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院長微微驚訝,但表示贊同,后又說了幾句,要走的時候,忽然朝秦魚說:“秦小姐,過段時間的醫學博彥峰會,你可會去?”
“還沒定,如果有時間就去,若是去了,一定聯系院長您。”
梅院長年紀大了,但對醫學一向有鉆研精神,之前就對秦魚在醫學院主導的研究課題感興趣,所以才主動表態。
好在秦魚通達機敏啊,接得住話,免了她多說。
“好,我等你。”梅院長笑著離去。
蕭庭韻對她觀感挺好,對這個時代的醫學條件也挺好奇,聽說秦魚是這方面專業后,表情有些奇怪。
“你這什么表情,一副活見鬼的樣子,我就不能是醫生濟世救人?”
蕭庭韻莞爾,“你不用濟世救人。”
“嗯?”
“不用救太多人,救自己人就行了。”雖說身份地位跟經歷決定蕭庭韻的大局觀從來都是立足于國家的,但她對別人的要求不高,尤其是對自己人。
事實上,就是因為自己操心太多,才不希望自己關心的人跟自己一樣。
不過希望跟事實是兩碼事。
于是兩人都沉默了——她們現在可能連救自己都得費盡全力了。
沉默后,蕭庭韻才打破了死寂。
“話說你的自己人應該比我的自己人多吧。”
“那么,你總歸是要比我累一些的。”
秦魚:“”
總覺得這人每句話里都埋著一個坑。
黃昏時分,中心醫院外的街道已起了路燈,街頭巷尾車水馬龍十分繁華,一個酒店房間里,黑衣男子撩開簾子看著遠方占地寬廣的中心醫院,他的瞳孔有一種詭異的光。
“她沒有了離開,看樣子晚上要住宿在那里。”
耳邊放著的手機那邊傳來聲音,卻不是針對這個觀察結果,而是~~
“你所在位置距離她所在的醫院多遠?”
“大概三百米遠。”
“撤吧。”
“嗯?”
“她有微觀洞察,千米范圍內都可以把米粒大小的字看清楚,應該也包括聽力。”
“你在開玩笑?這還是人?”
“不然你以為她怎么在幾分鐘內把葉堰那一波的人全給拔干凈了。”
“我以為是我們行動泄露,被她提前察覺。”
“葉堰那個人最喜歡劍走偏鋒,他就是怕被提前洞察才臨時改變計劃鎖定那個溫兮動手,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黑衣男子冷笑:“我就看不慣他那驕傲裝逼的德行,最后還不是慘死。”
“他是死了,我們的行動還得繼續。”手機那邊的人壓低聲音,“第二階計劃開始。”
“晚上?”
“是,晚上。”
除掉這個秦魚,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得到相當于三個級任務水平的獎勵。
這是一筆巨富,沒人能夠拒絕。
與此同時,在黑衣男子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酒店,剛要走的時候,他不經意瞥到外面冰箱上頭停落了一只麻雀,嘰嘰喳喳的,他也沒在意。
市這地方,麻雀本來就極多。
病房內的秦魚正在給蕭庭韻整理貼身衣物,此時,她并沒有聽到黑衣男子兩人的對話,因為她不是神,不可能時刻開啟洞察能力鎖定整個區域幾萬人。
那太可怕,的確是神一般的能力。
目前她還不足夠。
但她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噶擦,她把抽屜闔上,對蕭庭韻說:“你今天不能洗澡,等護工過來擦一下身就好。”
蕭庭韻頷首,卻問:“你有事?”
“有一點,我馬上回來。”
秦魚出去后也沒走遠,走到偏角后,她伸出手,傍晚昏黃的光色下,一道小小的黑影在半空回旋過,后俯沖落下,落在秦魚的手腕上。
秦魚看著它,嘴唇蠕動了幾句奇怪的聲音,后手微微一抬,它消失在黑影里。
梅院長傍晚時分到家,發現家里的人來得挺齊,大概是因為老爺子的壽誕快到了,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族人都提前到京,尤其是小輩,多數都被耳提面命過,有事兒的也都放下了。
相比而言,她的女兒倒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等家族聚餐都快結束了,她才趕回來。
然而在車庫外面剛停好車,就見到一輛紅色法拉利準確塞入自己車子邊上的空位。
“姐,我還想著我沒準是最后一個,現在看來你才是。”
蘇言清名字十分風雅,但人卻是極為混賬的,仗著天資聰穎跟長輩疼愛,一向胡作非為,雖然也不算出格,但總得跟蘇家的家風背道而馳。
不過~蘇挽墨深知一個大家族明面上再雅致,骨子里也總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相比而言,她對自己弟弟的“混賬”反而能多容忍一些。
“我是又如何,你要宣告天下么?”蘇挽墨下了車,把外套挽在臂彎,橫撇了蘇言清一眼,“還不過來?”
蘇言清最怕她半笑半冷漠的樣子,于是摸摸鼻子跟上了。
“姐,最近你在忙啥,你公司的事兒不是早已上軌道了么?”
從海外資本回歸國內,對于別人是千難萬難的事情,在蘇挽墨這里卻不是,回歸的那一天,就像是注定潛入了完美的位置,直接穩定并且上了軌道。
這脫離不了資本的運作跟人脈的把握,但最重要的還是目光的精準跟對時機的掌控。
她大概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看準了國內經濟的騰飛。
蘇言清覺得自己可以混賬的資本大概都是自己姐姐調教出來的——起碼他現在的產業足夠讓他笑傲圈子里的九成世家子弟,也足夠讓他不被家族的人放棄。
“不想閑著的時候總有事情忙。”蘇挽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進了正廳,傭人前來接過她手里的外套,滿堂熱鬧都因為他們到來而轉移,不少人笑著打招呼。
蘇言清輕狂不羈已是常態,只是漫不經心朝眾人頷首,相比他,蘇挽墨就受歡迎多了。
“挽墨來啦,快來吃飯,你最喜歡吃的鮮筍,都還給你留著呢。”
蘇老爺子已八十多,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但家族枝葉繁茂,小輩里面能讓他認出來的只有少數幾人。
蘇挽墨已經算是好些孩子的姑姑了。
一直孤身一人不肯談男女之事的姑姑,這在蘇家也算是一個讓人疑惑卻沒法深究的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