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漢川大學啊,不賴。”圓臉女孩點點頭,很有點兒居高臨下的氣勢,“分到市政府哪個部門?”
“辦公室。”沙正陽真的很想一掀桌子走人,但還得忍著,裝逼打臉這種無聊至極的事兒,他真沒興趣,過了那個年齡階段了,當然你要說無意間撞上來的,那另當別論。
一干人也都覺得這分配不錯,能直接分到市政府辦公室,哪怕是漢川大學畢業的,肯定也得有點兒關系才行,圓臉女孩瞅了沙正陽一眼:“行啊,直接分到市政府辦公室,有點兒關系啊。”
看見顧湄都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沙正陽吐出一口濁氣,悶悶的道:“嗯。”
好在對方也都是寫乖覺人,知道這種話題不宜深說,再說下去,人家也不會告訴你到底是走了哪方面的關系才能分到市政府里邊。
“坐吧,就挨著小湄坐。”圓臉女孩顯然是這群人里邊有點兒分量的,招呼著沙正陽入座,旁邊的男孩也主動起身和沙正陽打了個招呼,然后介紹其他人。
四男三女,加上沙正陽就成了五男三女。
不出所料,坐在圓臉女孩齊瑞芬身旁的男子長得相當帥氣,是齊瑞芬的男朋友。
這人給沙正陽很有點兒眼熟的感覺,當他說出自己名字時,沙正陽立即就有了一點兒印象,夏侯子,而上次和卿箬笠一起搭車的那個家伙不是叫夏侯午么?
面貌明顯十分掛相,應該是兩兄弟才對。
其他四個男孩,要么就是齊瑞芬的同學,要么就是夏侯午的朋友,一番介紹之后,其中有一個對沙正陽明顯存著敵意的男孩開始若有若無的展示這個群體的人脈關系。
沒到十分鐘,這群人的家庭背景便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沙正陽的眼前。
夏侯子,在市稅務局副局長夏侯通的兒子;齊瑞芬,父親齊家遠,龍陵區委常委、組織部長;還有那個頭發稀少但卻刻意留得很長,一副藝術家打扮的男孩,邱玉德,其父邱懷為,市文化局副局長。
而對沙正陽敵意最深的那個明顯摩絲打得過多的大背頭男孩,則是龍陵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徐建波的兒子徐松陽,自己開了一個建材公司做生意。
整個飯局上沙正陽都顯得很安靜低調,他實在沒有太多心思來和這幫在自己乳臭未干卻又想要在自己面前刻意炫耀的家伙多牽扯上瓜葛。
當然,這幫家伙也是可以要在自己面前展示他們的人脈關系是多么的廣闊,消息是多么的靈通,所以免不了也有不少平時沙正陽都未曾聽到過的消息也傳到了他耳朵中,真真假假,他也無從辨識。
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林春鳴的到來還是給整個宛州政壇帶來很大的震動。
林春鳴的一系列調研,以及在幾個會議上的講話,都給宛州政壇帶來了沖擊,很多人都意識到了現在的宛州和顧紅普時代的宛州不一樣了,而按照原來的規矩走下去也行不通了。
吃完晚飯,一幫人又邀約著要去宛州最大的獵人迪廳去蹦迪,據說這家迪廳是才開不到兩個月,生意特別火爆。
老板聽說是去燕京和平house考察過,覺得干這個能掙錢,這才回宛州來投資裝修,完全按照和平house的風格來打造,當然從消費水平上肯定無法和燕京的和平house相比就是了。
沙正陽對蹦迪這類活動不太感興趣,但是很顯然顧湄他們這群人都興致高昂,最終結果就是他只能作為陪客跟著去。
不得不承認這家獵人迪廳的投資還是相當大的,至少在漢川算得上是一流的,大概也只有漢都有那么兩家能比得上這家迪廳。
野人王的士高的音樂一爆發出來,整個迪廳里的年輕人都如同瘋狂了一般,強勁的冷氣下絲毫不能冷卻他們火熱的心靈和情緒,看著顧湄在舞池內恣意揮灑著優美的舞姿,本來以為自己早就對這些玩意兒免疫的沙正陽也忍不住熱血沸騰,很有點兒沖上場發泄一番的沖動。
好在他還沒有昏頭,雖然情緒涌動在心中,但是沙正陽表面上還是很冷靜的坐在了沙發里,只是以冷飲來化解了內心的熱意。
夏侯子坐在一旁一直在觀察著沙正陽。
他總覺得這個貌似高深的家伙有些不一樣。
他也問過沙正陽的家庭情況,沙正陽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漢都市的某個縣份上的廚師,這讓夏侯子也是很驚訝。
只是這家伙怎么會分配到宛州來,還有些不太明白,要知道這年頭基本上都是延續了哪里來哪里去的分配原則,當然也會有一些在學校里表現比較優秀的學生會被選中。
夏侯子和沙正陽搭了幾次腔,但都被沙正陽滑不溜秋的給帶了過去,找不到更好的了解辦法。
他在市郵電局工作,這部移動電話也是單位上的,并非配給他專人使用,而是他今天有意要在炫耀一番帶來的。
而沙正陽居然也有移動電話讓他很是吃驚,無論如何解釋這都說不過去,哪怕沙正陽說這個電話是他一個漢都朋友連帶著一輛汽車暫時放在他這里,對方出國了,他也覺得難以相信。
可他又找不出理由來戳穿對方,對方的話語里也有啥漏洞,電話號碼的確是漢都那邊的,他在郵電局工作自然清楚。
可誰會把這電話暫時放在這里,這有不是啥大件物品,還需要寄存,而且這玩意兒使用起來的價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一直到晚間沙正陽送顧湄回宛州賓館時,顧湄臉上都壓抑不住內心的驕傲得意,當然還有喜悅。
把顧湄送到房間里,顧湄把門關上,看見沙正陽搖頭,顧湄紅撲撲的臉上美眸流淌,“你知不知道,夏侯子對你好奇極了,總覺得你不像普通的大學生,一直在問我,我告訴他其實你是清華大學畢業的,把他給弄懵了。”
說到這里,顧湄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于這種逗樂的玩笑,尤其是想到自己閨蜜男朋友對正陽那種狐疑的表情,顧湄就覺得格外好笑。
“淘氣!”沙正陽啼笑皆非,“清華大學畢業的就能高人一等?夏侯子不也是漢川電子科大畢業的么?”
“是啊,瑞芬這個男朋友還是挺優秀的,但他那幾個朋友不怎么樣。”顧湄嘴角一挑,“你沒來之前,就一個勁兒的在那里孔雀開屏,讓人尷尬,沒有一點兒眼力勁兒。”
沙正陽能夠想象得到以顧湄的脾氣,肯定不會給那些人好臉色,弄不好還會冷嘲熱諷一番。
“你也別太過了,好歹以后也是你好朋友老公的朋友。”沙正陽看了看表,“太晚了,你也要洗澡睡覺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我來接你,我帶你逛一逛宛州的風景。”
顧湄不說話,走上前來摟住沙正陽的腰,目光熾熱如炬,幾乎要把沙正陽熔化,“要不你就住這里?”
“不,不行。”沙正陽心中一陣狂跳,顧湄把胸貼在自己胸前,軟中帶硬的兩團如同兩枚火山口,要把沙正陽徹底燒成灰燼,看見顧湄臉色黯然,沙正陽心中也是不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
“小湄,你知道的,我不能…”沙正陽苦笑著道:“否則我自己都不能保證我自己會做什么,你能理解么?”
突然間,原本一臉黯然神傷的顧湄笑出聲來,“哈哈,我就是考驗一下你,看看你能不能經得住考驗,正陽哥,你過關了!”
“啊?”沙正陽目瞪口呆間,忍不住吐糟:“那我如果留下來呢?”
“留下來就留下來唄,隔壁你再去開一個房間就行了,正陽哥,你是不是想到某些不該想的東西了?”顧湄笑嘻嘻的道。
“哼,我要真留下來,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了。”沙正陽狠狠的道。
“那也沒關系啊,正陽哥真要作惡某些事情,也許我還更高興呢。”顧湄眉目間流淌出來的風情完全超出了她的年齡,時而清純妖嬈,時而冶艷如火,讓沙正陽都有些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她了。
沙正陽狠狠的吐出一口粗氣,雙手捏住顧湄的臉頰,疼得顧湄哎呀叫出聲來,這才松手:“居然敢調戲起我來了,這是給你的懲罰!”
然后迅疾抽身,給顧湄揮了揮手,出門帶上門,徑直離去。
站在窗前看見樓下沙正陽開的車燈光晃動,慢慢駛離停車場,顧湄這才按住自己的胸中幾乎要蹦跶出來的心臟。
先前的大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敢說出來,沙正陽的拒絕既讓她心安,但是也讓她有些不甘。
沙正陽的拒絕絕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而是他在顧忌孫妍,可孫妍恰恰是顧湄心中的刺。
對于這個昔日最要好但是卻欺騙了自己的閨蜜,她的感覺是復雜的。
她知道如果換了自己處在孫妍的角度上,也許會一樣那么做,只是處在自己這個位置上卻無法接受。
或許這就是一場孽緣?
她從來不信,她只知道緣分和機會一樣,從來都是自己爭取來的。“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