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擺臂,一拳抽在了寧濤的臉頰上。
寧濤卻還是一動不動,甚至連臉都沒有偏一下,他的嘴角也還保持著那詭異的笑容。
“媽的,老子要你笑!”板寸頭又是一腳撩襠退重重的踢在了寧濤的雙腿之間的位置上。
僻靜的小巷里又響起了一個能讓人收緊菊花的聲音。
寧濤仍然一動不動,嘴角含笑。
“傻逼!讓你笑!”金毛罵了一句,雙拳接連出擊,一拳又一拳雨點一般打在了寧濤的臉上。
板寸頭也加入了進來,用腳踹寧濤的小腹。
砰砰砰…
拳與腳與肉的碰撞,悶響的聲音擂鼓一般在小巷里奏響,頗有節奏感。
寧濤從挨第一下開始,始終沒有動彈,跟沒有還手。他任由板寸頭和金毛的拳腳暴揍,嘴角保持著那一絲詭異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供人發泄的充氣假人,或者《功夫》里面的火云邪神。
挨打的人嘴角含笑,屁事沒有,可打人的人卻累了。一個時間里,金毛和板寸頭都停了下來,吁吁喘氣。兩個人,一個是拳頭紅腫,一個腳頭熱辣辣的疼。
寧濤這才出聲說話,淡淡地道:“你們打夠沒有?”
金毛雙手撐著腰,氣喘吁吁地道:“你媽,你這個傻逼還真是能挨打,老子…”
寧濤突然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按,右腿的膝蓋猛地抬起,轟一下撞在了金毛的鼻梁上。
一聲破響,金毛的鼻梁骨瞬間斷裂,劇痛和震蕩潮水一般涌進了他的大腦,他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就昏死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板寸頭驚呆了:“你還敢還手?”
寧濤點了一下頭:“嗯,這點勇氣還是有的。”
“媽的,找死!”板寸頭忽然抓住那把扎在磚縫里的刀子,順勢就捅向了寧濤的小腹。
不過,下一秒鐘他的握著刀的手就沒法再前進哪怕一厘米了。寧濤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像是鐵鉗一樣堅硬有力,他甚至感覺他的手腕會被寧濤捏碎!
“放開我!我們老板你惹不起!”板寸頭叫囂地道。
寧濤笑了一下:“你還是渡過眼前這一劫再說吧。”
音落,拳下。
板寸頭的腦袋也耷拉了下去,身體也軟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寧濤從小藥箱之中扯下一張畫有血鎖的普通處方簽,開血鎖,然后一手抓著板寸頭的腳踝,一走抓著金毛的腳踝,直接拖進了方便之門。
普通處方簽飄飄落下,在一堆垃圾之中毫不起眼。
天外診所里,善惡鼎上的人臉露出了怒容。
寧濤隨手將板寸頭和金毛扔在了地上,然后取出賬本竹簡放在金毛的頭上。
賬本竹簡浮現出了金毛的診斷:陳斌,辛末年六月初五生人(1991年),爛惡之人,首惡不孝敬父母計十點惡念罪孽,次惡放高利貸計一百零七起,計四百二十八點惡念罪孽,善惡欺凌弱小計一百五十起計三百點惡念罪孽,四惡侮辱玩弄女性…一身共計惡念罪孽七百六十八點惡念罪孽,可開惡念處方簽,斬手腳以贖罪。
爛惡之人?
寧濤第一次從賬本竹簡上看到這樣的對診金病人的定義,不過也不難理解。眼前這兩個人雖然沒有殺人放火的大惡,卻是小惡不斷,欺壓良善,在街上走路看誰不順眼都有可能把人揍一頓的惡棍角色,這便是爛惡之人。
放高利貸就意味著要收債,要收債就得作惡。現在放高利貸的都不放那些沒有償還能力的混混,專挑大學生,小商人下手,甚至是設下圈套引誘人貸款。這兩人去收債,作惡的對象自然就是那些大學生、小商人和小職員。曝光女大學生果照,干擾小商販正常經營,往老人家里潑糞,在門鎖涂紅油漆什么的,甚至毆打老人,經常干這種事情,累積的惡念罪孽自然就高得嚇人了。
常言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經常行善的人,哪怕是扶老人過馬路的小善,堅持做也終有善報。經常為惡的人,哪怕是搶小朋友一顆糖的惡,經常做也會累積恐怖的惡念罪孽,招來惡果。
寧濤又用賬本竹簡給板寸頭做了一個診斷。
板寸頭叫周強,與金毛一樣,也是一個爛惡之人,身上積累了七百多點惡念罪孽。最終的診斷也是一樣的,斬斷手腳以贖罪。
寧濤將賬本竹簡收了起來,然后去書桌前開好了兩張惡念罪孽處方簽。
開好兩張惡念處方簽之后,寧濤從小藥箱之中取出日食之刃,抓起金毛的一只腳,利索的一刀割過了金毛的腳踝。
鮮血噴涌而出,腳筋斷裂。
“啊——”金毛頓時痛醒,張嘴慘叫。
寧濤甩開他的腳,又走到了板寸頭的身邊,抓起板寸頭的一只腳,一刀切斷了板寸頭的腳筋。
“啊!”板寸頭也痛醒了,看到寧濤正抓著自己的腳,一手拿著手術刀,而他的腳踝卻在往外冒血,他的臉上頓時被嚇得沒了血色,“你、你…殺人啊!殺人啦!”
這殺豬般的求救聲只在天外診所里回蕩。
金毛也嘶吼道:“殺人啦!救命啊!”
寧濤甩開板寸頭的腳,淡淡地道:“叫吧,叫吧,你們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
這是多么熟悉的臺詞。
金毛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蹦蹦跳跳的往門口逃去。
寧濤并沒有阻攔,只是看著他。
金毛伸手去開門,可那門怎么也打不開。他對著門外大叫,可門外卻沒有人給出半點回應。
寧濤走了過去,一腳將金毛踹倒在地,又一刀割斷了他的另一條腳筋。
“啊——不要殺我啊,不要啊…”金毛慘叫著,那聲音真的比躺在屠宰臺上等著挨刀的豬叫得還慘。
寧濤冷冷地道:“再叫,就割斷你的手筋。”
金毛猛的咬住了嘴唇,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板寸頭的額頭上也早已是冷汗淋淋,他和金毛也算是惡人,可在寧濤這樣的“惡人”面前卻是連提鞋都不配。就寧濤此刻在惡面狀態下的氣勢,他一點都不懷疑寧濤會殺了他和金毛!
寧濤將金毛拖了回來,又隨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又抓起板寸頭的另一只腳,一刀切了下去。
“啊!”板寸頭驚聲尖叫,眼淚奪眶而出,“我、我…沒叫啊…”
寧濤淡淡地道:“我喜歡,不可以嗎?你們兩個無論是誰再叫,我一樣割斷你們兩個人的手筋。”
板寸頭和金毛閉緊了嘴巴,哪怕再疼都忍著,不敢發出聲音。
寧濤說道:“你們現在都受傷了,也出不去,我恰好是個醫生,可以為你們治療。我醫術很好,接上你們的腳筋沒有問題。不過,我治病有我的規矩,你們需要再我給你們的處方簽上簽字。”
這就是他之前在小巷里怎么挨揍都不還手的原因,天外診所運行自有它的法則,作為診所的主人,他不能主動去傷害報應沒來的惡人,然后給人治病賺取診金,可如果診金病人傷害他,他自衛還擊卻是沒有問題的。所以當時的情況,板寸頭和金毛打他打得越狠,說話說得越狠,他其實就越開心。
這句話把金毛和板寸頭說懵了,兩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可顯然誰都不明白寧濤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寧濤又說道:“不治病的話,留著你們也沒用了,我家的狗好幾天沒有吃肉了。”
板寸頭跟著說道:“我治病,我治病!”
金毛也搶著說道:“我簽字,我簽字!”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這不就愉快的解決問題了嗎?簽字吧。”
寧濤將兩張折疊好的惡念處方簽分別讓金毛和板寸頭簽了字,隨后又給了兩人一顆精品初級處方丹。
金毛和板寸頭吃了藥,善惡鼎里的青煙涌來,轉眼就將兩人吞沒了。
青煙退了回去,金毛和板寸頭躺在地上,兩人雙腳的腳筋已經接好了,腳踝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可是兩人并沒有醒來,治療結束了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寧濤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過來:“斬手腳以贖罪,這是要我留下手腳收賬啊,好吧,我就再動個小手術。”
寧濤提著日食之刃走了過去,抓住金毛的手,一刀斬了下去…
“小手術”完成,善惡鼎里的青煙又涌了過來,將沒手沒腳的金毛和板寸頭吞沒。
青煙再次退回去,板寸頭和金毛還在,手腳卻不見了。
說斬人手腳才能贖罪,那就只收人手腳。
寧濤來到鎖墻下,打開了一道方便之門,然后將金毛和板寸頭提著手里走了進去。
方便之門外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這里是神農架的無人區,靠近深淵的地方。
寧濤將兩人扔下之后,轉身就進了方便之門。
許久之后,金毛和板寸頭悠悠醒轉了過來。
“這里是…”板寸頭下意識的伸手去撐地面,想要爬起來,卻陡然發現他的雙手不見了。
金毛則看著自己的空蕩蕩的褲管,愣了一下,然后一聲尖叫:“啊——”
多么壯觀的大自然!
賬本竹簡不要這兩個爛惡之人的命,寧濤自然不能殺他們,可把這兩個爛惡之人送到什么地方去,這卻是他能做主的。
“救命啊——”
“救命啊!”
這聲音是多么的嘹亮。
可這一次是真的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見。