沒有我老萬現在。”老萬將她扶到街邊一角,然后又花了幾個鬼臉幣買了兩張角凳,二人就坐在街邊的路牙子上,直直盯著五城兵馬司他們的涼棚這邊。
什么時候他們放行了!
他們什么時候就過去。
一個小兵見此對小統領道,“統領,這剩下的幾個平民要趕走嗎?”
“他們想等就讓他們等好了。”
小統領見人群漸漸散去,冷笑一聲,繼續磕著瓜子。
下朝歸來的陳晃穿過人煙稀少的大東街,入目一望就是左右兩邊豎著的關卡,把整條街道都攔住了,于時命人驅車上前詢問道,“不知道五城兵馬司在執行什么公務,要把東大街都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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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統領聞言立即換了一張笑臉,上前告罪道,“陳庭理有所不知啊,好像是有些流匪混入我郢都,剛好混入這些街道,不僅是東大街,其余幾個街道我們全部封鎖了,就怕他們鬧事!”
陳晃聞言皺眉,“只是你們封路要多久,百姓還等著報官。”
“呵呵,這個卑職說不準,這些流匪四處亂竄,也許一天,也許半個月,但總能抓住他們的。”小統領拱著手笑笑。
若是他們這樣拖個十天半個月,這案子真的就偃旗息鼓了,還有誰來報案?
陳晃心中立即認定了是五城兵馬司變著法子又在阻撓,但是面對他們這些“軟”手段,他什么都不能說,掀開的車簾只能默然地看著路邊上守著沒有離去的那些百姓,一個個苦等著親人的音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回來,再次展開令尹子般批奏的折子,“已閱,暫議”四個朱批大字,紅如血,映入他的眼簾,陳晃雙眼漲紅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揚聲道,“開車回府,不去衙門了!”
“是,姑爺。”
成氏的隨從手中馬鞭一揚,駕車而去,成府里,成晴晴聽見陳晃居然白日里回來了,高興地跑出來,拉著他的手道,“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你今天不是說要好好地懲治一下那個圈禁流民的若敖越椒!”
“我準備回來辦案,這樣可以多陪陪你!”
陳晃躲避地扭頭笑笑,不然她看到自己微紅的眼眶。
“我要你陪我做什么,現在外面都是百姓報案,你趕快去衙門把事情做好!”成晴晴瞪著他道,然后把他往外面趕。
“今天就算了吧,晴晴,今天我有點累。”陳晃一臉沮喪地說道。
“外面那么多百姓等著在,你怎么能累呢?”
成晴晴一臉不解瞪著他急道,然后突然跳起腳一把捧住他的臉,看著他好像哭過的眼眶,“你眼眶怎么紅紅的,外面有人欺負你了?”
“晴晴,你說什么傻話,我一個大男人怎么會被人欺負呢?”
陳晃拼命躲開她的目光,然后強笑道。
“那你躲我干嘛?”
成晴晴不傻,一直追著他,“是不是今天上朝不順利了?”
“沒有,一切都很順利…”
“你還騙我?是誰說這一輩子不準騙我的,你簽的字據都忘記了?”成晴晴抱臂怒瞪著他,“說不說?”
“晴晴,你就別問了…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就是我沒有二哥的能力,這個案子在我手上毫無進展,所以我覺得我對不起那些百姓,好不容易給了他們希望又讓他們絕望,也辜負了太女的一番重托。”陳晃說到最后忍不住溢出一絲顫抖的泣音,“其實這都怪我自己!”
“你怎么會沒有能力?你要是沒有能力,還是個懶惰的,我父親還有令尹那么嚴格的人能同意讓你來當庭理,他們難道都眼瞎了不成嗎!”成晴晴說道。
“那還不是托了你的關系,不然我陳晃這一輩子努力能做到一個寒士幕僚就出頭了。”
陳晃捂著袖子擦了擦微紅的眼眶道,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不過我不怨這些,也不怨父母沒有給我一個好出身,我只怨自己沒有能力能做到二哥的份上,遇到這樣的問題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只能束手無策…”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大哥去!”
成晴晴見此一跺腳就往成大心的院子里跑。
“別!晴晴,你千萬不要再打擾大哥了,這幾日他的病情又反復加重了,我不能再拿這外面的事情耽誤他的休養。”陳晃在后面追著,拉住她說道,“而且這個案子就算大哥出面估計也沒辦法翻盤,案子牽涉若敖氏一族,令尹大人已經命我壓下來了…”
“那就這樣算了?”
“他們若敖氏圈了五萬人就這么讓他們說壓就壓下來,還有沒有王法?還是他們覺得他們就是王法?”
“我就不信了,他若敖氏一家說壓就壓,”成晴晴氣的揪著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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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巧云他們道了,“走,我們去找大哥!”
“他們若敖氏這是欺負我父親不在了,二哥又還沒有回來,大哥又有病在身,我成氏如今勢弱,那些個家伙最愛強權壓人,專撿你這個沒有背景的成氏姑爺欺負!”
成晴晴身在政治世家,也許她不會斷案,但是恃強凌弱,倚勢凌人,可不止是后宅女子間的手段,朝堂上自然如是,帶著人氣呼呼地沖進成大心的院子,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通。
“大哥,我知道如今你身子不好,可是若敖氏欺人太甚,周家貪墨了,他們說殺就殺,他們自己人犯了事就包庇!這案子雖然與我成氏關系不大,可是卻是陳晃接手的第一個大案,若是正在這個時候,我們成氏就這樣被他們若敖氏壓著,那以后我們成氏真的要日漸衰敗了,二哥,父親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且不說現在就連一個司徒氏都敢給我們成氏沒臉,以后還有人不敢嗎?”
成晴晴拉著成大心說道,這番說話雖是為了陳晃但卻不得不在理。
“晃,你把你今日上奏的奏簡給我看看。”
李氏拿了一個軟靠,成大心倚在床上,不過大半月的光景越發的相形見瘦,他就著李氏的攙扶緩緩坐起,對陳晃說道。
“是,大哥!”
陳晃命人把令尹大人壓下來的奏簡呈上,成大心放在膝蓋上,反復看了幾遍,又問了一遍整個案情的一些細節和前因后果,最后凝神問道,“你說令尹大人說可以查,但是僅憑鄭國之人一面之詞不足為信?”
“是的,大哥。”
陳晃頷首,“其實我也不知道令尹大人這句話的意思,是準我查還是不準我查?…可是今天這朝堂上沒有一家站出來對于此案有一個反應,還有五城兵馬司對我們刑獄詞的一番軟硬兼施的阻擾,都讓我覺得令尹大人怕是要無限期停擺此案。”
“不一定。”
成大心想了想,緩緩說道。
“我在朝為官時,時常聽聞令尹大人與若敖都尉之間有些嫌隙。令尹大人和司馬大人都是為人極為護短之輩,這是眾所周知的。對于若敖氏的維護,他們絕不下于父親。可是我聽父親偶爾說起,令尹大人似乎極為不喜他這個大侄子,還道若敖都尉狼子野心。若是越椒真的如你們所說圈了五萬流民,又在西郊準備謀反已久,怕是此時他第一個心中已經對這個大侄子起了防備甚至殺心,所以他才說你可以查!但是如今郢都大半兵權已然全部落入若敖都尉手中,而他又深得大王信任和恩寵,無論王宮的還是都城的,他的勢力不小。一旦你逼急了他,確實可能危急整個都城!所以他才叫你暫議,只是他覺得時機未到!”
陳晃聞言恍然大悟,“可是這樣還是意味著這個案子不能查下去了,大哥,若是我查下去會把若敖都尉逼反的話,那就是大過錯了!”
“嗯,所以這個案子這個時修改爆發確實很棘手…”成大心把奏簡反復又看了幾遍繼續說道,“而且如你和太女所說,即使這些流民他們現在是以徙徒徭役的身份被送上了戰場,到最后也不知道還有幾人可以活著回來。”
“所以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我和太女自然想早日破案,這樣興許這些流民還能被追回…不然…”陳晃為難地說道。
“嗯…我想想,這個案子看看怎么能夠查下去,又可以刀切豆腐兩面光,這樣既能不影響到若敖氏,又能保住都城的安危。”
成大心斂眉說道,“你把這份奏簡先放在我這。而今既然此案暫停,你也先放放,失蹤的流民既然已經知道在哪,我們就想個辦法把他們能尋回的就尋回。”
“好的,大哥。”
陳晃點頭,心底終于一松。
李氏待成晴晴他們離去后,坐在床邊給他又加了一件外衫,問道,“四妹和四姑爺今日說的這件案子和若敖氏牽連上,怕是不易吧!”
“是不易啊…但是都是成氏的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成大心看著面前的奏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