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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出征宋州

  翌日一早,坊門剛開不久,整個長安城大夢初醒,與往日不同,眾多百姓們,都往明德門的方向涌去,他們的女太子今日要出征。

  有不少生得矮小的人,都蹦蹦跳跳著,像是跳蚤兒一樣的,伸長了脖子就想瞧見里頭的模樣,實在是看不見太子的臉,便著急的問道:“咋樣?咋樣?”

  那站在前排的,都得意洋洋的說道:“太子一馬當先,身后跟著兩員女將,都穿著鎧甲,也瞧不出什么來。”

  賀知春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保持著端正姿勢,眼巴巴的望著還在那里叨叨叨,鼓舞士氣的圣人。

  “爹啊,你能快點說完么?簡直要被人看殺了啊!而且大冬天的,這鎧甲穿得真是透心涼!”

  萬一再一下雪,好家伙,兵馬俑都不用做了,直接把這群因為聽皇帝的長篇大論而凍成兵疙瘩的人,挖個坑埋了吧。

  圣人鼻頭有些發癢,哪個不要命的在腹議朕,朕都要打噴嚏了!

  皇帝怎么能夠當著百姓的面打噴嚏,他的一個噴嚏,大慶可都是要抖三抖的。

  他想著,瞟了鮑公公一眼,見他在一旁瑟瑟發抖,終于勉強承認了,今兒個天是有些冷,剩下的十頁錦繡文章,就不說了吧。

  圣人住了嘴,城樓之下的將士們都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去打仗了么?沸騰的熱血都要被你說涼了。

  “飲!”圣人高聲說道。

  賀知春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白酒下肚,從喉嚨中開始,便猶如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整個胸腔像是著火了一般,額間冒出了汗。

  然后隨著圣人重重的將酒碗扔到了地上,賀知春也跟著將酒碗一擲,只聽得咣咣咣的聲音,碗碎了一地。

  其中還摻雜了幾聲不協調的聲音,悶悶的,賀知春想著莫不是有誰的碗沒有砸破。

  她循聲而去,一瞧樂了,居然有幾個飲完酒直接就倒了的兵士,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

  圣人為了彰顯自己個有錢,愛護將士,可是用了他們知味記里最烈的烈焰酒。

  英國公老臉有些掛不住,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玩意兒,丟死個人了!

  圣人的臉也有些黑,他想著,趕忙拿起了鼓槌,梆梆的敲起了秦王破陣曲。

  眾將士一聽,心潮涌動,圣人竟然親自為他們擊鼓!

  不少人隨著著鼓聲,拿出了長劍長茅等各種兵器,開始隨著鼓點跳起了劍舞。

  只有賀知春同崔韻沒有動。

  一旁的李恬簡直急死了,“阿俏,阿韻,你們快跳啊,太扎眼了啊!”

  賀知春看了一下地上一層碎碗渣子,“不想扎眼就得扎腳啊!”

  崔韻更是直接,“我不會啊,這是什么曲子?”

  李恬手中大錘一舉,賀知春立馬抽出長劍,舞了起來。

  崔韻更是一個激靈,提著長槍,看賀知春怎么跳,她就怎么跳。

  李恬終于覺得順眼了,小樣兒,敢不聽老娘的話!

  又是好一番折騰,終于陰沉沉的天,透出了一絲太陽的光亮。

  賀知春一瞧,樂了,她終于找到一個不扎腳的辦法了,她說著,用手指向太陽,高喊道,“天佑大慶,此戰必勝!”

  眾人順著她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烏云散去,太陽初晴,一個個的都激動不已。

  整個明德門外,全是整整齊齊的“天佑大慶,此戰必勝”。

  李恬翻了個白眼兒,翻身上了馬,大軍正式開拔!

  宋州離長安城有一千五百里,他們這一行人,就算是日行百五十里,也要十日方才能夠到達。

  騎一個時辰的馬,覺得新鮮,騎了好幾天的馬,賀知春只有一個感覺,灰頭土臉外加大腿兩邊都要磨破皮兒了。

  大軍行進了五日,遇到了風雪,英國公索性尋了一處莊子,讓大軍暫避一會兒,疾馳五日,他們也是該修整一下了。

  因為正是農閑之時,莊子里熱熱鬧鬧的,年節的氣氛尚未散去,門上還貼著大紅的春聯,窗上糊著新剪的窗花。

  有那富裕人家,還掛著大紅燈籠,好不喜慶,完全看不出來,這個國家正在內戰之中。

  賀知春有些唏噓,百姓們吃好穿好,有錢娶婦嫁女,有一部分人有余錢送細伢子去讀書習字,不是很好的生活么?

  真打起仗來了,苦的都是平民百姓們。

  英國公給賀知春挑選了這個村中最大的那戶人家,“殿下委屈一下,好歹避避風雪。”

  賀知春笑了笑,“這個已經很好了,年幼之時,我家中宅院,遠不及此。”

  英國公聽得有些唏噓。

  倒是那院子的主人,頗有為難之色,“軍爺,實在是我這宅院,已經住了兩位貴人,都是女眷,冰天雪地的,將他們趕出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英國公又不是那等虎狼之心的人,頓時扭過頭來問道:“殿下,那我們另外擇一處地吧,畢竟有個先來后到。”

  賀知春點了點頭,她也不是非要住在這里,說是最好的村屋,其實比旁的也只是略好了幾分。

  說話間就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夫人,走了出來,只見她穿著一身凈藍色繡大朵牡丹的襦裙,身披狐貍毛披風,手揣雕刻著四方瑞獸的暖手爐,環佩叮咚作響,步搖曳曳生輝。

  “請殿下安,風大雪大,殿下不如就在這里歇了,我也厚著臉皮,同殿下攀個親。”

  賀知春似笑非笑的看了來人一下,“原來竟是鄭家舅母,當真是緣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那鄭仁凱的妻子房奉珍。

  房奉珍嘆了口氣,面帶苦澀,“這可不是什么緣分。殿下可知宋州軍打到哪里了?我家夫君鎮守陳州。年前乃是我阿爹的三周年祭,我便領著孩兒回了長安過年節,沒有想到…”

  房公去世的那一年,鄭仁凱來長安城敘職,從萊州刺史,平調成了陳州刺史。

  陳州乃在宋州的西南方向,兩州比鄰。

  因為長安城在宋州的方向,吳王若是要打長安,要突破西邊門戶,最可能的就是打陳州,或者是在他的西北方向的曹州。

  賀知春想著,房奉珍說的應該是真的,長安城附近的地方,都十分重視三周年祭,守孝之人,也正式除服了。只是明知道陳州危機,她還帶著孩子趕回去,可當真是女中豪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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