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頭好疼。”
“我在哪兒?”
她睜開眼,囈語道。
視線中,模糊的一切漸漸清晰。
幽暗之中,有昏黃的光芒。
是的,這是酒吧的燈。
看著面前擺放的一大堆酒瓶,她稍微清醒了點。
在她對面,一只黑犬蹲坐在吧臺的桌子上。
黑犬面色冷肅的望向她。
“圣教之中,從來沒有你這樣冒犯規矩的家伙,我必須要嚴厲警告你。”黑犬冷冰冰的說道。
“我冒犯什么規矩了?”她很茫然。
“你喝了一整夜!”黑犬忍不住大聲道。
她歪著腦袋仔細想想。
…好像昨天真的喝多了。
“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喝酒的,一旦醉過去,很容易被人所趁。”黑犬繼續批評道。
“這不是我們圣教自己開的酒吧么?”她不解道。
“那也不能像你這樣啊,你足足睡了四個小時,若不是我守著你,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黑犬憤憤的跳下桌子,轉身出了酒吧的門。
安娜怔住。
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吧臺后面,一名漂亮女子叼著煙走來。
她一邊擦著玻璃杯,一邊安慰道:“安娜,別生氣。”
“我不是生氣,我就是——”
“是的,它只比你早醒一分鐘。”
“而且——”
“對,它喝的比你多三倍。”
“所以——”
“它沒結賬,啰,這是你們倆的賬單,啊,我不得不說,下次你再喝酒,不要找這樣的賴皮狗當酒友了。”
“混蛋黑犬!!!!!!”
“它溜的很快,你不用追了。”
“…唉,好吧,結賬。”
安娜摸出一塊菱形的頭骨,拍在桌子上。
漂亮女子招招手,菱形頭骨落在她指尖。
“真是優秀,這樣的好東西,你都能弄到手。”她嘖嘖稱贊道。
將菱形頭骨收起來,漂亮女子想了想,說道:“其實你大可以放心啦,這里距離教會不遠,沒人敢在這里動你一根寒毛,不過你要是在其他地方,可千萬不能這么喝。”
“再說了,萬一醉的太狠,會影響你的戰斗力。”
“我知道,我才沒那么傻呢。”安娜猶自憤憤道。
“那你昨晚是?”
“小小慶祝一下嘛。”
“哦?有什么開心的事?”
“教會的圣物喚醒儀式。”
“哦?”漂亮女子的眼睛亮了亮,聲調也陡然提高。
“按規則,我不該打聽什么,但看你這幅高興的模樣,想必得到了一件很不錯的死亡圣器。”她說道。
“算是還過得去吧,多謝啦,我得走了。”
“好,恭喜你。”
“謝謝。”
安娜擺擺手,大步走出了酒吧。
外面正是白天。
戰區內的街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安娜被強烈的天光刺了刺眼睛,再加上余醉未消,腳下差點一個踉蹌。
晃晃腦袋,安娜終于找到平衡。
“賣報了,都來看報啊,今天最新的消息,巴利康復了,超維世界股市大漲!”
一名賣報人與她擦身而去。
巴利?
那是誰?
腦子昏昏沉沉的,還是先算了吧,回去睡一覺才是正理。
這樣想著,安娜就辨清了教會的方向,跌跌撞撞的順著街道走去。
她的不堪狀態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掃過來,當發現是安娜這樣的大美人兒之后——
這些目光齊刷刷的躲開。
街道變得匆忙,許多人甚至加快了步伐。
有一個不知好歹的家伙想要上前,卻被同伙拉著,快速的離開了這片街區。
一個偏僻的巷子中。
“你們拉我干什么?那可是個大美人兒,而且看上去還很稚嫩啊,是不可多得的極品貨色。”那人憤憤的道。
其他幾人對望一眼,苦笑著沒有說話。
“你就算了吧,兄弟們也是為了救你的命。”他們的老大說道。
“老大,為什么——”
“因為那女孩兒是死亡圣教的人。”
那人聽了,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
他忍不住強辯道:“那也不至于跑的這么快吧,死神不會允許這些教徒們隨意收割生命。”
這回連老大也苦笑起來。
“上次有一群人趁她喝醉,想上去綁她,然后你知道發生了什么嗎?”
“發生了什么?”
“那群人全摔了一跤,腦袋磕在地上,當場就死了。”
“這怎么可能,能來到爭霸區的人,哪一個不是強者中的強者,怎么會摔一跤就死了。”那人不可置信的道。
但是沒有人接話,就連他的老大也閉上了嘴。
那人這才意識到這件事是真的。
他似乎想起什么,臉色漸漸變的蒼白,額頭上也冒出冷汗。
“因果律…有死亡系的神靈在她身邊…”
“對,所以你若不想原地摔死,又或是喝水嗆死,甚至是吃飯的時候噎死,那就離她遠點兒。”
老大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黑馬飛奔在荒野中。
深遠的夜空上,偶爾有一輪金色的圓形擴散開來。
那是熵鬼進入這個世界之時,上古眾神壁障產生的反應。
根據老礁的說法,入魔者們依然在通過層層復雜的儀式,從淪陷區召喚熵鬼而來。
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去阻止入魔者進行這種召喚儀式了。
顧青山收回目光,感受著風中傳來的氣息。
“還有多久到你說的那個地方?”他問道。
“照這個速度,十分鐘就能到。”老礁大聲回應道。
十分鐘——
這段路有點不好走啊。
顧青山收回神念,拍拍黑馬:“什么都不用理會,只管沖。”
“好的。”黑馬應道。
它加快了速度。
只見一道黑色的殘影如離弦的箭矢一般,掠過荒野。
顧青山坐在馬背上,一拍儲物袋,摸出陣盤。
他雙手在陣盤上飛速點擊。
只見一道靈光乍現于虛空,將黑馬和黑馬后面的龜殼籠罩其中。
靈光很快穩定下來,顯現出密密麻麻的靈文,隨即隱沒消失。
法陣成。
顧青山手上不停。
很快,靈光再次照亮了荒野。
顧青山又布置了一道法陣。
“你在干什么?”老礁問道。
“布陣,準備戰斗。”
靈光生生滅滅之間,一道道大型法陣布置成功。
“有敵人?”老礁緊張起來。
“放心,手下敗將而已——你的傷勢未全好,最好不要出手,以免牽動傷口。”顧青山道。
“可是它們要打我咋辦?”老礁問道。
蘿拉在一旁聽了,卻道:“我來幫你,老伯。”
只見她隨手一揮。
飛馳的龜殼微微顫抖,很快升起一副小龜殼。
這幅小龜殼如同盔甲一般,自動扣在老礁身上。
然后——
小龜殼上又冒出一副小小龜殼,緊緊的扣在老礁的頭上。
“這是——”老礁驚異的打量自己的整套盔甲。
“放心啦,龜殼很硬的,你身子再縮一縮,敵人就打不動你了。”蘿拉道。
正說話間,一聲巨響傳來。
咣當!
一個五層樓高的巨大妖鬼直沖而來,猛烈的撞在厭鬼法陣上。
由于雙方速度都很快,妖怪被撞的旋轉著飛了出去。
——它完全沒料到虛空之中藏的有法陣,而且這法陣還能擋它一下。
“熵鬼!”老礁失聲道。
顧青山背后的虛空之中,秋水般的長劍爆發出一陣雷光,一閃而逝。
短暫的慘嚎聲響過之后,四野再次恢復了平靜。
飛劍徐徐歸來,再次隱沒于他背后的虛空。
“你把熵鬼打跑了?”老礁忍不住問道。
“殺了。”顧青山簡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