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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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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眾臣從司徒府的正門一一駕車離去,負責盯著老司徒的黃林帶著一干五城兵馬司微微皺眉,“頭,這司徒大人請了如此多的大臣公子貴族前來,怕是商議什么大事吧?”

  “這事,我們要不要報告劉都尉?”

  “嗯,你們去報告,我們在這里繼續守著,再看看情況。”

  黃林點頭道,派了三個人回去稟告。

  與此同時,司徒府的后門也悄悄打開,有廚房幫廚的婦人趁著一早采買的空當出了司徒府,穿街走巷向著貧民貧民窟的胡同里跑去,然后拍開一戶的柴門,大喊道,“老漢,老漢!”

  “什么事?”

  老漢也才剛剛下了夜回來,正要休息,聽到動靜又再度起來。

  “不好了,司徒大人聯合眾臣要廢了太女殿下!”來人神色焦急地把昨夜里司徒府中的情況說了一邊,“怎么辦,我們不能讓他們把太女給罷免了,那以后還有誰為我們做主?”

  “什么?”

  “不行,我得趕緊通知老萬還有凰羽尾!”

  老漢趕緊轉身回了屋,把脫下的外衫又再度穿上身,然后往外走。

  “好,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我會再來通知你,我現在得趕緊去買菜,不能被人發現了。”婦人拎著菜籃子一溜彎,又神色如常轉去了集市采買。

  “嗯,你先回去,一切小心。”

  老漢叮囑道,也拎著東西出門,往萬記餛飩鋪而去。

  而眾臣離開了司徒府,馬上又趕往了下一個目的地。

  若敖令尹主院的內書房。

  由于今日休沐,想來令尹大人在家中休息,所以眾人又命人向若敖府中而去,而這樣的場合,若敖子良和老司徒自然沒有在場,也不方便出席。

  李老的話說完,令尹主院的內書房頓時一片安靜,所有心腹都等著坐在長案后面的中年男人的回話,畢竟要動太女,還是要先過問一下令尹大人的意思,得了他的允許,他們才敢真正的動手。

  這一刻,敞開的窗戶吹進一絲清晨的冷風。

  許是一夜未睡,眾人感到一絲疲憊還有透徹的涼意襲上肌膚,帶起一片寒冷,忍不住緊了緊一整日一整夜都來不及換下的朝服。

  坐在當中身著寬袍的令尹,遲遲沒有開口。

  各大氏族世家的首首腦腦們,也不敢出聲,甚至有人因為令尹大人諱莫如深的顏色,生出了幾許退意。

  良久,令尹子般一直交叉在案上的雙手一撐而起,一雙幽深的眸子看著眾人,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太女如此不尊禮法,又不尊世家,一個會影響到世家利益的太女,確實需要讓她明白世家存在的道理。就算她是我的兒媳,也不能姑息,否則身為若敖氏的家主,身為一國令尹,我子般都不知道要向各位擁戴我若敖氏的眾氏族給出一個交待。”

  只是他略微提高的音量讓人還是忍不住意識到這是令尹大人生氣了。

  就算要提出壓制太女的惡行,也當是由令尹大人先提出,而不是他們集體威逼而上,但是這也意味著令尹大人已經做出了先擇:在世家和太女之間。

  眾人一面告罪,一面大贊令尹有大局。

  李老拈了白須緩緩說道,“我代表大家說一句,萬望令尹不要生氣。

  我們今日此舉,只是希望一能平息流民案的風波,二能敲打如今愈矩忘本的庶民,畢竟千年以來的尊卑禮制必須尊守,而我大楚三百年來世卿與王室共治的秩序也不能亂了。

  我們彈劾太女,僅為施壓。

  只是希望太女能看到我們眾世家的好。

  相對的,若是太女看不到我們世家對她的擁戴,必然將來君臣不睦。

  而今日大家說這些不代表我們不支持令尹大人的決定,相反我們以后會更加支持令尹大人還有駙馬的每一個英明的決定,一直追隨令尹大人和駙馬,大家說是不是?”

  令尹子般一直沉著眉頭,看著書房里連成一氣的朝臣心腹們,聞言抬了抬手,擲地有聲地說道,“好了,不用多說,此事本尹已經理解眾位的擔心。

  不過眾位需要知道,如今我的大侄子越椒才是郢都亂局的根源,其狼子野心,所圖不小,子般忍痛大義滅親,全是為了整個世家的安定和繁盛。

  而太女終究只是一個女子,未來必然是要相夫教子,影響不到我們的大局。

  所以本尹可以為了世家的利益,暫時讓步,但是于國,本尹寸步不讓!”

  聽到這句話,眾臣心頭微凜,知道令尹大人還是會繼續對若敖都尉出手,不過這已經不是他們在乎的。

  無論是否改朝換代,他們在乎的終究只是世家的利益不能動搖。

  這是根本的秩序,誰也不能捍動。

  “是,令尹大人所言極是!”

  待議事結束,眾人散去,令尹子般順著內書房向外信步走去,屋外秋風氣爽,只是偶爾有幾絲烏云飄過,收了這大好的時光,左右文官一直跟在他的后面,手里靜靜抱著竹簡和筆。

  就連王夫人來了,也被人阻止不要出聲。

  王夫人在遠處問著管家內書房今日何以聚集了這么多朝臣。

  管家不知道是否該答,只低頭回了一句,“夫人,令尹大人恐怕又是為了流民案之事,畢竟如今公子出征一月有余未歸,大人心憂。”

  王夫人聽到這一言,也不知怎的心里慌的很,露出一絲擔憂。

  而她什么也知道的不多,只能吩咐管家去準備午膳。

  王宮之中,點綴著紫藤花的曲折長廊之后,依稀可見到菊花滿地金黃綻放的御花園之中,人比花嬌的一對母女,此時年輕女子,身穿紫色長裙,嬌艷嫵媚,母親身穿寬松八尾鳳袍,雖然身懷有孕卻也難得在園子里搬著玉榻曬著太陽,時不時指揮著園丁修剪著花枝,時不時又有宮女為她喂著酸棗,愜意無比。

  格格的說笑聲。

  穿過金燦燦的菊花,幽幽傳來。

  楚王帶著趙常侍后面跟著一眾侍從,見母女二人笑的如此開懷,大笑著走近,“孤好久沒有見到愛妃如此高興了,果然昭兒回來了,這宮里就喜氣多了。”

  眾寺人聞聲全部盈盈拜倒,齊聲嬌呼“大王金安”。

  羋昭和李姑姑也扶著吳王妃欲下榻行禮,楚王見了,趕緊命趙常侍將羋昭攙起,他則把吳王妃虛扶著,“愛妃,身懷有孕,又身子弱,為寡人受苦了。這些俗禮,我們老夫老妻之間就不用了。”

  “大王…”

  吳王妃瞪了他一眼,玉指輕點著他,悄聲道,“當著女兒的面,這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否則我們天家的顏面何存?否則下次外朝的那些大臣們又要說我嬌縱公主了。”

  楚王大笑一聲,“昭兒從小到大又不是沒見過,何況這宮中如今只有我們一家三口,又無外人,那些朝堂上的繁文縟節都一概能省則省吧。”

  羋昭聞言頓時拉著吳王妃另一條手臂笑道,“母妃,只要父王在的時候,你和父王就會說些昭兒不能聽的悄悄話。”

  “你們父女倆如今是合起來耍我。”

  吳王妃假裝叉著腰氣道,惹得楚王又是一陣放聲大笑,“有其父必有其女嗎!”

  好不容易每個月難得的兩日休沐日,摟著嬌妻愛女,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回了寢宮,楚王這才感覺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不用整日像在朝堂上一樣端著大王的架子,想偷個懶,想睡個覺都不行。

  只有這紫煙宮能讓他感受到一種難得的天倫之樂。

  他在趙常侍的服侍下進了更衣室,脫了朝服,換了華袍,從更衣室里走出來時,就見羋昭端著一雙鹿皮靴守在外面,“父王,這是昭兒在祖廟的山上親手獵得的梅花鹿,然后命人做的靴子,父王腿腳不好,這每到冬日都寸步難行,穿這鹿皮靴正是恰好。”

  話落,羋昭就彎下腰,要親自為楚王穿上靴子。

  趙常侍見此自然是趕緊搶過這活計,為楚王穿上靴子,楚王走了幾步,果然十分保暖,心中感動,嘉許道,“哈哈…好,果然昭兒是寡人最貼心的公主。”

  說是一頓小宴,可不是也十分豐盛,基本都是順著楚王的口味,一家三口同坐一桌吃飯,楚王又找回了當初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更加讓楚王無比放松。

  羋昭打趣道,“父王如今不是一家三口,而是四口了,您別忘記了母妃肚子里還有一個弟弟,否則他以后出來了,肯定要吃醋的。”

  楚王一拍腦袋連連點頭,然后大手落在身邊吳王妃高聳的肚子上對著里面的孩子說道,“孤差點把你給忘了!”

  “愛妃,孤已經為我們的愛兒,想好名字了,就叫息,他是我楚國最后一息子嗣。”

  “寡人必當愛若珍寶,給他寡人最好的。”

  吳王妃緩緩道,“那大王一定要記住今日之言,莫讓我們母子傷心。”

  良久,一陣吵鬧聲響起,趙常侍走進殿中稟道,“大王,老司徒,司馬他們在殿外候著,說是有事求見大王。”

  “何事啊?”

  楚王頓時收了臉上的笑容,頓時跨了下來。

  真是每月每次一個好好的休沐日,總能遇到幾個自討沒趣湊上來的。

  “怕又是為了流民案。”

  趙常侍執著拂塵看著他躬身回道,“若是大王不想理會,不如趙德命人勸把他們打發了?”

  “嗯,要說案子等后日上了朝再說,今日明日,寡人都要休息,陪著愛妃,不見不見!”

  楚王聞言眉頭一皺,大手一揮。

  “大王為何不見,流民案可是大事!”吳王妃挨著他說道。

  “要是有了結果,在朝堂上自然會告之,如今私下求見,怕沒有什么好事。”楚王不奈地說道,他最煩這些私下求見的,十回有九回沒有好事情。

  “那大王就不見了吧!好好陪母妃兩天。”

  羋昭坐在他的另一邊,見機笑道,“按照方御醫的說法,母妃年紀大了,說不定會出現早產,方御醫說是嗎?”

  “是的,王妃乃是高齡產婦,身體不同于年輕婦人,如果等到足月生產,可能孩子太大,王妃會生產之時會更加吃力。”方御醫聞言走上前來躬身回道。

  楚王聞言立即一慌,“那要不要鄭御醫也一起,這樣寡人才能放心!”

  “父王,您多慮了,方御醫可是婦科圣手,還有幾位女醫,產婆,巫祝相助,必能保得母妃喜得鱗兒的。”羋昭在一旁說道,方御醫也連連保證,“王妃只是身體虛弱,早產于母子平安更有保障,若是有大王能一直陪伴,相信孩子能托大王的鴻福平安誕生。”

  “好好,寡人這兩日正好也不想離開愛妃。”

  楚王聞言這才略略寬心,小心地陪著吳王妃。

  待眾人退出寢宮,只留楚王與吳王妃二人午休,回到自己的寢宮關上門,羋昭稟退左右只留下方御醫問道,“一切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公主請放心。”

  方御醫看著羋昭愈加豐盈妖嬈的身段,“只是方某想要的,不知道公主能不能給?”

  “你想要什么?”

  羋昭勾劃著方御醫的俊顏,紅唇帶笑道,“本公主除了一個名份暫時給不了你,還有什么給不了你。”

  二人雙雙倒在軟榻之上,秦紅守在門外,不讓人靠近,死死把頭低著,裝作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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