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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你是青兒?

  “走吧,我們先到二樓船艙看看,這些日子我們都要住在這邊,免得兩頭來回跑。”

  成嘉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青兒身上,然后帶著羋凰從甲板上到二層的船艙。

  “穿越號”船身巨大,寬約四丈有余,船身上下分三層,兩層在甲板之上,一層在甲板之下,而羋凰和成嘉住就是最上層的船艙,一整層差不多只有兩間房,一頭一尾分別是他們的住處,而每間客房之中自然是各種大小套房會客廳書房齊備,甚至還有扇無敵江景的大窗,將整個江河盡收眼底。

  “好。”

  羋凰點頭命司琴他們將帶來的行李搬進船艙,醫老也喋喋不休地跟在后面,“我還是跟著太女吧,都快七八個月的身孕,這個時候是關鍵時候。”

  羋凰倒是求之不得。

  自從聽了成嘉說的醫老的博學,就想找機會單獨和他說話。

  走進客房中,羋凰透過巨大的窗戶指著甲舨上跪著的青兒,對成嘉說道,“這個青兒似乎有問題,你要當心”

  成嘉也低頭看了一眼正在透過窗戶暗自打量他的青兒,對方眼見他看了過來,羞澀地一低頭。

  微微皺眉,“知道”

  “這樣的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你叫人盯著點她。”

  羋凰提醒道,“不知道她混上船的目的何為,別讓她壞了你的事情。”

  “嗯,放心,你們先收拾東西吧,看缺什么叫司琴找靜安要,船上不同于陸地,我再出去一下。”艙門被輕輕關上,成嘉站在艙門前唇角勾笑。

  醫老看著他這樣子,搖頭,罵著,“沒出息,真是太沒出息”

  成嘉也不介意,沿著二層唯一的甬道走了出去,然后喊著靜安去安排他帶來的東西,全部送到他的房里。

  醫老在他身后嘀嘀咕咕地問道,“東西帶了嗎帶齊了嗎叫靜安那小子長點記性,老是忘這忘那。”

  靜安聞言瞪著醫老,“我什么時候不長記性了”

  成嘉看著二人吵吵嚷嚷,當先命人讓那個青兒不用跪著了,而是有需要到羋凰這邊幫忙。

  船艙中,羋凰雖然不是第一次坐船,可是還是有些有習慣,尤其船身陡然一震,司書和司琴她們發出一聲尖叫,“地震了嗎,這是,太女”

  羋凰搖頭,“別怕,應該是開船了。”

  接著窗外突然響起巨大的號角聲,有船夫大聲吆喝,“開船啦”

  眾女從窗戶向外望去,只見船板收起,長錨被船夫拉起,大船吃水,開始離開岸邊,無數的木漿從底層的船孔中伸出劃動起來,攪動江河,整個船身如一只巨龍鯨吞大浪。

  羋凰不禁呢喃,“也不知道成嘉到底搞什么,說了帶她來看碼頭,可是突然開船又是干什么”

  坐在窗前的茶幾前,命司琴泡了一壺茶,舉杯望著窗外天空碧藍如活,江鷗翱翔天際,只見岸邊的工匠們繼續忙碌著,而東邊東郊一片稻浪飄香遠遠飄了過來,再往北方看去卻不知為何飄來一絲黑云。

  羋凰眉頭深深的皺起,暗道:不知道若敖子琰現在北邊的戰事如何了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宛城,到達鄭國邊境了吧。

  青兒得了成嘉的特赦,而且升遷為羋凰的翻譯,隨傳隨到,又回后廚房幫忙。

  李嬸看著她道,“剛才聽說你犯錯了。”

  青兒點點頭,哀怨地道,“我也不知道那位小姐是右徒大人的什么人,還以為是村里傳說的右徒大人的妻子,見她不知道右徒大人說什么就幫她翻譯了兩句,沒想到觸了那位夫人的霉頭。”

  “你是把自己當成小姐還是什么,這么沒有規矩右徒大人給了我們這么好的土地,這么好的生活,而你卻偷聽右徒大人的談話,夫人教訓你也是你活該,要是我就把你扔下船去”

  李嬸就是前日羋凰一來就將她圍住的媳婦,身這個青兒一來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一個不安分的,目光老是在眾人間晃來晃去,但是礙于蘇大人的引薦,她又不好多說什么,聽到幾個其他的媳婦說見到青兒找夫人和右徒大人搭話,就忍不住對她敲打一番。

  攀龍附鳳的女人,她見多了。

  如今右徒夫人正有孕在身,萬一讓這樣的女人爬了大人的床,生了孩子也會受氣。

  幾個廚房幫傭的媳婦聞言也對她聲聲譴責,“別說幾個姐姐沒有提醒你,我們一定會盯著你”

  “別想對大人使什么狐媚之術”

  “本本分分的做我們該做的,其他的不聽不問不說”

  青兒被她們圍著七嘴八舌說的雙眼漲紅,卻只能喏喏的答應,“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對大人真的沒有非分之想”

  “那是最好”

  而廚房里這自發的一出,成嘉和羋凰自是不知道,羋凰纏著醫老在問,“聽說這些農耕之術都是你教成嘉的”

  醫老輕咳兩聲,口渴了。

  司琴為他倒水添茶。

  等他喝完了,他才“嗯”了一聲。

  羋凰興奮地道,“那公田責任承包制能給我講講嗎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的想法”

  “老頭子我的時間寶貴的很,醫術都研究不過來,叫傻小子過來給你講”醫老胡子一翹,桌子一排,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發話道。

  可是成嘉派靜安來傳話,居然也說沒時間。

  那一天,是七月十四,鄭國被圍,楚晉初戰的消息早就在七日前傳遍了整個九州大陸,各國大小諸侯甚至周天子都在暗中揣測,這一場大戰誰贏誰輸。

  是十九年前止于城濮的楚國。

  還是這十九年來稱霸中原的晉國。

  這天下間,如今除了因為令狐之戰敗,后又失了少梁和河曲,還讓趙穿得了叛臣隨會而盡失顏面已經和晉國處于絕對敵對狀態的秦國,還有被奪了中原霸主之權的齊國以及如今正等著救援的鄭國希望楚國贏了,整個北方中原大多數的諸侯各大勢力都在扈地與趙盾會盟,盼望著的晉國再現雄風,像是重挫西部霸主的秦國一樣狠狠挫一挫這位南方而來的霸主,但是也有一些居于楚晉之間的小國如蔡國本就臣服于楚國紛紛派代表向攜威之來的若敖子琰示好,同時打探楚晉的戰火是不是會從鄭,宋,陳,衛四國燒到他們的頭上。

  不過值此天下紛亂之跡,宋國國主正在為他滿了十六歲的愛女,華胥,舉辦一場盛大的相親宴,遍邀各國公子王侯參加,就連正在參與圍攻鄭國之戰的姬流觴也被他邀請在列,而盛大的宴會沒有選擇在宋國國都商丘而是在毗鄰戰火高燃的鄭國的開封城中舉行,這個尊崇上古周禮又以仁義聞名于世的諸侯國,熱情地敞開他的國門歡迎遠道而來的各國公子王侯。

  這些人中當然包括了慕美名而來的姜無野。

  站在開封城的大門前,姜無野騎在他拉風的金縷衣包裹的駿馬上,興奮對著熙攘熱鬧非凡的開封人民揮了揮金尊玉貴的手,“丑夫,你看,你看,這宋國才是堂堂禮儀之邦”

  “丑夫,你看,宋國百姓多么熱情比我們齊國好多了”

  姜無野在揮手,看到他的宋國百姓也在揮手。

  “是啊,我要是宋國百姓也這么熱情”逢丑夫哭喪著臉跟在后面指揮著他們身后的三萬金戈衛狂撒齊國刀幣。

  宋國百姓頭一次見到這么錢多人傻的大金主,一路跟在他們身后撿錢,越聚越多,浩浩蕩蕩向著開封城的行宮而去,引得全宋代貴族上下側目。

  一個女子慵懶地倚坐在開封城頭上的一張鳳椅中,任宮女為她撐著繡著錦繡華彩的黃蓋傘,蓋住她頭頂上的驕陽,身側幾個宮女努力搖著潔白的羽扇,還有宮女匍伏在她腳下,端著裝著冰塊的金盆,為她消暑,只見縱然如此,她依然瞇了瞇眼睛,皺眉道,“這么大的太陽,你們沒有看見”

  周身的侍女聞言害怕地連連告罪。

  “女公子,請饒命”

  “算了,這地方也沒有什么好看的,不過一個齊國太子,除了錢什么都沒有,白瞎了這樣的好相貌回吧等那晉國公子流觴進城了,我們再來看。”

  話落,在城門口響起一陣騷動。

  “公子,先蔑知道公子想參加鄭國之戰,爭得此戰之功,不過宋國乃是我晉國的盟友,這相親宴,即使公子不喜歡,也要賣宋國國主一個面子,這也得到趙穿認可的方法之一。”隨行的下軍佐先蔑勸道。

  “好吧”

  姬流觴控著馬韁皺眉接受。

  如今趙氏家族和晉靈公的矛盾越來越大,只要有一天,趙氏家族不滿意晉靈公再坐在上面,遲早都會換一個新君上來扶持,而如今憑著他和趙穿的關系,是最有可能的。

  先蔑作為他的幕僚自然希望他能獲得宋國支持,這樣在爭儲之上更有把握。

  女子從開封城頭上探出一雙單鳳眼,目光落在穿城而過的公子身上,目光在他邪魅的立體容顏上流連,最后滿意地一勾唇,“長的到還不錯,走吧,我們回去吧晚上就能見到這幾位了”

  “是,女公子。”

  可是下城樓時,卻被一個俊逸儒雅的公子攔住,“華胥,今晚參加那些宴會的公子王孫,都不是真心喜歡你的,只有我,你知道的,我從小一直喜歡你,愿意為你做盡一切而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

  “可是堂哥,你要知道,如今你不過一個宋國大夫,而我肯定是要嫁一個諸侯的,或者日后會成為諸侯的公子。”女子說完,拍子拍年輕公子的肩膀,越過他走下城樓說道,“所以再喜歡也是無用,堂哥你還是好好為父親打贏這場楚晉之戰吧”

  “可是華胥,我是愛你的”

  “沒有你,我不能獨活”

  年輕公子拉住她的玉手挽留道。

  “堂哥,再說這話,可就不是曾經讓我喜歡的那個宋國公子,華元了。”

  女子牽起唇角,眉眼上挑,平平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哪有半絲笑意,可是精致的五官卻給人一種魅到極致的惑,然后一雙冰涼的玉手撥開他的大手,幽幽說道。

  “我知道了,堂妹,我一定會贏了這場仗給你看的”

  華元知道再如何勸阻都不可能改變堂妹心意,除非贏了這場大仗改變宋公的決定。

  同一時刻,新鄭都城外的晉軍中帳。

  諸侯大軍的統帥幾乎全部在座,只是居中的位置是空的,趙穿沒有來。費安冷冷的目光透過門口簾子的縫隙看向外面,絲絲秋風透了進來。僅僅幾天,新鄭都城下便冷了起來,連續幾日都下了白霜,有深秋的感覺。岡無畏和荀罌對視,各自搖頭,程奎則瞪著姬流觴,姬流觴也是搖頭微笑。

  明日便是趙穿約定破城的日子,可是趙穿這些日子全無動靜,誰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岡無畏于是傳書請諸位將軍一同來向趙穿問訊,不過只有趙穿幕府中的荀罌出來迎接,說趙將軍午后便休息了,至今未醒。將軍們議論良久,得不出什么結論,心里焦急,也不悅于趙穿的傲氣和冷淡,卻礙于他的盛名不便發作。程奎咬牙拍著座椅的扶手,瞪圓了眼睛,已經是幾次把到嘴邊的臟話吞了回去。

  還是荀罌打破了沉默:“流觴公子,我們中只有您和趙將軍是多年的朋友。趙將軍是連日不見客,剛才流觴公子也一言不發。明日真的能攻城么我軍全然沒有準備,將士們心中不安。流觴公子可愿意為我們解疑”他神色謙恭,是敦請的樣子。

  姬流觴不便再沉默,卻也只能苦笑:“荀將軍,我是個喜歡說話的人,沒有諱莫如深的習慣。我們冒著危險同來這里對抗離公,便是生死相依的戰友,作戰的方略無不可說。可惜從我認識趙將軍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明白過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要我解疑,我也是滿腹的疑惑。”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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