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天京財經,陸山民心緒平靜,沒有當初第一次踏入金融高專的緊張和忐忑。人只對未知的事物才會感到忐忑不安,一旦了解之后,就會有種原來如此的淡然。見過了太多天之驕子,這滿校園的大學生在他看來已與平常人無異。
要說真有什么不同,校園里的大學生更有青春活力,沒有受到社會的洗禮,眼眸更加清澈純粹,笑容也更加自然干凈。
竹園里綠竹深深,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
陸山民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別有一番風景。
大約坐了十幾分鐘,一個身著運動服,帶著厚厚眼鏡,頭發有些凌亂,沒有修邊幅的男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在圖書館忘了時間”。男生擦了擦汗水,咧嘴歉意的笑道,露出兩顆參差不齊的兔牙。
陸山民笑了笑,伸出手,眼中帶著疑問。
男生雙手握住陸山民的手,“我叫賀章,陶教授的研究生,他叫我來接你”。
陸山民哦了一聲,“我叫陸山民,東海來的”。
賀章眼中帶著些許興奮,“我知道,我研究過你”。
見陸山民眉頭微皺又趕緊解釋道:“我跟著陶教授研究微觀經濟學,專攻企業經濟行為,我研究過你的企業”。
陸山民有些詫異,“全國的企業千千萬萬,你怎么會對晨龍集團產生興趣”?
賀章不好意思的笑道:“邊走邊說,陶教授快下課了”。
兩人并肩而行,朝著校園深處走去。
“晨龍集團是小了點,不過發展很快,短短幾年時間就有了如此規模,特別是去年的經濟戰,是典型的小舢板打敗航空母艦,很有研究價值。”
說著撓了撓后腦勺,:“我還研究了你,你太厲害了,我很崇拜你”。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到了一棟教學樓前,校園里響起下課音樂聲,一大群學生從教學樓里走了出來。夾在學生中間,還有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考究的老人。
陸山民迎了上去,“陶教授您好,馬國棟教授讓我替他向您問聲好”。
陶然之上下打量了一番陸山民,和藹的笑道:“你就是老馬最得意的弟子”?
“不敢當,連金融高專的畢業證都沒有”。
陶然之笑了笑,“一所破專科學校的畢業證不要也罷”。
一旁的賀章撓了撓蓬松的頭發,“陶老板,陸先生,你們聊,我還得去趟圖書館”。
陶然之輕輕點了點頭,夾著課本拍了拍陸山民肩膀,“很多年沒見老馬了,他最近還好吧”。
陸山民稍微落后陶然之半步,朝著校園一側走去。
“馬教授心寬體胖,身體很好”。
陶然之點了點頭,“那頭犟驢犟了一輩子,沒想到能為了個學生主動向我求情,看來他確實很看重你”。
陸山民笑了笑,“馬教授對您評價很高,說您是一幫同學中最有本事的”。
陶然之愣了一下,哈哈一笑,“他那張臭嘴,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不容易啊”。
說著看向陸山民,“這么討好我,你們師徒倆有什么企圖”?
陸山民笑了笑,“陶教授誤會了,這次我到天京來要呆上一段時間,馬教授不想我的學業受到影響,想讓我跟著您學習一段時間”。
陶然之呵呵一笑,“馬國棟是老狐貍,你就是小狐貍,真沒想到老馬潔身 自好一輩子,老來這么急吼吼的參與到商業行為之中”。
說著瞇著眼看著陸山民,“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讓那個倔強的老家伙晚節不保”。
陸山民略微尷尬的笑了笑,“陶教授,您是全國知名的經濟學家,還是國家經濟顧問,在微觀經濟研究領域首屈一指,我是發自內心的仰慕”。
陶然之淡淡道,“真不是想利用我的人脈關系替你的企業謀利益”?
陸山民停頓了一下,老實答道:“如果能得到陶教授的幫助當然好,但我確實是想跟著您學習知識”。
陶然之哈哈一笑,“你倒是挺老實,不過你既然是老馬的學生,就應該知道認真搞學術的人都很清高,作為國家經濟政策顧問,我是不會提前給你透露任何經濟政策走勢,也不會給你拉任何人脈關系,我可不想和老馬一樣晚節不保”。
陸山民早有思想準備,并沒有絲毫失望,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來學習的。
“只要能聽到陶教授幾句教誨,我就心滿意足了”。
陶然之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雖然是個有錢的大老板,不過在我眼里跟普通學生沒有任何區別,要不是老同學的請托,我也不可能收你為學生”。
陸山民一陣欣喜,“謝謝陶教授”。
陶然之笑了笑,“叫我陶老板吧,那些兔崽子背后都這么叫我”。
“老板”?
“對,你們都是替我打工的,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樣,當了我的學生就得受我的管束,我交代的課題都必須按時完成,否則輕則扣工資,重則卷鋪蓋滾蛋”。
“一個月工資有多少”?陸山民脫口而出。
陶然之皺了皺眉,“你還在意這點工資”?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總比沒有好吧”。
陶然之笑了笑,“多少老板想出錢贊助我的課題,你呀,還真不像個商人”。
說著問道:“你知道做生意人最重要的素質是什么嗎”?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知道這是陶然之在考驗他,想了半天說道:“學習先進的經驗,大膽的開拓創新思維,不服輸不怕難的拼勁兒,還有識人用人的眼光”。
陶然之問道:“你今天能成為我的學生靠的是什么”?
說著呵呵一笑,“各個領域到了一定高度都是個小圈子,這個圈子不是有錢就能進入的,若不是因為馬國棟這位老同學親自開口求我,你以為你能成為我的學生嗎。生意人最重要的素質是挖掘關系,做生意做到最后無非是‘關系’二字。”
陸山民并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沒想到這位鼎鼎大名的經濟學家會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陶然之接著說道:“微觀經濟學實際上就是一門研究各種關系在經濟中如何發揮作用的學問,很復雜,也很簡單”。
“多謝陶老板指點”。
陶然之擺了擺手,“別誤會,我剛才說過,我是不會用關系幫你做任何事情”。
陸山民笑了笑,能成為他的學生,本身就已經建立了一種關系,他給不給是一回事,自己怎么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陶然之嘆了口氣,“誰叫老馬是我大學時候睡上鋪的兄弟”。
陸山民咧嘴笑道:“馬教授說您那會兒欠了他一個紅薯”。
陶然之皺了皺眉,“他連這個也告訴你了,欠了他一個紅薯,念叨了一輩子,真是個小氣鬼”。
陸山民笑了笑,“真羨慕你們這種 友誼,我沒上過大學,從來沒這種上下鋪兄弟情義的機會”。
陶然之看了眼陸山民,“別拍馬屁了,我給你個這樣的機會,賀章你見過了吧,我在學校外面給他租了套房子,你搬過去跟他一起住吧”。
陸山民愣了一下,“陶老板還給學生租房子”?
“怎么?你這樣的大老板住不慣出租屋”?
陸山民連連搖頭,“不是,能省筆房租我高興,我只是沒想到您這么慷慨,對學生這么好。”
陶然之停下腳步盯著陸山民,“你是我見過最摳的有錢人”。
陸山民尷尬的笑道:“我從沒覺得我是個有錢人”。
陶然之擺了擺手,“去收拾收拾行李搬到賀章那里吧,給你一個月時間看完他宿舍的書”。
告別陶然之,陸山民朝著校外走去,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到后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陸山民回頭一看,韓瑤正抱著本書氣呼呼的朝他走過來。
陸山民笑了笑,“真巧”。
“渣男,巧你個頭,你這個大騙子”。
“嘶,我什么時候騙你了”。
“你是東海晨龍集團的董事長”?
陸山民笑了笑,韓家對他的調查還挺快,才過去一天就發現了。“對啊,怎么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是個普通人”。
“你又沒問?你也說了是你以為,我又沒有騙你說我是個普通人”。
韓瑤張嘴想反駁,但想了想,貌似自己確實沒問過。
“那你也是騙子,說,你故意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陸山民笑了笑,“我記得是你主動給我打的電話”。說著想了想,“你是不是早已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想傍大款”。說著嘆了口氣,“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多了,在東海的時候每天都有好幾個想故意接近我,害得我都不敢輕易暴露身份,沒想到到了天京隱匿了身份,還是遇到這樣的麻煩”。
“你說什么,我故意接近你,我想傍大款”???韓瑤氣得直跺腳,“你,你,血口噴人,,你,你就是見我長得漂亮,還死不要臉的追到學校來”。
陸山民無奈的嘆了口氣,“天京財經是你家開的嗎,我是這么里學生好不好,以后我們也算是校友了”。
韓瑤氣鼓鼓的瞪大眼睛,“騙子,我爸查了你的經歷,你只是個小學生,狗屎運好當了老板,怎么可能成為天京財經的學生,我爸說了,你是故意接近我圖謀不軌”。
陸山民皺了皺眉,“那你有沒有告訴你爸是羅玉婷讓你去接我的”。
韓瑤咬著嘴唇,“沒有,玉婷姐讓我保密,我告訴我爸你是在網上認識的”。
陸山民松了口氣,“哎,你才是個騙子,不僅是騙子還是個傻子,你告訴你爸是網上認識我的,他當然會誤以為我是故意想接近你”。
韓瑤的小腦瓜一片混亂,認真理了理思路,貌似陸山民確實不像是故意接近她的樣子。
“那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哎,我上次不是說過嗎,我爸曾經在這所學校進修過,我到天京也是來這里進修的”。
見韓瑤一臉迷糊的樣子,笑道:“其實故意接近你,你也沒必要反應這么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人追,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韓瑤瞪了陸山民一眼,“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