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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中一刺

  渚宮,御書房內。筆~趣~閣.iquge.nfo

  一圈長長的楚國官員名冊錄中,若敖子般任令尹,其叔,若敖其兄,若敖子良任司馬,其侄,越椒任都慰,子克任司敗,其子,若敖子琰任少師兼御醫院首,這個還是他先前加封的,雖然才擼掉了。

  其他大大小小職位更是不計其數,其黨羽更是遍布大楚上下,還手握若敖六部私軍,不知具體數字。

  楚王隨手一翻楚國官職一覽表,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我楚國熊氏何時改氏若敖了?”

  趙常侍聞言立馬低頭,不敢接話。

  跟著楚王一起來到御書房,學習政事的羋凰,端坐在下首案前,同樣默不作聲。

  楚國一半羋姓,一半若敖氏,早就有了。

  只是無人敢告訴楚王。

  羋凰也早就知道,只是從不說。

  若敖氏能發展到今時今日,真的多虧了她英明神武的父王。

  一邊舀著甜湯的吳王妃聞言唇角微勾,小心地為楚王呈了一碗湯,吹了吹,柔聲說道,“大王此話從何說起?我楚國自然姓羋氏熊。好了,大王,您消消氣,先喝點湯,降降火。”

  楚王也毫無顧忌,喝了一口湯,然后將楚官員薄的卷軸一展,指著上面一行行氏若敖的名字的楚國官員,氣極敗壞地道,“愛妃,凰兒,你們看看!若敖氏一半的族人怕都在這花名冊上了,真是氣死寡人了。”

  “若是大王嫌他們太多,像若敖少師,若敖都尉那樣,再隨手摘掉幾個不就好看了。”吳王妃一臉毫不關心,輕飄飄地在楚王耳邊說道。

  “也是!這官還不是寡人想賜就賜,想摘就摘的!”縱然生氣,楚王也知道不能輕舉枉動,他太了解若敖氏的實力,不然當年他也不會借若敖氏之力登基上位。

  若今日他真是動了若敖氏,豈不是自己傾了自己的半壁江山?

  但若只是摘掉幾個若敖氏的官員,還不是他勾勾朱筆之事。

  所有人中,唯有這個若敖子琰,十分棘手。

  楚王猶豫了兩日,都不知道怎么解決此子,他的頭痛之疾,尚需他醫治,若真的殺了,除非他想疼死,可是不殺,寢食難安。

  楚王覺得心中,眼中,都像扎了一根刺一樣。

  不除,不足以平肝火!

  但又只能任由這根毒刺長在肉里,長在眼里。

  無法剔除,日日肝火旺盛!

  光擼掉他的少師官銜,楚王心中還是無法解恨。

  琢磨著,萬一哪日他駕崩了,他真擔心羋凰一個女子根本駕馭不了此等野心之人。

  在他眼中,男子始終是要強過女子的。

  以防萬一,要不要連他的駙馬頭銜也一擼到底?

  可是這大婚已經昭告天下,要悔婚,楚王又抹不開他一國之主的面子。

  目光落在御書房中伏案閱讀奏簡的羋凰身上,開口道,“凰兒,這婚事為父指婚了這么久,還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呢?”

  吳王妃聞言,一雙嫵媚的眼含著一絲輕笑,同樣落在羋凰身上,輕聲笑道,“大王,一個女孩子家,你讓她能有什么想法?”

  羋凰聞言手中握著的朱筆一頓,點頭說道,“母妃說的對,父王賜的婚事,女兒哪會有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如皇妹所說這婚事定的太早了,如今這三國會盟在即,父王又突然命我做這會盟的主使,凰兒正一籌莫展在,哪有心思去想那些兒女情長之事。”

  “天下大盟,每次都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這半月之期,我楚國大婚與大盟同時并舉,會不會有所不妥?”

  “是啊!這婚事的確太急了!”楚王氣道,“就不應該定這么早的。”

  一想到這婚期乃是伍員定的,就愈加氣憤,恨不得把他的尸體從層臺上放下來,再碎尸萬段,這一生,他還沒有受過這等愚弄呢!

  大手握著朱筆,懸停在楚國官員薄上,大筆刷刷起落,幾個若敖氏的族人還有其重要黨就羽全部勾去。

  從此,有人從云端跌落塵埃,不過一枝筆的事情。

  又發了一道緊急公文,說什么會盟在即,時間倉促,命禮尹和欽天監重新擇吉日完婚,生生要將這大婚再延后個一年半載,拖黃了為止。

  當然對于這個變故,大多數諸國使臣都表示憤怒,罵楚王真是亂來,但是三國會盟是天下大事,事關天下大勢,這種會盟沒有一兩個月也結束不了,故來參加或者旁觀這場盛事的晉齊秦巴等超品大國都無人說什么,那些小國,還有戰敗國也無人在意他們的聲音。

  至此,楚王心中方才解氣!

  “大王,令尹大人和若敖院首還有左尹大人在殿外求見。”御書房外,寺人稟道。

  “不見!叫他們給寡人滾!”楚王揮了揮手,粗口大罵道。

  “父王,連左尹大人也不見嗎?您不是說,今日要與左尹大人商議三國會盟之事。”羋凰峨眉微皺說道。

  “那就叫成老一個人進來。”楚王點頭,“其余閑雜人等,叫他們滾!”

  “大王宣左尹進殿。”寺人聞言高聲宣道,眼見殿外令尹大人在聽到楚王大吼大嗎后,臉色難看至極,然后縮了縮脖子,小心地退后一步。

  “為父這張老臉都讓你丟盡了,哼。”從來備受禮遇的令尹子般,此生頭一次造逢楚王大罵,目光落在唯一的嫡子身上,哼哼地罵道。

  “我說子般,這點風浪,算個什么事?你我都是一路經歷過的人。”并肩而立的成得臣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了笑。

  “讓堂叔看笑話了。”令尹子般收了收臉上的怒色,叉手嘆道,

  “曾經都是一個祖宗,雖然分了兩家。但是若敖氏有難,就是我成氏有難。別擔心,若敖氏后面還有我們成氏呢。”成得臣舔著微微起伏的肚子,笑的慈眉善目,越發像一個慈善的老者,轉頭看向若敖子琰說道,“琰兒才二十出頭,凡事就不要太苛責了。若沒有這事,他都已經是官拜太子少師加封院首的人了。”

  看著身后跟著的兒子成嘉,說道,“你看,嘉兒,身為叔叔,跟他一樣的年紀,現在還什么出息都沒有呢!”

  “才叫可悲。”

  成嘉笑了笑,不置可否。

  “所以能惹事的年輕人,也是有本事的。”成得臣大手拍了拍若敖子琰的肩頭,鼓勵道,“別氣餒,一切都會好!”

  若敖子琰也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是,堂叔公。”禮貌地謝過。

  “謝什么,都是一家人,我們先進去了。”成得臣領著成嘉從他們身邊躍過,緩步走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的大門打開,羋凰的視線望了出來,峨眉微蹙地看著成嘉吊著手臂,一步步跟在成左尹的身后,走進御書房。

  “算他還有點自知之名,不然本王先擼掉他兒子的駙馬,再擼掉他的令尹,他才叫丟臉。”楚王容色稍減,揮揮手。

  “轟然”一聲,朱門緊閉。

  隔斷了若敖子琰的所有視線。

  令尹子般臉色難看地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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