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嘔,嗚嘔,嗚嘔…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紛紛涌了進來。
心電監護儀、呼吸機、除顫儀…各種各樣的搶救措施輪番上陣。
然而依舊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
終于,不停地做心肺復蘇的醫生頹然的嘆了口氣。
“通知家屬吧…”
病房外響起了幾個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姓周的,你這個渣男,不是說好要渣我一輩子的么…嗚嗚嗚!”
“這是輕微傷,這就是你們說的輕微傷?”
“林林,這不是真的…哇!”
吳浩從紛亂的人群中走出來,隨手將手中的注射器扔進墻角的醫療廢棄物回收箱里。
就是不久前,他以探視老同學的名義輕易的找了周海林的病房。
然后,就發現這個病房正處在尷尬的場面中。
好幾個女孩子都在這里吵成了一團,值班的護士警告了幾次都沒有效果,于是干脆趴門口看熱鬧。
這里也確實熱鬧的很。
本來是腳踏兩只船翻車住院了。
沒想到住院后,卻有更多的女孩子來探視,一下子把他的舊賬全翻了出來。
要不是周海林還在住院,這里恐怕就要成修羅場了。
對于吳浩前來探視,周海林歡迎的很。
哪怕他對這位海龜同學并不怎么熟悉,起碼他的出現能夠緩解周海林的尷尬局面。
而且這位海龜同學好像很有風度,三言兩語就把他的那些女朋友們的情緒給平復了下去。
隨后,吳浩提起想和周海林單獨聊幾句,那些女朋友們也很給面子。
等到他們出去后,周海林故作熟絡的跟吳浩寒暄了幾句。
原本只是沒有營養的廢話,可是說著說著,他就感覺越來越困,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吳浩輕手輕腳走到他身邊,掏出了從藥店買的一次性注射器。
趁著他還在打著點滴,就給他打進了幾管空氣。
比起在星辰界的修行者來說,這個時空的人脆弱的就像是一張薄紙。
有心算無心之下,幾乎都不用費什么事。
哪怕這個時空離著原時空太遠,吳浩根本繼承不了什么力量。
僅僅因為神魂強大,有著些許障眼法、催眠的小手段。
當然,若是他真的是這個時空中的人,這樣做有著不小的后患。
無論尸檢,還是調取監控,都能夠很快確定他的嫌疑。
但是那已經與他無關了。
因為周海林歸西的那一刻,斬我完成的他就接收成果準備離去。
這個時空接著會發生什么,他已經沒興趣了解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渣男周海林的生命軌跡。
周海林從小就是孤兒,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都是冰冷的。
他只對熱乎乎的東西感興趣。
當他有了不錯的皮囊,又有了些許小心機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愛情三十六計,就是一場游戲。
他想著等到三十多歲玩不動了,就找個純潔善良二十歲的白富美共度余生。
沒想到還沒等到三十多歲,他就出事了。
他上了熱搜,從此成了渣男的代名詞。
在網上火爆了大半個月,成了某網站鬼畜區新的素材。
從此,天下誰人不識君。
周海林出院后,迫于經濟壓力,開始網上直播。
盡管直播間多是口吐芬芳的觀眾,然而其流量非同小可,也給周海林帶來了大量的收益。
可惜好景不長,半年后他作為“劣跡藝人”被全網封殺了。
那是一波嚴打,被封殺的人有一大批,他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蝦米。
不過,好不容易找到了財路被生生斷掉,還是讓他很受打擊。
于是他一個人去酒吧買醉。
渾渾噩噩,他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第二天醒來,他就看到了一張時常出現在他噩夢中的臉。
女法醫!
這個他一直想著珍愛生命遠離的女人。
沒想到心里難受喝醉酒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就敲了她家的門。
她還給開門了。
很快,他們就結婚了。
周海林從此以后,幾乎沒有沾花惹草過。
因為他妻子枕頭底下有把刀。
一直到他們有了孩子,孩子會到處爬亂翻東西的時候,那把刀才被收起來,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
幾年后,孩子上學了。
周海林心中壓抑的火苗又開始燃燒了。
然而他疏于練習,業務不精,對女孩子已經失去了當年的吸引力。
不知不覺,時代變了。
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時代的鴻溝也無法埋葬一顆騷動的心。
他登錄上了自己的另一個社交號,打開了塵封的通訊錄,對著前女友們群發了條信息。
有沒發出去的,顯示出大大的感嘆號。
這是已經刪好友想要互不打擾的,吳浩知趣的把她們也刪了。
還有一些回復“渣男”、“你還沒死”“狗幾霸玩意兒”之類的芬芳語句的,吳浩一樣刪了。
再排除那些不回復的,吳浩還真找到一兩個余情未了的。
那都是還未逝去的青春啊!
終于,他與其中的一個目標死灰復燃了起來。
同是天涯寂寞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這一天,他穿的人模狗樣,買了盒道具前去赴約。
酒店前臺登記的時候,他哄著用了女方的個人證件。
因為他妻子是法醫,與執法聯隊關系密切,沒準哪天犯神經,就要查查他的個人開房記錄。
他若是用了自己的證件,有朝一日被查到,不好解釋啊。
約會在酒店,只是為了聊聊天,這周海林自己也不信啊。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上樓,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破壞了氣氛。
女法醫出事了!
有人硫酸襲擊了她。
具體的原因報訊的人含糊其辭,不過周海林卻聽出了,這是一起鑒定糾紛,她并不是暴徒的目標,只是被殃及了池魚,現在正在醫院了。
周海林把手上的鮮花一扔,慌亂的跑出了酒店,后方傳來女子的呼喊,可是他腦子嗡嗡響,已經聽不到了。
了解情況、安慰親友、跑辦工傷手續、交費、陪護…周海林一天天堅持著,等到妻子出院,他整個人瘦了一圈。
因為容貌被毀,妻子變得特別敏感,時常疑神疑鬼,動不動就發脾氣。
周海林私下咨詢大夫,得知這是抑郁癥的跡象。
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安慰妻子,把家里的尖銳物品都藏得嚴嚴實實。
一年,兩年,三年,一直到他們下一個寶寶出生,妻子才重新有了些許笑顏。
后來,他托同學打聽到,國外有家整容醫院,有八成可能能夠幫妻子恢復容顏,只是需要一大筆手術費。
兩人商量了許久,考慮到兩個孩子將來的花銷,妻子拿了主意,決定不整了。
上班、下班、帶娃、開家長會…日子變得平淡起來。
至于他那份隱秘的通訊錄,早就遺忘在歲月里。
等到他開始對著大孫子催婚的時候,他也老了。
偶爾,他也會對孫子吹噓兩句,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怎么怎么樣。
孫子總是心不在焉的聽著。
實在不耐煩了,也會出聲反駁。
“行啦老周,時代變了啦,你那一套早就行不通了!”
周海林緩緩搖了搖頭,顫顫巍巍的拿出了手機。
孫子趕緊扶住他:“爺爺你這是干啥?”
老周老眼一瞇。
“干啥?我幫你聊了位女網友,約在站南路那家酒店,你趕緊收拾利索了,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