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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柳氏舊聞

  賀知春搖了搖頭,雖然柳思維很可惡,但是死者為大。

  她若是進去吊唁,那太抬舉柳思維了,他不配,若她不吊唁,那柳家人八成還以為她是來找茬的呢。

  “不進去了,直接回去。”

  馬車一路沒有停頓,直接進了府,這個宅子并不算大,同幼時他們在岳州住的差不離,賀知禮臨時從知味記叫了一些博士婆子過來,打掃得十分干凈。

  一停下來,賀知春這才覺得哪里都難受得厲害,直到將整個人泡在浴桶之中,洗了好幾遍之后,困意上了頭。

  “貴主,縣公給您準備荊州的特色名吃,有龍鳳配,魚糕丸子,皮條鱔魚和冬瓜鱉裙羹,你用一些再歇息吧。”

  賀知春伸頭一看,荊州離岳州不遠,這名吃多是水產,倒是很符合她的胃口。

  “云霞你是北地人,也嘗嘗這荊州特色吧。當年我們在荊州開知味記的時候,吃過這些。鱔魚尤其不錯,知味記里還有炸盤鱔,你一定要去嘗嘗,在長安城的鋪子里,可鮮少會有。”

  那吃盤鱔可得需要口活好,那鱔魚一整條用油一炸,會盤成一個圈兒,會吃的人,用筷子夾住它的頭,然后在頭下一口咬住骨頭,就那么一撕,脊背是脊背,肚皮是肚皮了。

  不會吃的人,啃成了一段一段的,吃起來頗為費勁。

  她說著夾起了一塊鱔魚,已經是去過骨的了,吃起來又鮮又嫩,讓人口舌生津。

  再飲了一碗冬瓜鱉裙羹,吃了一塊豆皮,便覺著飽了。

  “你讓咱們府中,那荊州本地的婆子,去打聽一下,柳司馬家中,可有什么從河東柳氏出來的老人了。若是有,用錢也好,打暈了帶過來也好。不要聲張,我有話要問。”

  云霞點了點頭,“諾。”

  她是武婢,不擅利誘,只會強攻…

  賀知春用完了,漱口凈面,云霞又給她點了一支熏香,這才關上門出去了。

  賀知春覺得自己個做了一個夢,好似元宵也跟著她來了岳州,還不停的拿毛蹭她的鼻子,讓她癢癢得不行。

  一會兒又拿它的爪子,在她的臉上踩來踩去的,相當的霸氣。

  賀知春迷迷瞪瞪推了推,“元宵,你再鬧,不給你吃小魚干了。”

  她說著,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崔九那廝正坐在床邊,應該是剛剛沐浴過了,頭發還沒有束起來。

  他正一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在賀知春的臉上掃來掃去!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要臉,這是女子的閨房,你也進來,快出去快出去!”

  崔九咳了咳,“這都第二日晨起之時了,某見你還沒有醒,憂心你生病了,這才過來的。你要找柳氏的老人,已經幫你找來了。”

  賀知春氣得臉都紅了,“云霞呢,薛貴呢?就這樣讓你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你別惱,某這就出去。他們都打不過某呢。”

  等賀知春換好了一條湖綠色的襦裙走到小花廳中的時候,崔九也讓墨竹幫他束好發了。

  那花廳中間放著一個小幾子,上頭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仆婦。

  賀知春看了崔九一眼,崔九點了點頭,“這位么么,以前是在柳夫人的陪嫁,后來柳思維來了荊州,柳夫人不放心,便讓她跟著一道兒過來荊州了。”

  拿仆婦哆嗦著,看上去嚇得不輕,也不知曉,是如何來的。

  “么么是柳家的老人了,可知曉當年大柳氏的事,就是如今柳妃的庶出姐姐。你且放心,我今日叫你來,并非是要過問柳思維的爛事兒。只是喜歡聽人講古罷了。”

  賀知春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那么么聞言松了一口氣,頓時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若是貴主讓她說主家的罪證,那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只是說一個已經出嫁了的庶出女兒,還早就化成了一抷土的人,倒是無所謂了。

  “那位娘子叫柳云珮,當年是主家的幾個女兒之中,出落得最好的一個。她的母親姓肖,性子古怪,那當真是老奴見過最美的小娘子。”

  “但是肖姨娘不擅長爭寵,家主也就是剛迎她進府的時候,寵了她一段時日,不久便將她拋到腦后去了。”

  賀知春點了點頭,從柳家人丁旺盛可以看出,他們家的兒郎貪戀美色的肯定不少,庶子庶女一大堆,到處都是柳家的姻親。

  “這位肖姨娘,如今還活著嗎?她出身如何?”

  么么搖了搖頭,“在佩娘三個月的時候,肖姨娘病故了。佩娘后來給了張姨娘撫養,不過張姨娘也死了。她不是河東人士。聽聞家主途徑永州之時,被蛇給咬了,是肖姨娘舍身救了他,她是良家子。”

  永州!柳氏的母親竟然是永州人!

  那柳氏怎么會被永州產的異蛇給咬死了呢?

  “當年府中可有什么關于肖氏的奇怪傳聞?”

  么么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又遲疑道:“夫人治家有方,沒有不好的傳聞。但是有一件事,老奴心中有疑惑。家主妾室不下二十,是以夫人有一本晴雨冊…”

  賀知春一愣,“什么晴雨冊?”

  崔九咳了咳,對著那么么點了點頭。

  “晴雨冊就是登記著家主今日住在哪位妾室那里的小冊子。肖姨娘有孕之時,府中的尚未有郎君出世,夫人很緊張。老奴翻看晴雨冊,上頭寫著家主去過一次。但當時應當是肖姨娘來葵水的日子才對。”

  賀知春驚了!這么么的意思是,那肖姨娘有私情!

  “老奴當年也不敢確定,是以沒有說出來。因為葵水不準,也是常有的事。而且肖姨娘三個月之后就死了,老奴便索性將這事情埋在心中了。”

  賀知春皺了皺眉,“肖姨娘生柳云佩的時候可有難產?她得的是什么病?”

  么么搖了搖頭,“沒有難產,她得的是風寒急癥,不到天亮人就沒有了。”

  崔九見那么么也實在是說不出旁的事情來了,又問道:“那柳云佩身邊的奶么么還有下人,你可知道他們去哪里了?通常奶么么都是家生子,柳氏死時無子女,家生子應該回了柳家才是。”

  么么驚訝的看了崔九一眼,“您料事如神。當年他們的確都回來了,但是這種沾了死氣的人,通常都當不了什么好差了。老奴同他們不熟悉,只有那個奶么么,是我后來嫁的夫婿家的親戚,聽聞是給一個旁支的小娘子當陪嫁么么去了。”

  “那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嫁給了何人?”

  么么想了想,“好像是叫柳…柳金花,對叫柳金花。嫁去了長安城,具體是何人,老奴就不知曉了。得回河東問上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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